(稍等,(???_??)?)
周轩看着她冷凝的表情,整个身体都打起颤来,“小子之前便说了,不会打扰前辈与林医师的‘叙旧’,您若是和林医师有仇,尽管按着您的心意行事就是。小子向你保证,即使动静再大,这宅子里的任何人也是绝对不会前来打扰到您的‘雅兴’的。”
“噗通!”
被突然加重的威压重重压下的周轩闷哼了一声,“哇”的一声,侧头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液,心肺间绞痛得令他控制不住的涕泗横流。
“呜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爹,娘,快来救我!救命啊,救命。。。”
“吾儿!”被哭声惊动的周财主颠着一身肥肉,快速跑到周轩练武的庭院,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狼狈的儿子和一身清贵气质的女子,喝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对吾儿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
周财主伸出双手,试了好几次都没将儿子扶起来,醒悟过来定是对面的女子在捣鬼,顿时怒视着萧妤,大吼道“你快将吾儿放了,否则我周某人饶不了你!”
“周财主被唤回家,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萧妤负着手,冷然看着一身横肉的周财主,缓缓道“这里被我下了禁制,除却我想让其进来的人,谁都进不来。所以即使你们的声音再大,也是无用。”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财主满目焦急地看了看哭得凄惨的儿子,拍着胸脯道“快放了我儿子,他还小,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是!”
“如今情况,你没有同我讲条件的资格。”萧妤扫了一眼跪在地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周轩,冷然道“再聒噪,我废了你的喉咙。”
哭得欢快的周轩顿时捂紧嘴巴,死命摇头。
萧妤见他终于老实了,方才转头对周财主说道“我的耐心很少,再废话一句,你儿子的骨头便会碎一块,你可以试试。”
周财主自从将家业打拼出来之后,在这十里八乡就再没受过什么气,刚才被说没资格之时便憋着一股恶气了,现在有听见萧妤这番话,顿时面色凶狠的指着萧妤,双目怒瞪着道“你敢!”
“啊!。。。爹,爹,你闭嘴,你要害死我吗?!”一道明显的骨裂之声传来,才打定主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周轩捂着突然剧痛的右手,疼得整个人都蜷缩在地,瞧着分外狼狈。
狠话还没放完的周财主顿时将脏话给憋了回去,顶着一张气得紫红的脸,死死盯着拿捏着自己儿子性命的萧妤,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恨声道“说出你的目的。”
萧妤轻撇了他一眼,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听说你们对林医师很不错?”
周财主眯了眯眼,义正言辞地反问道“林医师医者仁心,救了我的命,我们对她好一些又怎么了?!”
萧妤弹了弹衣袖,将之前沾染的兰花香气消去,淡然道“院落之中的迷萝兰,千松墨里的无烟,便是对她好的表现?”
周财主目光飘忽一瞬,随即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迷萝兰招引奇香蝶,无烟与奇香蝶相合,便成了能够使人无知无觉之间进入迷幻之境任人摆布的无味迷香。极其古老的方子,周财主学识甚是渊博。”
哭得累了的周轩神情一顿,面色几变。
“胡言乱语,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个!迷萝兰乃是以前我的一位朋友喜爱,特意种下的,而千松墨,还是吾儿从镇上的大商铺买的好墨呢,他自己都不舍得用,全给林医师了。”
“原以为你们想要暗算林医师,我还想着给你们一点教训也就算了,哪曾想你们竟然是真的对林医师很“好”,到底是救命之恩,为防以后麻烦上门,你们还是去底下同她报恩罢。”
话一说完,神情有些遗憾的萧妤抬起右手,朝着正弓着身体半趴在地上的周轩拍去。。。
心中惊疑不定的周财主眼见她下手如此果决,顿时吓得浑身一抖,连忙出声喊道“且慢!”
见萧妤出手的速度没见半点停顿,周财主“噗通”一声,直直朝着萧妤跪了下来,连声道“仙子手下留情啊,我们确实是想借无形香将林医师控制在手里的,对她并不好!”
已经感受到死亡气息吓得呆住的周轩被周财主这一声喊叫回了神,连忙哭着附和道“我爹说的没错,若是报恩,我的爹娘才没那么大方地送那些好东西给林医师。”
萧妤掌一顿,冷声道“死到临头才改口,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敢瞒仙子,我便是以无形香发家的,林医师长得这般貌美,医术又那般精湛,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
提起钱,周财主眼睛都亮了起来,为表明自己所说不假,他又道“我周某人这么多年的打拼,结交的人数不胜数,早就给林医师找好主家了。仙子若是不信,周某可以带那位主顾前来作证。”
周轩在偷偷试着逃离压制而失败之后,认命地趴着,听见亲爹的话,又补充道“其实小子同那位主顾还商量过,等他玩腻了,千万不要将其弄死了,通知我一声,我再去将其要回来。”
周财主奇怪地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你要回来做什么?”
|“她长得那般貌美,又总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样子,我要。。。”
萧妤眉头一皱,不等周轩说完,挥袖直接封了他的嘴。
“一个爱财,一个好色,底子这般不干不净还活得这般滋润,景梧城主可真是将治下治理得相当地好!”
不过半大的年纪,遇见事就知道哭,居然还敢肖想处在云端的存在,死不足惜!
