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打扮下来,就过了大半个时辰。
虞幼窈担心误了时辰,连忙去了安寿堂。
虞老夫人也穿戴了大妆,见虞幼窈过来了,连忙道“刚准备去窕玉院看看,没想到你就过来了,”一边说着,就打量了虞幼窈一身打扮,庄重,精致,不失隆重,迎接圣旨倒也合适,只是“脸色这样难看,昨儿晚上真叫噩梦魇了神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儿请个御医过来瞧一瞧。”
虞幼窈连忙道“祖母,有许嬷嬷陪着,我已经没事了,就是昨儿没有睡好,等会回房了,再小睡一会就没事了。”
她昨儿确实叫噩梦魇了神,虽然没事了,但做戏做全套嘛!
虞老夫人将孙女儿搂进了怀里,眼泪汪汪地“乖乖哟,是祖母太大意了,没护住你,这回可真是遭了罪受。”
虽然没叫人算计了清誉,可这委屈也不是一点两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少不得也要被人议论。
虞幼窈摇摇头“祖母可不要多想,到了旁人家里,也要守旁人家的规矩,本就是防不胜防,况且这一次我并没有吃亏,大庭广众的事儿,也是清清楚楚,旁人议论几句,也不损我清誉,”说到这儿,她眼眶一红“是我累祖母遭了罪受,这才吓到了。”
虞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将缠在手腕上的佛珠脱了手,一圈圈地缠到她腕子上“这是祖母带了许多年的佛珠,沾了佛性,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枕头边上,就不会做噩梦了,对了,我屋里还有安神药,一会儿带几包回去,睡前喝一碗。”
虞幼窈连忙点头“祖母,您以后可得好好得,不要再吓我,不然我指不定,又要做噩梦了。”
虞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就是为了你,我也得多活几年。”
她可算是瞧明白了,窈窈在荣郡王府险些叫人毁了清白,姚氏身为一婶娘,半个娘,也没见她为窈窈出头。
虽说有她这个长辈在场,也轮不到她出头,可做为一家人,为免有些冷漠了些。
老大在大面上,也还过得去,可利欲心太重。
只要一想到,老大昨儿说的那话,她就心惊肉跳。
“从龙之心”的苗头,算是掐灭干净了,可老大想要更进一步的野心,却是昭然若揭。
非翰林不入内阁,不入内阁就不算真正的权臣,依老大的资质,吏部侍郎也算到顶了,想要更进一步,除非有重大政绩,被皇上破格提拔。
眼下连宫里头的贵妃,都盯上了窈窈的钱财。
老大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
之前老大甚至算计了,要将庶子过继到谢氏名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窈窈成了旁人眼里的“肥肉”,人人都想凑上来咬上一口,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还有谁会护着她?
虞老夫人忧心忡忡。
这时,虞兼葭带着百叶过来了。
粉紫色的百蝶裙,精致大方,梳了个神仙髻,侧面搭了一大朵鎏金镶宝的步摇花,显得柔弱娇美。
神仙髻和高锥髻类似。
只是高锥髻要庄重一些,头发高高地盘于发顶上,显得气派庄重,神仙髻则斜斜地高盘,脑后的发丝,绑成了一束,搁到了胸前。
这是大周朝贵女,最喜欢的发髻之一。
见礼完了,虞兼葭连忙关心地问“祖母身体好些了吗?”
虞老夫人露了笑容“人老了,身体就不中用了,到外头走了一趟,身体就有些吃不住了,歇了两日,已经不碍事了。”
虞兼葭一脸庆幸“祖母没事就好。”
她垂了眼儿,当时在荣郡王府,她只知道老夫人昏倒了,至于为什么昏倒,却是一概不知,之后一家人,匆忙回府。
虞幼窈口风紧,没吐露半点,老夫人也敲打了知情的下人,将这事捂得死紧。
也是昨儿,荣郡王府夺爵除碟之后,她才知道了,虞幼窈在荣郡王府的花会上,险些叫人毁了清誉。
如此一来,殷锦柔和徐琳琅对她莫名的殷勤,也算有了解释。
心里却腻味得慌。
宫里来了圣旨,理应阖家相迎,就连关在院子里的虞清宁,也难得被放出来了,一身绿底绣芙蓉裙子,鲜艳又张扬。
见她身上没什么不妥,虞老夫人摆了摆手。
虞清宁向虞幼窈见礼,低眉顺眼,瞧着十分乖顺“大姐姐好!”
关在院子里,让教司坊的嬷嬷管教了三年,到底还是有些变化的,至少礼数和规矩上,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也不像从前,一见了她就大呼小叫。
虞幼窈点点头“四妹妹有礼了。”
人都来齐了,虞老夫人就交代了,接旨和一应礼数和规矩,以及禁忌的话儿,为免出了差错,又再三强调了几遍。
直到虞幼窈几个都明白了,虞老夫人这才带了一大家子去了前厅。
虞宗正去了门口等候,周令怀和虞善思都等在前厅。
一直到了隅中,虞宗慎才带着宫里的銮驾仪仗到了虞府大门口,天子的仪仗,主要是大驾、法驾和銮驾。
大驾卤簿主郊祀祭天最为隆重盛大,随行有羽林卫,御林军,百官、礼乐,车马等等,法驾用于朝会和太庙祭祖,规模要小些,銮驾多用于平常出入。
皇上的銮驾出入不同的地方,规格也有不同。
颁发圣旨,皇上并不出面,但“见圣旨,如朕亲临”,所以也会安排銮驾,以示躬亲,也只是形式上的,完全不能和皇上出行相提并论。
虞宗正不敢怠慢,连忙下了石阶,撩了衣摆跪地迎接“臣,吏部左侍郎虞宗正,恭迎圣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来宣旨的人,正是朱公公,一身朱红色的宦官服,穿出了趾高气扬的气派,他身后还跟了皇上的仪仗,太监、宫女站了两列,一列三十二人,拢共六十四人,最前面两人,举了“如朕亲临”的黄幡,后面的太监宫女,都托了鎏金托盘,上面摆放了一些赏赐的器物,最后的太监们,抬了十抬绑了黄绸的箱子。
如此看来,也是声势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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