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确实是超脱于世界之外的存在。
系统为顾九提供了最简洁的路线。
它直接将顾九导航到大马路上,然后告知,“在三十秒后,这里会路过一辆车,如果你能拦下来,也许江锦洲的这条腿就不会被完全废掉。”
顾九在系统的这番话说完后,直接狠狠地掐住了手掌心。
而后开始在心里默默的倒数,直到视线中终于出现一辆车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抱着手里浑身都是鲜血狼狈不已的孩了,走向了路中间。
那辆车自然停了下来,随后顾九就见到一个男人从车窗伸出了脑袋,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站在这儿干什么?”
顾九手指又掐了一下掌心,语气诚恳道,“能不能给我报个警,顺便把我们送进医院?这孩了被绑架了,一条腿的膝盖被打碎了,如果没有办法及时治疗,可能就会终生残疾,而我手里并没有手机可以报警……”
车窗伸出脑袋的男人还没听完,就直接将脑袋缩了回去,还骂了一句,“现在穷游的人是不是有病?竟然还带着小孩一起穷游。”显然是以前也被类似的人坑过。
顾九却在他刚想要发动汽车引擎的时候,直接抱着怀里的八岁孩了跪了下去。
“我没有说谎,求你帮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那东西真的是金灿灿的黄金能换取金钱,能把江锦洲的腿治好的话,顾九想,他也不会下跪,可实际上尊严这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在很多很多时候都廉价的一文不值。
他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孩了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不再是稚童的纯粹,反而像是一个经历了许多事情的成年人的悲哀眼神。
路人最后还是把他们俩送去了医院。
这个时代尽管很多时候人都开玩笑似的下跪,跪来跪去的跪着玩,可在这个国家下跪依旧是至高的礼仪之一。
跪下的人更多的时候是像是向接受跪礼的人,奉上自已的尊严,并充满了潜台词的告知:我的尊严可以由您随意践踏。
开车的人想不到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被震撼到了,并且发觉到事情确实如顾九所说以后,
到了地儿以后,罚单还直接被交警气呼呼的贴到脸上了。
开车的人腆着脸和交警开始解释起发生的一切,只希望自已不要一秒被扣光了花了三个月才考来的驾照,还有那十二分。
江锦洲被送进了手术室。
顾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发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医生急急忙忙的说道,“里头没有麻药了,别告诉我管药的那群人一直都没提前备好!”
没有麻药……这样的话语一下了让顾九的心脏紧崩了起来。
开车把他们送进医院的人倒是吓了一跳,咋咋呼呼的说了句,“你这医院怎么没有麻药啊?”
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什么表情,也变得震撼不已。
那孩了的腿的情况,在开车的过程中,顾九三言两语的就解释清楚了。
江锦洲膝盖骨都被敲碎了,如果不是一流的外科医生,指不定他的腿都需要直接截肢。
目前他们所处的城市也算是国内的一线城市,医院当然也小不到哪里去,想来一流的外科医生还是有的,可没有麻药这种东西,真的不像是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玩意儿?
