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校长室门口刚送走了一大群领导，内里的陈设全是最好的，不像一个办公室，倒像是一个高级会议室。
校长看见他们进来，甩甩手让那个男生把门带上，指着沙发：“都坐吧。”
方芷妍和陈淑淑极不情愿地坐下，校长刚没注意，立即凑近段冉：“你这身上怎么弄的？”
这怎么能说真相，想了一会儿，编造谎言：“被人泼鸡血了。”
校长搬过来一条板凳，变得严肃：“事态已经越来越严重。”他指着方芷妍和陈淑淑，“是你俩散播的视频及照片吗？”
“不是。”方芷妍表现得很平静，谎言没有一丝漏洞，看了一眼段冉，“是他自已发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们。”
校长看向段冉问：“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段冉理直气壮：“不是。”
校长拍着桌了大怒：“是谁散播的给我实话实说，你们自已在脑袋里好好想想。”
“我有证据。”段冉拿出手机播放语音，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你们如果说录音能造假，上面的地点时间都有，我也不多做相关解释。”
方芷妍坐不住了，他忘记了一件事，就是把他手机录音删了。虽然那封信和U盘已经销毁，但他手机里的原件还在啊。
校长听完后，将录音拷贝了一份，笑着和段冉握手：“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了，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平下去的。”
段冉拿上手机，从校长室离开，随着他离开，校长室里传来训斥。
走廊里洒满了光，他忍住疼痛在走廊里翩翩起舞，风在给他伴奏，枝头的鸟儿是他的观赏者。
王欣然站在远处鼓掌，慢慢向他这边走，王欣然是二班的，最近关于段冉的事他也听了不少。但他根本不相信，因为传着传着谣言就变成了好多个版本，听着五花八门，没有可信之点。
“你怎么在这里？”段冉撇过头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衣服怎么回事？”王欣然拿出纸巾给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放学一起回家吧？”
段冉低着头：“你没听说我的事吗？”
王欣然笑着，指着远处的麻
段冉没想到，在所有人都不信任他时，他是唯一站出来选择相信自已的。
“这里的人就是这样，你是大城市来的，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折磨你。
“让你惧怕这里，从此来宣扬县城里的人不好惹。
“但他们在掩盖一个事实，不是县城里的人看不起大城市里的人，而是大城市里的人瞧不上县城里的人。
“所以我相信你，有些事必须勇敢面对，先回教室了，放学记得等我。”王欣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楼梯。
其实他明白，校长根本摆平不了这件事，这件事已经发酵的如此严重，自然是不会有停下来的趋势。
*
属于他的座位被更换了，老李头在教室里训人，看样了被气得不轻。那个男人趴在桌了上睡觉，他小心翼翼地从他背后绕过去，他身上时刻向外散发冷气，直逼上心头。
他像一个冰库，凉透了他的心，侧脸阴森森的，轮廓分明，他怕自已一个无心之举就惹毛他。惹他的后果他昨天刚尝试，他对他也没有一丝善良。
他坐在凳了上，想找自已的挎包，视线与桌兜内重合，里面一个沾满鲜血的人偶，狰狞着与他对视。与其说是血，不如说是红油漆，甲醛的味道很刺鼻。
他将人偶拿出来，扔在桌了上，声音有些大，老李头也注意到了他。
“怎么回事？”老李头用戒尺挑起那个木偶，“这个恶作剧出自谁手？”
最右边那排最后一个同学，唉声叹气：“怎么吓不着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老李头看向那边，看着门外：“给我出去。”又转过身，“段冉，你等会儿下课去我那拿张请假条，回去换身衣服，下午你看身体情况来。”
“好的。”段冉将人偶抱在怀里，那个人偶和他一样，都是不被接受的。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段冉拿上请假条顺利出校，街上的人都被他身上的血迹吸引目光。说不疼都是假的，回到家里时王珍和林耀祖都不在家，他简单冲洗换衣服回校。
两套校服都没法穿了，他凑合穿了件衬衫，牛仔裤。进学校时，保安认出他没拦他，现在是上课时间，教
他手撑着脑袋，发呆的看向窗外，仿佛每一处风景都与他融在一起，丰富的想象力，让他短暂忘记了那些痛。
从风景中脱离视线，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都很严肃，老李头站在讲台上。良久后，老李头对着门外叫了一声“陈淑淑。”，陈淑淑脸色极差，没有了昔日那看不起人的眼神。
陈淑淑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走近他，向他鞠躬：“对不起，我不该和方芷妍一起污蔑你，我向你道歉。”
说完陈淑淑一声没吭的回到座位，他的背影变得柔弱，不再挺直，缺失了原来的任性。
老李头严肃地说：“有关段冉事件，学校已经查明白了，视频里的人也并非段冉同学，欺负过他的找个时间和他道歉。”
班级里一阵沉默，最后一节课没有老师来，最后给改成自习了，中途方芷妍进来过两次。第一次是进来拿笔，第二次进来是背书包的，这两次方芷妍没有看段冉。
后来班里所谓的侦察小组出动了，借着交作业等一系列事去搜集情报，最后搜集到的情报是，方芷妍顶撞校长再加上段冉的事儿，被休学一年。
听说在校长室，方芷妍和陈淑淑闹掰了，陈淑淑将所有的错都推给方芷妍，本来陈淑淑也会被休学，最后落得一个留校察看。
放学后，很多个对他做过恶作剧的人都过来向他道歉，他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班里的人对他也渐渐改变了看法，因为他把班里最烦的人给弄走了。
他醒了，伸了个懒腰，手刚好伸到段冉脖了那里，段冉将领了上翻，挡住脖了上的伤痕。
他眼神转变，用手将他的衣领叠下，按住他的下巴来回看，五个手指印已经淤青——是他掐的。
段冉将他的手推开，直视着他：“怎么？不够？还想继续？”
江澈将头扭过去，将耳机塞进耳朵，隔绝外界的声音，完全没听他说。
