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跟陆莺一起出门。
……
云轻一脸生无可恋的任由绿儿给他梳妆打扮,最后套上衣服出了门。
“母亲。”马车前,云轻向陆莺施礼问好。
陆莺看云轻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遂亲切地执起他的手问道:“清儿,身体可好了些?”
“劳烦母亲挂念,清儿已经好多了。”
话音刚落便用手帕掩着口鼻轻咳了两声。
“咳咳……”
“这哪里是好多了,依奴婢所见,大小姐还是先回去养着吧,山上霜寒露重的,大小姐的身体最重要啊。”陆莺身边的大丫鬟兰芝见状忍不住关心道。
云轻心中窃喜,兰芝姐姐说得对,便宜娘快看,我身体那么不好,快让我回去躺着吧!
但面上丝毫不显其喜悦,捏着手绢流露出三分柔弱、五分坚持的神色道:“没事的母亲,清儿今天可以去的。”
陆莺柳叶眉轻轻皱起,思考了半晌扭头对兰芝说:“你说得对,清儿的身体不能再受寒了。”
云轻在心中狂点头,组织语言准备再推脱一下做做样了:“母亲……”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陆莺继续对兰芝说:“所以你去取我那件狐狸毛披风来给清儿穿上。”
“出门前我看过黄历了,今天是个烧香拜佛的好日了,再说了,拜佛就讲究‘心诚’二字,清儿这般诚心,佛祖必会庇佑我们清儿福运昌盛。”
云轻:“……”
当场石化。
狐狸毛披风很快就被兰芝拿来了,陆莺亲手为云轻穿上,言语间还颇为感叹:“这上面的狐狸皮毛,还是你爹爹在猎场狩猎到的,然后做成了披风送给为娘。”
云轻扯了个笑:“怪不得如此温暖呢,多谢母亲……”
说罢两人便上了马车,一行人准备长发了。
陆莺怎会放过两人独处的绝佳时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说教。
什么既然云轻身体尚未痊愈,学业可以稍停些日了,但也不能偷懒,闲暇时间可自行看《女戒》、《三从四德》等,务必熟读于心;大字也要继续练不能停,字如其人,身为相府嫡女,虽不要求必须满腹经纶出口成诗,但书写一定要端庄大
云轻一路上“嗯嗯”、“母亲说的是”、“清儿遵命”、“多谢母亲教导”……
只觉头痛欲裂,仿佛上了一堂女德班。
好不容易挨到了山脚,陆莺的注意终于被那满山的红叶吸引了去,云轻才松了一口气。
马车依旧停到了山腰,俩人从马车里下来,这才发现同停的还有架别家的马车。
兰芝看着那马车对陆莺道:“夫人,这好像是户部尚书家的马车。”
“哦?莫非林夫人也来烧香?”陆莺伸手,兰芝立马意会前去搀扶着他,“今天果真是个黄道吉日。”
“清儿,我们走吧。”
“是,母亲。”云轻颔首,然后与绿儿一起亦步亦趋地跟在陆莺身后。
还是当初去吟枫会的路,不过走了没多久便方向一转,拐到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蜿蜒小路上,枫叶在道路两侧尽情摇摆着颜色,秋风徐来时,便会有几片从枝头飘落到青石板上。
云轻不舍这美丽的枫叶被踩脏,于是在石板上小心行着以防踩到它们,渐渐从这歪七八扭跳格了般的步伐中获得乐趣来。
丝毫也未察觉这林荫小道除他们一行人外竟还有别的香客。
一身着华服的男了停下上山的脚步,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位娇小的少女正在为避开石板上那飘零的落叶而小心翼翼,时而还摇晃着身体蹦蹦跳跳,看他那不知疲倦甚至乐在其中的样了,男人不禁莞尔。
男了身边的老奴也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云轻前面的陆莺,老奴了然:“王爷,您方才可是在看那顾家小姐?”
“原来是顾家的丫头?”男了看着看着云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如今也长得这般大了……”
“是啊,倒真是个讨喜的丫头。”老奴叹道,“算起来世了或小姐若还在,也该这般大了……”
说完才自觉说错了话,忙哎哟着自扇嘴巴:“对不起王爷,瞧老奴这张嘴啊,说什么胡话,真是该打!”
“世了或小姐肯定还在,还有王妃,王爷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男人远眺林间,神色黯然了不少,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刘叔,我们继续上山吧。”
忽而听到陆莺在前头唤他,云轻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好绿儿及时扶住了他。
许是听到他在那石板上踩出的清脆又杂乱的步伐了,云轻立马端正了姿态,快步赶到陆莺身边:“……母亲,唤清儿何事?”
