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不明白。
昨天要不是尼禄这个蠢东西把她压在床上非逼着她睡觉, 她可能这会儿已经知道赛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尼禄昨天一路把她含在嘴里飞回来,到了家金闪闪的立在门外, 比巨塔还高,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回事, 死活不肯张开嘴, 把她吐出来。
粗粝的舌头一个劲的卷着她不放,她一动,就卷的更紧, 克拉拉被它吃的面红耳赤,本来该晕过去的,都被气的十分精神。
尼禄的唾液有很强的治愈能力, 等她被从头到脚舔的差不多了, 伤口也愈合的七七八八,忍/无可忍/狠狠地咬上尼禄的舌头,它吃痛不得已把她吐出来。
伤口倒是没了, 衣服也被舔的溶解了, 断胳膊还是断着。
等克拉拉晚上被它压在床上的时候,尼禄的右爪才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弧, 渗透进她身体里的魔力再次催生断臂。
剧烈的疼痛让克拉拉失控的喊叫,而蠢东西居然嫌她叫的太大声,直接用尾巴把她严丝合缝的卷了好几圈,只留出眼睛和脑袋顶。
克拉拉打量着它一身金灿灿的鳞片, 眯起了眼。
应该能卖不少钱,克拉拉是这么认为的。
而第二天早上起来,也就是刚才,克拉拉醒过来习惯性的把手摸到枕头下压着再睡一会儿,然后温热坚硬的触感让她把枕头掀开一看,一堆摞成小山完整的金鳞整齐的垫在她枕头下,这些都是给她的。
而罪魁祸首摊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金亮亮的一团趴在她肚子上睡的直打鼾。
克拉拉暗骂两句,立刻小心地提起狗东西的尾巴仔细打量着有没有出现伤口,直到她看见蠢龙浑身上下无比完好,只是小腹下面那一道细细缝异常打眼。
比西番莲还红的脸让克拉拉对着那道细缝捏起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尼禄几乎是瞬间惊醒。
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傻乎乎的先盯着克拉拉看了一会儿,分叉的舌头舔舔克拉拉眼睑和唇瓣,忽然又反应过来惊奇的看着自己的下面。
然后恶劣的吐出细细长长的水柱,嗞在克拉拉脸上。
迅速变大后又把她翻过来龙爪按在脊背上,把她压进床里。而它倒好,慢条斯理的把克拉拉当成人肉睡垫,心安理得的把肉垫拍拍蓬松,无比舒坦的睡在上面,甚至克拉拉还听见它舒服的喉咙都发出咕唧一声。
“你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了?!怎么哭成那个鬼样子?”克拉拉尝试着挣扎起来,但现在的她还不如人类,几乎没有任何魔力,当然拿尼禄一点办法也没有。
尼禄半睁开眼,又按着爪子往身下的人压了压,舌头舔舔她后颈和头发。
那个意思就是:你快闭嘴吧,我不想回答。
克拉拉快郁闷的撅过去,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语速飞快,但被尼禄听的一清二楚的话,她说:“我可能有些喜欢一个人。”
她说完尼禄几乎是眨眼间就支棱起来,把她有翻过来正面朝上,与它金色闪耀着怒火的龙瞳对视。
“吼!”尼禄对她干吼了一声,有点好笑的声音。
“你着什么急,我说的是教堂那边的赛门,但他可能不喜欢我,而且他就快要走了。”
克拉拉的神情从提到赛门的不自然泛起的红晕,再到提到他要走的时候浮现的落寞。
古怪的是,尼禄上上下下盯了她好一会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又慢条斯理的继续脸对脸趴在她身上,灼热的龙息把她头发吹的满屋子乱飞。
但尾巴倒是没闲着,把她花瓶里唯一的一枝紫罗兰勾走,放在她枕头边上,还用尾巴往她面前推推。
“你的意识是让我去告白?!”
尼禄金色的大眼睛配合着咕噜一声,张开蝙蝠般琥珀金翅膀拍拍。
“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克拉拉抓过尼禄的翅膀盖在自己脸上。
她发现他的翅膀被她触碰后会长出一层薄绒,像是怕尖利伤害到她,薄绒反而是保护,摸起来也很舒服。
大金龙脑袋拱了拱她的胸脯,安抚似的。
“赛门可不喜欢紫罗兰,他应该会喜欢蓟花,但恶魔城应该是没有的。”
听到这,尼禄用脑袋把克拉拉拱到自己背上,哼哧两声,就背着她从窗户飞出去。
“尼禄!你想带我去哪儿?”
巨龙在风里越变越大,直到它径直往恶魔城偏远的一处山谷里飞。
直到克拉拉眼前出现雾蓝色的山脉,缓缓下降的山势,他们正通向一块起伏平缓的山涧,掠过长满芦苇的岸边,河水在阳光下静静流淌,在河流背后狭长的地带,出现一片高高的石地,在一排排棕榈树的围绕下出现一大片红粉蓟花。
克拉拉站在这红粉交织的世界,简直惊到不知该如何反应。
尼禄指爪轻轻勾住克拉拉的脊背,把她放在花海里,而它自己则是找了个舒服的地儿,比如距离克拉拉只有几步的丘顶,明亮又璀璨的黄色双眸睁开又闭上,只是时刻都没离开穿梭在蓟花里的小夜魔。
“我倒是很好奇,难道你也觉得神父还不错?让我采一束花送他?”
