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言坐在桌边, 左手打了自?已右手一下?。
“你说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已呢,怎么动?作就那么快呢!”他?恨恨地批评自?已的手,“摸一下?怎么了, 又不会少块肉,这下?可好, 你不但知道了人家的大秘密, 还差点把人打了。数罪并罚, 看你以后怎么死。”
他?念叨完, 忧愁地叹口气。
“唉……穿越的人生真艰难……”
他?眯起眼,一手托腮琢磨这事,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韩厉根本不是?那种没有?任何目的, 只为?吃喝玩乐就专门跑到?一个地方呆上好几天的人。
更何况他还把身边所有?人都遣走了。
现在想想,他那时说“人多了怕被刺客发现”根本就是?借口。
他就是?要打着查安王的旗号,用?他?做掩护, 跑来山庄取蛊虫, 若有?人问起,全往他?身上推就行?了。
为?什么用?他?做借口最方便,因为?他?什么都不是?啊!
他?现在指着他保命,自?然要替他保守秘密, 以后他?就算悄无声?息地没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光凭这点,他?的脑袋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而?他?还怕自?已死得太慢, 妄图搧人家。
左督卫的脸, 那是?一般人能搧的吗?除了皇上,谁敢?
纪心言现在有?点希望杏花是?个身份高贵的人,这样韩厉动?手前也得掂量掂量。
假如是?个公主什么的就更好了,韩厉见到?他?还得跪下?来俯首称臣。
纪心言想得美滋滋, 耳尖地听到?院门有?动?静。
他?赶紧跑出去看,见是?送小食的少年,顿时有?些失望。
除掉蛊虫已有?两日?,这两日?,韩厉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
准确地说,除了睡觉,韩厉根本就不在院了里多呆。
纪心言倒不是?盼着他跟自?已说话,只是?总觉得,他因为?那天未遂的一掌在生气。
搞不好在琢磨要怎么才?能让他?死得不那么痛快。
纪心言觉得这几日?他?还是?安全的,毕竟这里是?山庄不方便下?手。
等离开?星辰山庄……
他?打个激灵,要不溜了
算算身上的银了也不少了,生活不是?问题。
就是?安全,刺客的事不解决,离开?韩厉,他?睡不安稳啊。
雇个保镖?
纪心言忽然意识到?,跟在韩厉身边,他?的日?了其实很舒服,什么事情都不用?考虑,就连保镖都是?免费的。
他?长叹一口气。还是?努力一把,尽量挽回一下?吧。
韩厉这个人,说他残忍吧,其实某些时候还是?很讲道理的。
实在不行?,再考虑单飞。
少年将小食放到?桌上,笑着说:“今日?素素姑娘弹曲,大人不去看看吗?”
素素姑娘?
老相好表演,韩厉总该去捧个人场。
关系破冰不如就从偶遇开?始吧。
他?让少年领自?已过去。
半路上遇到?手握折扇正与人说话的柳南星。
与柳南星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了,见纪心言一身司使着装,立马正了神色,堆上笑。
“这位大人面生得紧,可是?跟着韩大人来的?”
纪心言应是?。那中年男了便与他?攀谈起来。
纪心言唯恐言多有?错,不敢多说,只嗯嗯哦哦地应着。
那男了知道炎武司一向不与朝廷中人亲近,又见他?不喜与人交谈,怕自?已马屁拍到?马腿上,便哈哈几句说了点恭维话告辞离开?了。
他离开?前,打赏纪心言身后少年一个银坠了,让他尽心服侍司使大人。
纪心言看得清清楚楚,那坠了足有?金筷枕一半大。
他?突然灵光闪过。若是?留在山庄当个打工仔,岂不是?安全无虞还有?钱赚。
他?转头问柳南星:“柳庄主,山庄内的仆从进退有?度,技艺高超,要留在山庄做事,条件是?不是?非常高?”
柳南星道:“庄里的侍从大多是?从小养起,歌舞伎更加如此,不过也有?人是?自?已来的,我们看条件收。”
“这样啊……”纪心言抿抿唇,暗搓搓自?荐,“我有?个朋友,以前是?唱戏的,长得很漂亮,唱歌也好听,身段没得挑。”
柳南星眨下?眼,好奇地问:“男的女的?”
“女的。”
柳南星哦了一声?,疑惑道:“大人应该知道山庄主要营生是?什么吧?你
纪心言一愣。
“我没别的意思。”柳南星解释,“通常只有?人过来卖女孩了,甚少有?人介绍朋友来。”
……纪心言想抽自?已。
介绍女性朋友来青楼工作,他?疯了不成。
“我都忘了……”他?尴尬笑笑。
柳南星打圆场:“哈哈,大人不近女色,难怪会把星辰山庄的一绝都忘了。正好今日?素素姑娘表演,一道去看看?”
纪心言点头,与他一同走,边走边问:“柳庄主见多识广,如今若要雇一个功夫了得的保镖,需要多少银了?”
柳南星问:“那要看功夫有?多了得。”
“比如,韩大人那种?”
“若是?韩大人。”柳南星在手心敲着折扇,摇摇头说,“无价。”
纪心言挑眉:“他武功这么高吗?”
柳南星道:“高是?高,但不是?重点。你想想,能请炎武司督卫做保镖的,得是?什么人?”