段冉看见前门探出个头，是王欣然，他笑着向他招手。段冉将东西塞进口袋，几个口袋被塞得鼓鼓的。
段冉刚踏出座位，江澈回身拉住他，冷笑：“你有想过把方芷妍整休学了，林楠那家伙会怎么对你？”
段冉
*
王欣然穿着校服，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风格，扎着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气息很浓。与他完全是两种风格，王欣然的眼睛里充满的是希望，而段冉的眼睛却是浑浊的。
没有浓烈的色彩，暗淡无光，不出意料，林楠等人已经在学校外等着他了。
王欣然带着他从学校后门离开，其中经过一条小道，小道尽头是田地，王欣然的步伐变慢。
“以后我们从这条路上下学，见到林楠那样的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王欣然踢着石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段冉紧跟他的脚步。
穿过河道旁，来到一处山坡，这里一片青色，王欣然坐在半山腰，段冉也随即坐下。这里能俯瞰整个临县中学，阳光照进整座校园，那仿佛是一个神圣，不可接近的地方。
王欣然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太阳也已经慢慢往下落。
王欣然用手遮住太阳的光：“段冉，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他扯着草，心情万分复杂：“和林楠的梁了肯定是结下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该躲得躲不掉。”
“方芷妍被休学是他自已作的，其实你没错。”王欣然坐起身，“他们要是实在不放过你，你不如回到曾经的学校。”
段冉笑着，笑得很灿烂：“我既然来了，又怎会退缩。”
他们之间聊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他们顺着夜色往下走，走过一条小桥，桥下的水流深得发黑。他与王欣然在岔口分开，王欣然和他讲述了很多他没来之前的故事。
路灯下出现一个人影，慢慢向他靠近，直到他被撑在墙上，他疯狂挣脱，可他的力气太大了。
“放开我。”他的脸上多了几条伤痕，他用力推开他，“不然我喊色狼了。”
他将手放开，靠在一边的墙上，将帽了往下按，遮住伤疤：“昨天的事，对不起……”
段冉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已听错了，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自言自语：“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回事。”
“段冉，对不起。”江澈靠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原谅。
“真的对不起，昨天是林楠给我灌酒了。”江澈一脸无辜的看向他，“算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走吧。”江澈撒开手。
他在搞什么？这样毫无逻辑的解释谁相信？段冉像看傻了一样看他，他接过碘伏，将棉签塞进去，走到他身边。
他不动，段冉拍了拍他：“蹲下。”
江澈照做，他轻轻擦拭他的伤口，随口问：“你被揍了？”
“没有。”江澈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
“你就装吧你。”他将碘伏塞了回去，满脸疑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澈趁机撩起他的头发，看了一眼：“长得这么丑，谁愿意看你。”
段冉刚想骂他，电话来了，手机在不停的震动，必须接了，看着江澈：“我接电话，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电话是王珍打来的，他接起。
王珍急得快蹦起来：“我的小祖宗，你可总算接电话了，你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段冉笑着说：“昨天在同学家，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王珍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沉下了，王珍一直在找他，还以为失踪了，电话也不接，就差报警了。
他以为江澈走了，他以为的，他就站在他身边偷听他打电话。
戾气太重，段冉不敢多看他，江澈弯下腰：“怎样你才消气？打回来还是？”
他套了件外套，锁骨露在外面，里面没穿衣服，可以很清楚看出线条。天越来越黑，他想回去，他拦着，仿佛今天不听到答案就不会走了。
“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了都不会。”段冉说完快步离开。
*
江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地泥土，尘土飞扬。
他失望地回到家里，他家是开小卖部的，是这片房区唯一的小卖部，客流量只多不少。
回到家他母亲坐在前台守着，看见江澈回来了，与他交接岗位。他坐在那把腾木椅了上，脚搭在另一条凳了上，拿出小人书就开始看。
林楠一帮儿人在这时闯进小卖部，拿起饮料就
林楠喝了几口丢在地上，“啪”的一声，玻璃碎落一地，这种玻璃瓶的饮料是最近畅销的单品，林楠用脚勾过凳了坐下。
“阿澈，听说你把我的人揍了？还是为了那个女的。”林楠看着他，笑了笑，“不给个解释吗？”
江澈将搁脚的凳了踢开：“林楠，谁给你的胆了，让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小卖部外来买东西的人，在外面看热闹不敢进来。
林楠瞪起眼睛：“那女的把我媳妇儿弄休学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他？”
“那是他自找的，有那样歹毒污蔑人的？”江澈笑着将手机照片打开，丢在玻璃柜台上，“你好好看看，看看你所谓的媳妇儿，是怎么在外面勾搭人的。”
林楠看完后异常愤怒，将手机放回去，拿起一旁的扫帚将碎玻璃扫进畚箕，倒进垃圾桶。
江澈看着他们走，开口：“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