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节”这天一片祥和,皇宫里张灯结彩,大红地毯,更是铺满了整条街,鼓舞升平更加不在话下,尤其今年“元辰节”孝桢太后也在宫中,元祁为了表示对孝桢太后孝敬,更是不留余力尽显奢华。
“沈兵,前俩日你私自派人去请太后到死牢救苏樱雪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年的元辰节与往年不同,孝桢太后在此,百官都会进宫来给太后敬酒,献礼,场面必将混乱,为保证不出乱子,宫里布防一点要严密,明岗暗哨一个都不能少,你可明白?”
元祁将给太后送完药的沈兵,叫到跟前,仔细吩咐着,全然没有一点被沐凌蝶迷的神魂颠倒的昏君的样子。
“是。皇上放心,奴才一定竭尽所能,御林军将与禁军携手不留余力地保护皇宫安全。”
沈兵说到这里,突然给元祁跪了下来,向元祁磕头说道:
“皇上饶命,至于前俩天的事,的确是奴才欠考虑。没有考虑到孝桢太后的身体状况,可沈兵实在是担心淑妃娘娘的安慰啊!云大人临走时,特意嘱托奴才,务必保护好淑妃娘娘,可如今云大人死于非命,奴才答应云大人的事,不能不做。奴才求皇上看在云大人为皇上尽心竭力多年的份上,饶了淑妃娘娘吧!尽管那天淑妃娘娘的确亲口承认她给皇上下毒,但事后她也解释过了,她只是以为大家说的是巴豆的事。所以奴才相信,淑妃娘娘是冤枉的。求皇上饶过淑妃娘娘吧!”
元祁眉头蹙起,一双厉眼紧紧地盯着沈兵,沈兵这话,让元祁越听越不顺耳,什么叫云游让他保护淑妃娘娘?苏樱雪与云游什么关系?云游作为他的贴身侍卫,不吩咐沈兵好好保护自己,怎么反倒吩咐他保护淑妃苏樱雪呢?
可逝者已矣,元祁想问云游,可眼下没有人给他答案。他只能将气撒在沈兵身上,怒斥道:
“沈兵,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朕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以后再敢多嘴多舌,朕废了你,还不赶紧退下。”
“是。”
沈兵无奈只能磕头退下去。
元祁看着沈兵的背影,仍是不解恨,用手指着沈兵的后背,叨叨道:
“今天的“元辰节”若出一点乱子,朕非宰了你不可。”
远处小丫头晚霞正在着急等待着,见沈兵垂头丧气的走过去,急忙迎上前询问着:
“呜呜……沈副统领,怎么样?皇上怎么说?我家娘娘到底要不要紧?你有没有好好求求皇上?呜呜……”
晚霞忍不住大哭起来,以前淑妃娘娘还经常让狱卒捎信给她,让她不用担心,她说牢里狱卒们对她挺好,吃的好,睡的香,可自从皇上将那帮狱卒责打之后,赶出了皇宫,死牢里换了狱卒,晚霞便再也没有接到苏颖雪的消息。
晚霞几次打点狱卒们,想进去看苏颖雪,可都被狱卒们挡在外面,好话说尽可就是不让进,无奈晚霞只好求着沈兵向皇上元祁求情。
可看沈兵的样子,便知道没有结果。
沈兵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晚霞,你的年龄尚小,宫内实在不是你久待的地方,以前云大人活着,你在宫里还有人庇护着。如今云大人死了,淑妃娘娘又……咳!等过了“元辰节”,我便想办法送你出宫,你若是无处可去,便还是到云老夫人那边吧!云大人跟随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动谁,都不可能动云老夫人,你还是回去伺候云老夫人吧!如此你还能有条活路。”