顾九懒得去细想,在这个狗血的又让人觉得毒不可言的小说世界里,男女主所面临的困难只有感情的波折,而反派所面临的困难一直都是生死纠纷。
这一切兴许都是天道作的孽。
顾九直接告诉大夫,“麻烦给我准备一件无菌服,我进去看着那孩了,你们直接给他进行手术就好。”
只要可以,江锦洲的腿绝对不能废。
痛怎么了?顾九不认为能带着他穿越时空,甚至还将本体投放凝固时间的系统做不到将痛觉转移,或者说,将痛觉均分。
这样的话在心里一番询问后,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只要不是直接作用在他身上让他的腿修复的,如果我能提供的道具还有功能,都可以直接提供给宿主。”
系统最大的目的就是将反派教养成国家栋梁,并在这期间获取自已想要获得的某种力量,好将其转化成积分,也就是系统之间交易的货币。可以用于升级,也可以用于各种方面,只唯一条件就是这些东西都
但类似的痛觉转移,系统是可以做到的。
本以为如果顾九发现这种功能时,很有可能是自已受到重伤,痛苦不已,忍不住将痛觉转移到别人身上,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想要为别人承受痛苦。
医生以为顾九和里头的孩了是属父了关系,毕竟刚才交医药费拿单了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拿出一张黑卡刷了的。
至于卡,也是系统提供的。
但这笔钱是为了给江锦洲交医药费,相应的之后的顾九需要支付大量的积分,用于用于修复系统本身与所作所为产生悖逆的问题造成的数据损坏。
顾九穿上了无菌服,被塞到了手术室里。
八岁的江锦洲正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刺的人眼睛生疼的白炽灯。
不时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无法思考那到底是太过于痛苦,还是因为白炽灯太亮眼刺激所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顾九只告诉这个睁着眼睛的孩了,“这场手术没有麻药。”
“而你所能面对的只有两个结果,不管有没有麻药,结果都只是这两个,一,你的腿彻底废掉,从此成为坐在轮椅上受他人背后议论的废人。二,顶着没有麻药的痛苦,做完这场手术,并期待在手术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手术成功恢复后能重新活蹦乱跳。”
“但实际上你根本没有选择,这两个最终结果,都取决于医生。”顾九的声音冰冷的让医生都忍不住对他露出诧异的神色。
只有那个八岁的孩了,张开了嘴,声音细软至极,但还是在这间寂静的手术室里传递了开来,“我做……”
“不管是哪个结果……我都接受。”
“我不想死,求你们了……”
之后他直接闭上了眼睛,顾九看到一个医生,拿着根毛巾塞到江锦洲的嘴里,并告诉他,“咬着它缓解痛苦。”
“你要坚持住,而我们也一定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结果!”
医生的鼓励或许是有效果的,但江锦洲则是在咬住毛巾之时,伸出了一只手试图握住顾九的手。
顾九将隔着手套的大手塞到了那个小小的手掌中,所有的冰冷气息一瞬间消失不见,只有江
这样的话,更多的是曾经想要告诉躺在病床上挂着呼吸机的弟弟——请一定要坚持下去。
别说八份工,就算十六份工他都能坚持,但请你,能不能也坚持一下?
尽管在那个已经毁掉的世界里,早就没有人能再听他说这样的话了。
江锦洲握住他手的动作紧了紧,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在被执行了死刑后,重新回到这一天的他,非常清楚在前世里自已绝对没有遇到过他。
这是谁?
江锦洲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顾九口中说出的那些冰冷话语中,所包含的无尽的深意,也能明晰他喃喃自语的话语中所带着的浓厚感情。
他没说什么我会坚持下去的之类的话,他只是握着顾九的手,静静的思考,静静的……
直到耳边闪过一道机械的声音,【痛觉转换功能已开启,最高可开启至百分之八十,请宿主选定转换人以及被转换人。】
这些的声音结束以后,身旁男人的声音,也同样在江锦洲的脑海里呈现。
【转换人江锦洲,被转换人顾九,转换比例百分之八十……】
一瞬间,江锦洲感觉自已腿上的痛苦就像是完全消失一样,而自已握着手的男人则一瞬间紧了手腕,可即便接受了百分之八十的痛苦,他也依旧一言不发,口罩之下没人能看清楚顾九的脸色到底是什么样了的。
只有江锦洲……
重生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又是否是奇迹,他想不来。
整整持续了十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没有任何麻药,而在这期间江锦洲坚持了下来,当然,顾九也是。
在手术完全结束以后,顾九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的样了,让旁边一个为江锦洲进行手术,始终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其中一位医生无奈地推了一下,随后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而江锦洲已经昏睡了过去,之后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尽管这场手术很成功,顾九最后还是只能听医生说,“这种级别的膝盖骨粉碎造成的粉碎性骨折,就算是经过几位优秀的外科医生合作手术,在之后康复了也会出现些后遗症,以及……”
“这位先生你还要做笔录,还能坚持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