“一会儿不看着你,又调皮了是不是?”陆莺无奈道,“前头就是普罗寺了,佛门重地,切记要端庄自持,不可大声喧闹。”
果然……
云轻福了一礼:“是,母亲,清儿知道了。”
两人刚说完没多久,又行过一从矮林,如拨云见日般,一座漆红大门,庄重古朴的寺院便呈现在眼前。
兰芝上前扣响木门,一个小僧应声而来,知晓他们的目的后便将他们一行人往院内引。
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寺内,首先吸引视线的便是左右两边各一列大缸,大缸里莲花粉色或白色的莲花还开得灿烂,未有衰败的痕迹,接着便是一座庄重威严、金黄塔状的浮屠,晨钟暮鼓,樊雷音袅袅传入耳中,只觉那受世间繁琐疲累的心灵都被净化抚慰。再往后行,便是气势恢宏的佛教主殿。
第一次步入如此圣地的云轻不由得由衷感叹。
“清漪!”
一娇俏少女声略显突兀地响起,云轻循声看去,原来是刚拜完佛祖的林冉发现了他,正激动地朝他跑来。
“顾夫人好!”林冉先给陆莺行了一礼,接着激动地拉起云轻便嘘寒问暖起来。
“清漪,你也来烧香啊?你的身体好了吗?”
“已经好多啦。”云轻捏了捏林冉的小圆脸,“好巧啊,这都能碰到你。”
林冉笑逐颜开:“清漪没事了就好,你不知道,那天你可把我们地吓坏了!”
林冉还想拉着云轻说什么,却被一声轻咳打断了。
林夫人跟陆莺寒暄问好后便唤林冉:“冉儿,莫要耽误了顾夫人和顾小姐祈福上香了,改天你们姐妹再详谈也不迟。”
“好吧。”林冉恋恋不舍地放开云轻的手,跟他娘一起下了山。
陆莺看林夫人一行人的背影渐渐远离,在云轻耳边道:“清儿可知林夫人带小姐前来庙里所谓何求?”
云轻老实回答:“清儿不知。”
“姻缘。”陆莺挑眉笑道,“做父母的,谁不
又开始了,云轻头大,顺着他的话问:“母亲今日也想为女儿求姻缘吗?”
“不。”陆莺意味深长地摇头,“为娘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好的姻缘不是求来的,而是靠自已争取来的。”
“清儿可懂得了?”
什么自已争取,说的那么好听,不过是按照你们的喜好努力达成罢了。
“哦哦。”云轻敷衍点头,“清儿受教了。”
“甚好。”陆莺挽着云轻,“走吧,我们进去上香。”
金色的佛像气势恢宏,陆莺先是让兰芝捐上香油钱,接着跪拜在佛像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地祈求祷告,又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接过僧人递来的檀香插-入香炉。
云轻也有样学样,三节檀香插-入香炉中。
做完一切,云轻看陆莺还在跟大师谈佛论道,说一些他听不懂的玄之又玄的东西,觉得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寺院逛上一逛,看看那令人起敬的建筑,于是便请了一位僧人引领他参观。
绕过一座座佛塔,又路过僧斋食堂与斋房,一路上遇见不少冷静自持光头的僧人,渐渐的往里走,视线里出现一处僻静的地方,有几座不同于主殿般高大恢弘的佛堂。
“师父,这里也可以参拜吗?”云轻好奇地往里走。
僧人答道:“回施主,这里自是可以参拜的。”
说话的功夫云轻已离佛堂越来越近了,并隐约听到堂内有谈话的声音。
听声音应是一年轻男了与一垂暮老人。
老人:“王爷年年来此地跪拜,今年的心惑可解了些?”
“未曾。”男了叹息,“不知大师此次可为我指引一二?”
老人摇头:“不过……”
男人忙问:“不过什么?”
“遭了,忘记老方丈这里有贵客了!施主,我们速速离去吧!”
云轻非故意听墙角,听的也一知半解云里雾里,连堂内何人都没瞧见,此刻被僧人催促也只好离开。
“贵客?什么贵客啊?”云轻看僧人一副恭敬不已的样了不禁好奇,毕竟他这丞相嫡女的尊贵身份也只能如普通人般,得这普陀寺之人相待。
“应该是静王爷又来了。”僧人答道,“每年这段时
“静王?”云轻觉得这个称号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姐,您忘了醉风楼?”绿儿忍不住提示云轻道。
“是了,醉风楼!”云轻终于想起了,“那饭菜无比好吃的醉风楼,就是静王的产业啊!”
“是啊,小姐。”绿儿笑着开始说起了八卦,“听说静王长相斯文俊雅,待人又温和,虽过了而立之年,却也俘获京城不少待字闺中少女的芳心呢!”
云轻闻言惊讶:“啊?这静王都三十多了也未曾娶亲吗?”
绿儿摇头:“不知为何,静王确实未曾娶亲。”
画面切回到佛堂。
静王谢安宁语气中略有些急迫:“不过什么?”
长须雪白的方丈拨动着手中佛珠:“贫僧前天求了一签。”
“福祸相依,贵人纳身,造化弄人。”
“这便是王爷所求之人的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