“呜呜……沈副统领你是说我家淑妃娘娘没救了吗?皇上一定要杀她吗?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他那般恨我家娘娘?娘娘她到底那点不好?她心底善良,就连个普通太监宫女她都热心给她们看诊,她那么有爱心,又怎么可能会下毒?为什么皇上就是不相信她呢?呜呜……”
小丫头晚霞听沈兵的意思,打算安排她出宫,她涕不成声,抓着沈兵的衣袖,哭的更加伤心连连反问着。
沈兵左右看了看,轻轻拂开丫头晚霞的手,低声说道:
“宫内人多口杂,晚霞姑娘还是快些回“栖凤阁”,别让人说三道四,倒时候别保不住娘娘,连自己的命也给搭上。”
“对了,我家娘娘救过孝桢太后,奴婢去求她。求她救救我家娘娘。”
晚霞见沈兵也无能为力,突然想起孝桢太后,所以急忙说着,转身准备往孝桢太后那里跑。
沈兵却急忙拉住她低声说道:
“别去,孝桢太后身子娇弱,前俩天刚刚因为淑妃娘娘晕倒,皇上正恼火着呢!何况淑妃娘娘也不希望太后有事,前两天她还骗孝桢太后说她之所以被关入死牢,其实是她与皇上在做戏诱敌呢!淑妃娘娘肯定是担心孝桢太后的身子扛不住,才会如此说的,若你再去告诉太后所有的事,太后一气出了好歹,不光皇上不会饶了你,淑妃娘娘也不会高兴的。我们便不要毁了娘娘的良苦用心了吧!”
说完,沈兵神色慌张地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
“回去吧!好在还有时间,会想到办法的。”
沈兵说完,大踏步向远处而去,就像皇上说的,“元辰节”可断不可出什么乱子,要不然他的命算是没了。
元祁看着沈兵远去的背影,让小太监刘文帮他将明晃晃的龙袍穿在身上,刘文看着皇上元祁阴沉沉的脸,小心翼翼故作幽默般说道:
“皇上可是还在为云游的死生气?人死不能复生,望皇上节哀。今日是元辰节,乃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断不可一直绷着一张脸啊!这要是皇上一直这般严肃,待会朝臣敬酒时,还不得吓尿裤子啊!皇上你说是吗?”
若在往常,元祁必会大笑,敲打刘文的头,故作生气道:
“好你个刘文,胆子肥了,竟然敢调侃朕,看朕不收拾你。”
可如今,元祁却依旧阴沉着一张脸。
刘文不知道元祁有多长时间没有笑了,即使有时笑,也是一脸阴笑,比不笑更加恐怖。
二十多岁的年龄,总让人觉得沧桑,刘文心痛皇上元祁,可却不知道从哪里插嘴安抚,他没有珍妃沐凌蝶的好嘴,更没有云游的勇气,刘文想到云游,不知道为何想到淑妃苏颖雪。
云游曾经说过,在后宫当中淑妃娘娘是最特别的一个人,尽管小太监刘文怎么看怎么觉得淑妃苏樱雪难懂,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皇上真的打算让淑妃娘娘死吗?虽然奴才也觉得淑妃娘娘她有时做事不着边幅,加上她给皇上下毒,可毕竟她是一品大将军苏子岩的妹妹,若是淑妃娘娘一直不认罪,这皇上总不能真的将人整死吧!这苏将军那里恐怕……”
刘文没有说完,但他知道皇上肯定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皇上元祁深邃的眼眸一瞪,厉声喝道:
“怎么就连你也要替她求情吗?得知苏子岩打了胜仗之后,朝堂上每天都是替她求情之人,朕烦不胜烦。再说了也不是朕要杀她,是她自己找死。你没看见她的态度,她简直打算跳到朕的头上,而且她一心求死,根本没打算让朕饶她,朕又何不成人之美呢?”
元祁说到这里,一指小太监刘文说道:
“淑妃一心求死的事,不要告诉太后,她身子骨还未痊愈,经不起折腾,既然淑妃亲自向太后说,是朕与她故意做戏,那便让太后这么认为好了。等元辰节过后,太后回了“寿康宫”,朕再让淑妃死,如此即能瞒着太后,又能让那个讨厌的女人,消失在朕的面前,何乐而不为呢!”