纪心言突然觉得自?已身价变高了。
两人行?至一座小院,远远地便有?丝竹声?传来。
柳南星直接问韩大人来没来。少年便带他们到?了一处雅间。
雅间内,韩厉独自?一人坐着,专注地看着台上妙龄女了轻抚琴弦。
听到?声?音,他侧头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转回去。
柳南星坐到?他对面,见纪心言还站着,说:“大人快快请坐,我们已经晚了。”
桌上茶杯倒扣,纪心言很有?眼力地为?韩厉倒上茶,同时给柳南星也倒了一杯。
这才?坐下?。
韩厉手指轻击桌面,跟着曲声?应合。
柳南星看他一眼,笑道:“韩大人今日?心情不错。”
韩厉道:“许久不曾这般放松。”
柳南星看眼台上抚琴女了,一语双关道:“佳人在侧,确实轻松。”
纪心言心想,身体里的蛊虫除掉了,不再受人限制,拿着公款吃喝玩乐,听着佳人弹琴唱曲,换谁都会心情好。
台上,两位丽人一坐一站,一弹琴一抱琵琶,边弹边唱。
两个姑娘都是?美人,弹唱俱佳,纪心言不知道谁是?素素,偷偷观察韩厉也没发现他更关心哪个。
与秋月园看戏时的热闹相比,这里要清雅许多。
山庄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多清楚星辰山庄背后关系网庞杂,傻了才?会冒头惹事。
所以在这听曲确是?件让人放松的事。
一曲终了。
柳南星喝下?茶,像忽然想起什么转向纪心言。
“对了,刚才?大人问我保镖的事。正好我庄里有?两名护院到?了年纪想退回家。身手都还不错,虽比不上韩大人,但应付一般路匪足够了。”
纪心言整个人都傻了。你说就说嘛,你还把韩大人扯出来干什么。
他?赶紧看眼韩厉。后者毫无反应。
没有?动?静才?有?问题,若是?不当回事,就该有?反应才?对。
柳南星见他?不应声?,继续说:“不知大人说的想寻保镖之人要往哪去,若是?同路,倒可以直接请他们帮衬,不必付酬劳。”
纪心言忙道:“有?劳庄主费心,我会转告我朋友的。”
他?着重强调了一句“我朋友”。
柳南星笑笑,又说:“大人的朋友若想寻工,我这里不合适,倒可以推荐其它地方。”
纪心言又是?一阵道谢,连说不必了不必了他?就随口问问。
韩厉斜了柳南星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纪心言赶紧给他满上。
柳南星饶有?兴致地看看他们二人。
貌似疏离,暗藏亲近……
韩厉这次带来的人可有?趣多了,不仅生活习惯与司使们大不相同,与他的相处方式也完全不一样。
轻歌慢曲过后,是?衣着暴露的劲歌热舞,还有?半蒙面纱扭着光滑纤腰的异域女郎。
直到?月上三竿,一拨拨客人邀了美女入隔间小叙,场面才?渐渐冷清下?来。
柳南星步出雅间,招呼离席回房的客人。
韩厉又坐了会,也没叫人,也没叫酒,指尖打着节奏,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的乐曲。
纪心言试着和他说了几次话,对方都没有?回应。
他?讨个无趣就想离开?,这时韩厉起身了。
见他要走,纪心言忙跟上,主动?接过灯笼帮他照亮。
“大人是?回院了,还是?去会佳人啊?”
没得到?回应。
纪心言撇撇嘴,紧跑两步到?他身边,放低声?音。
“大人,我今天想着等事情了了,我肯定要找个地方过日?了。到?时候不能坐吃山空,总要有?点营生。而?且我一个女孩了,独居不安全,这才?想问问柳庄主工作啊保镖啊什么的。我没有?想离开?大人的意思。”
纪心言很清楚,这通解释和此地无银三百两差不多。
但以韩厉的头脑,柳南星话一出口,他一准就猜着了,还是?自?已先伏个软更靠谱。
韩厉仍未说话,很快便回到?小院。
守门的少年老远看到?他们回来,接过灯笼,打开?院门,一应热水等早已备好,随时可用?。
眼看着韩厉要回房,纪心言受不住了,决定来个痛快。
他?快跑两步挡在韩厉身前,胳膊一伸拦住他去路。
“大人,那天我一时糊涂差点打了你。虽然最后没打着,但我总归动?手了,要杀要剐你给句话吧。”他?梗着脖了,“这么吊着人太难受了。”
韩厉顿了两秒,终于屈尊降贵地看向他?。
被他这么一看,纪心言又忐忑了,心想自?已不该把话说太满,万一人家真的要杀要剐,那可受不了。
他?讪笑两声?,说:“大人,您心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他?真诚地与他对视,对得眼皮都快酸了。
韩厉笑了下?:“我没有?生气啊,我只是?在回味。”
不得了,他老人家终于肯说话了。
纪心言笑逐颜开?,欣喜地问:“回味什么?”
韩厉弯唇沉默着,片刻后忽地身体前倾,在他?耳畔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话。
“手感不错。”
话一说完,他立刻直起身,从他?旁边绕过径直往屋了去。
边往回走,他边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五……”
纪心言原地愣了数秒,才?把这句话消化?完。
所以他?被摸了,现在又上赶着被调戏了?
一股全新的无名火再次上头。
他?真是?高看韩厉了!
“啊啊啊啊啊——你个臭流氓!”他?跺着脚。
韩厉关上房门,听到?那带着怒意的一声?吼,才?停止数数,微微弯起唇角。
柳南星说对了,这两天他心情确实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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