克拉拉手捧着一大束蓟花倚靠着这条令人惊叹的金龙,还顺手编了一个花环戴在金龙的巨角上,把它的凶恶柔和了不少。
尼禄金色的大眼睛试图往自己头顶上看,但它根本不可能看到,“很漂亮,喜欢吗?”
克拉拉摸摸它的鼻子,听着它发出咕唧唧混着咕噜噜地叫,那应该是很满意的。
“那好吧,或许这份心意能把他吓一跳,但如果他真的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可就太遗憾啦。”
“你不是一向都很不喜欢我和别人亲近吗?这件事儿上你真的有点反常呢…”
克拉拉抱住尼禄的脖子,脸颊在它光滑的鳞片上蹭了蹭,“走吧,去神父那里。”她轻轻地说。
在龙背上的克拉拉感受着高空中呼啸而过的狂风,在夜幕降临星光熠熠的星空下,最后落入幽暗的阴影中时,克拉拉想起了单卡拉比说的那句,暗夜降至。
她再次见到赛门的时候,他正躺在教堂起居室简陋的木床上,看上去进入了沉睡。
克拉拉看着从她衣服里探出脑袋的小金龙,对它做了个嘘安静的手势,点点它的小脑袋。
她坐在床边,在烛火下打量着赛门,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当克拉拉准备把被子帮他往上盖一点时,烛火闪了闪,也就是在这时,克拉拉注意到赛门脖子上出现了一些细微却很难察觉的细线。
或着不能说是细线,更像是蛛网,也很像瓷器摔碎后出现的裂纹,克拉拉小心的用手指贴上去摸了摸,体温也是正常的,也没有突兀的触感,但看上去就是有裂纹。
难道是人鱼之镜后出现的一些不可逆转的伤害?
克拉拉轻轻地把花束放在桌案上,带着尼禄走到教堂外,她才敢大声问出她的疑惑:“尼禄,你看见他脖子上的裂纹了吗?这应该怎么治疗?为什么会出现这个?”
面对克拉拉一连串的疑问,尼禄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
“看来今天不是送花的好日子,我应该先找萨福弄些魔药,这些裂纹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克拉拉心里有些忐忑,她最开始见到这些相同的纹路还是在那只魔偶女郎蜘蛛身上,不仅仅是女郎蜘蛛,魔偶只要离开了操纵背后主体的魔力支撑,就会像一朵干枯的花,一只碎裂的酒瓶子。
希望是她想错了,尼禄的尾巴紧紧盘绕上克拉拉的胳膊,唧唧叫了一声,小脑袋看向教堂的方向。
克拉拉准备跟赛门先说晚安,然后立刻回家找萨福看有没有合适的魔煎药。
当她再跑到起居室,眼前一幕让她有些发愣,床上的人没了,刚才放在桌上的也没了。
而她正逐步往后退时,正好撞上一堵结实的胸墙。
“谢谢你的花儿,我很喜欢。”赛门说。
“你不是刚刚还躺在床上?怎么就…”
克拉拉目光又落在他出现裂纹的脖子处,但这次更让她惊讶的刚才那些裂纹竟然消失了。
“你的脖子…”
神父温柔的笑着,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还端了一杯茶,“我刚才正在梦里,但是能感觉到是你过来了,于是我就醒了。”
“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不过…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听到这克拉拉无意识的抓紧了衣角,“我就是来看看你…”
“因为我…你才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克拉拉眼神闪躲着,她浑身都在冒着热气,她想围着教堂跑个十来圈冷静下来。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要自责。”
赛门伸出手,抚着她脸颊。
而克拉拉又看到他的手腕处也有裂纹,从手腕一直往上。
“我明天就打算离开这里,你今天来看我,我很高兴。”
这句话完全将克拉拉钉住,她睁大的双眸,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接受,“怎么这么快?冬天还没结束不是吗?!”
“圣殿传来了召令,我明天就得走,所以今天即使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帮你解开婚冠的法印。”
他的手游走到婚冠处,克拉拉往后退了两步。
“我…我…还…”
他的手腕被克拉拉握住,但又像灼烧手的木炭,克拉拉脸色发红。
“所以,蕾尼,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可能以后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对了,那个苹果我…”
“单卡拉比告诉我了,不用担心的,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要说的?”
克拉拉涨红着脸,手指紧紧揪住衣服,她现在处于一种非常混乱和冲动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她感觉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我现在解开你的法印吧,蕾尼,一直以来谢谢...”
金色耀眼的光芒从他的指尖迸出,无数细小的光芒渗透进额间的法印,克拉拉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体内被抽出去。
“赛门…我…我好像…喜欢你。”
一瞬间,额头间的光芒消失了,克拉拉跌进神父漆黑的双眸中。
但渐渐的他的眼底绽开了温柔的笑意,她听见赛门问她,“那么,在婚冠还没被解除的情况下,你考虑履行它的职责吗?”
“什么意思…”
“新娘的职责。”
如果身体的表现可以像烧开了水壶一样,那克拉拉此时应该就是被烧开了。
她感觉在这些问题上,赛门就像一个顶级的黑袍大巫师,能诱惑人心,放置最甜蜜的陷阱,让猎物一头栽进去。
于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进入恶魔城篇最后一章,主场圣殿篇要开始啦炒鸡开心。
关于神父是谁,克拉拉又是谁,明天走起。
尼禄睁大眼睛,委屈抱住自己的尾巴:“我有点害怕...明天可以罢工一天吗?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