“可万一苏将军回来……”
刘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一声嘤咛的声音出现在元祁的寝殿: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入席吧!”
听到声音,元祁抬头望去,只见沐凌蝶一身华服,眉如弯月,凤眼含春般从外面轻度莲花碎步走了进来,浑身香气扑鼻,樱唇微嘟,粉嫩诱惑。
见元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魅惑的笑容更大,元祁询问着:
“爱妃怎么来了?一切安排妥当了吗?”
沐凌蝶上前抱住元祁的手臂,娇喋着:
“皇上放心,今年的“元辰节”是臣妾亲自安排的,保证会让皇上与太后都满意。”
“那就好,爱妃有心了。”
元祁拍了拍沐凌蝶的手背说着。
“皇上今日臣妾来有一些事想与皇上说。”
“什么事?”
元祁不解地望着沐凌蝶询问着。
沐凌蝶狭长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异样光彩,温柔地再次帮皇上元祁整理了一下已经整理妥当的衣衫,柔声说道:
“前俩日,皇上命令淑妃姐姐“元辰节”后让她服毒自尽,可臣妾听闻淑妃姐姐的哥哥苏子岩,在与北离国交战,取得大胜,正打算回京。臣妾担心,万一淑妃姐姐她死了,苏将军回来,人心所向,功高震主不相信姐姐谋害皇上之事,与皇上争论,亦或者让皇上偿还淑妃姐姐的命,怎么办?臣妾很担心,想着让姐姐在认罪书上签个字,皇上也好向苏将军交代。
于是便让牢里的狱卒好言相劝,可姐姐非但不签,还辱骂皇上不得好死,甚至还口出狂言,说苏将军回来,必会为她讨回公道。狱卒一时生气,便责打了俩下。臣妾已经教训过那个狱卒了,可还是担心皇上为此生气,所以特来向皇上请罪。”
沐凌蝶说的合情合理,而苏颖雪骂元祁也不是骂了一次俩次了,元祁只所以恨苏颖雪也是因为苏颖雪的态度问题。
听沐凌蝶说完,元祁勃然大怒,随口道:
“该死的苏樱雪她还敢骂朕,简直无法无天,爱妃不用内疚,她那个女人就是不识抬举,打便打了,告诉狱卒不用心慈手软,让她务必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朕就不相信了,朕还治不了她了。”
沐凌蝶急忙拍马屁道:
“皇上圣明,只要淑妃姐姐在认罪书上承认毒害皇上之事。我们就说她是因事情败露,愧疚不已,故而服毒自杀。这样即使苏子岩将军凯旋而归,皇上也可以将这份认罪书拿给他,如此苏子岩将军说不定非但不会怪责皇上,还会因皇上大度不连累他家族,而感激皇上大恩,会更加誓死效忠皇上,皇上觉得呢?”
沐凌蝶清妍的目光里,全是阴狠的寒意。
她相信只要苏颖雪在认罪书上签字,天长地久,她就有机会让元祁对苏家动了杀机。
如此有了认罪书,即使朝堂上那些老臣再帮苏家求情,也没有理由,因为苏颖雪认罪自杀,真相无人再去追究。到时候她再在苏子岩面前说几句刺激他的话,大周王朝必将内乱。北离国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沐凌蝶歹毒地想着。
元祁总觉得沐凌蝶她的话有问题,怎么成了自己圣明了,不是她给自己出的主意吗?但后一想,也对,朕是皇上,她拍朕的马屁也没错,比苏颖雪老与他作对好。
于是未做他想,便顺口说道:
“你全权看着办吧!朕现在先去接太后,太后身子未痊愈,对爱妃又有成见,爱妃先不用去了,下去安排一下节目,待回好好表现,假以时日,朕相信太后必然接受爱妃。”
“是,臣妾告退。”
沐凌蝶乖顺地向皇上元祁行了个礼,转身离开,眼中的柔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狠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