萧妤冷哼了哼,指尖弹出一丝冰玄寒气,悄无声息地没入周轩下腹之中。
以为这般的话能够取悦面前女子的周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却是无暇顾及自身,只惊惧地抬头看着萧妤,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就变了神情。
而见她提及景梧城主之时面上毫无尊敬之色,周财主心中顿时一惊,也顾不上突然被封了口的儿子,看着萧妤,诧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是那个北州少府?!
但他刚才和消息极为灵通可靠的老主顾谈生意时,他明明说的是从三重天下来的那个北州少府还在香州疲于奔命呢,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就来了这里。
而且若真的是萧妤,怎么可能会在被追杀的关头随意暴露行迹。
怎么想,周财主都觉得面前的人是个阴晴不定招摇撞骗的骗子,说不得,她一定是跟北州少府有仇,特意用她的名字到处结仇污她名声的。
“我说过了,废话一句,你的儿子就碎一块骨。刚才是右手尾指,现在,就左手尾指罢。”
“啊!”又是一声惨叫。
周轩将双手搁在自己腿上,咬紧了牙,疼得青筋直冒也不敢朝萧妤露出一丝恨意,只得死死得瞪着害自己又碎了一根手指的周财主。
周财主被自己儿子阴毒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心里突然就有些颓然。他虽是做了不少恶事,但他自认对家人一心一意,从来都是真心爱护,丝毫不曾做过对他们有愧的事情。
原以为他的儿子忍得住性子有大出息,如今看来,不过是个不知恩毫无分寸的寡情小子罢了。
心思急转,周财主心里突然就不害怕了,负着双手腆着大肚子道“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而已,怎么就废话了?”
“中指。”
两字一落,周轩这回连惨叫都不喊了,直接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周财主仰头大笑了几声,无谓摆手道“不过是一个不知恩情的小崽子,已经不配做我的儿子了。你直接将他杀了罢,我还年轻,再生就是。”
“周财主还真是相当地拿得起放得下。”饶是萧妤,也被他这般的干脆样子给惊了下。她能够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意了。
“我不是好人,但我的不好是从小的苦日子给被逼出来的。而不管是好还是坏,只要活着,该有的诚意与义气,照样不能少。周轩的一切是我给他的,他不知恩,于我便是无用之物。他的一切包括性命,现今于我毫无意义。”
“恐怕周财主活不到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了,好好抱着现在不知恩的儿子,以后去了底下,记得好好教导他。”
过得苦从来都不是做下恶事的借口,萧妤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便走。
“既然要取我的性命,那便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周财主沉下脸,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来此到底想要如何?”
萧妤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道“我很期待你这些年结交的主顾朋友都来救你一家的性命。”
周财主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惊惶道“你怎么知道?!”
“将自己喂得肥头大耳的人,怎么可能会这般容易就认命。周财主,你觉得,以林医师的能耐,为何会一直留在这里不走呢?”
周财主双目瞪大,脱口道“万界异香谱!”
“果然是天香上尊所创的《万界异香谱》,”萧妤恍然,点头道“这个赔罪之礼,我便代我的姨母收下了。”
周财主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萧妤道“你居然诈我!”
“那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这般有耐心和你们说这么多的呢?”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萧妤现在的心情很是不错,微微勾起唇角,问他道“你是识趣地告知我《万界异香谱》的所在,还是由我自己来?”
“哼,你休想我告诉你,自己慢慢找去吧。或者你去问问你那个什么姨母,让她告诉你啊!”
既然知道她的目的乃是《万界异香谱》,周财主怎么可能把这个能够保命的消息说出来。只要他不说,这女子就定然找不到,他的命,也就能够保住了。
“我不像某个话多的人那般非要‘以理服人’,现在给你五息的时间考虑,自行斟酌。”
周财主高昂着下巴,立时“嗤”了一声。别说五息,就是五天,他都不可能说!
萧妤淡然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万界异香谱》乃是万年前的天香上尊证道时所创,囊括万界种种奇异神香,妙用无穷。天香上尊飞升之后,后人无能,守不住《万界异香谱》,几经辗转之后,《万界异香谱》便彻底失去了踪迹。
殊庭府乃是千年前随元武而立,底蕴深厚,收录的秘诀秘辛数不胜数。萧妤这次的华殿大比,最终得了第二名。其中的奖励之一,便是拥有入文华阁上三层的资格。
迷萝花、无烟以及《万界异香谱》,都是自那里得知。
不过萧妤虽然在看见这些之后有所猜测,但听到周财主真的说出了《万界异香谱》之名,她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消失了几千年的《万界异香谱》居然真的会出现在梧州一个小村庄,消息若是流传出去,司武界大概会是好一番的震动。
周财主本是有恃无恐的看着萧妤,结果在萧妤犹如看死物的冰凉目光之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性命堪危的境地,脸上的笑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
见他得意完了,萧妤也不同他废话,直接闪身来到周财主的近前,抬指虚点他的眉心,发动搜神术。
在周财主的目光由惊惧变得呆滞的那一瞬间,萧妤便收回了手,看向了他得肚子,“倒是我之前错怪你了,难怪你身上香气如此之浓。”
周财主一手撑着有些胀痛的头,一手护着自己的大肚子,警惕地看着萧妤,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过来的这段时间不长不短,萧妤估计林莒大概已经收拾好了心绪,不想让她久等,不给周财主再说废话浪费时间的机会,冷声道“一息,自己取出来,或者我亲自取,选。”
周财主张了张口,看了看狼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轩,视线扫过他那三根软趴趴瘫在地上的手指,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了口。
“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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