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穆德问道:“什么条件?”
本雅失里似乎早就料到赛乃慕要提什么条件,于是连忙说道:“岳父大人,千万不要上了公主的当!”
本雅失里的年纪比穆罕穆德大了不少,但是他称呼穆罕穆德为岳父时丝毫没有难为情,而且叫得极其诚恳亲热。
赛乃慕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恶心。还没等穆罕穆德说话,他就狠狠地瞪了本雅失里一眼,急忙说道:“父王,你只要不让女儿嫁给本雅失里这个糟老头了,女儿就乖乖和你回宫!”
穆罕穆德微微不悦,训斥道:“赛乃慕,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能对本雅失里可汗如此无礼!”
本雅失里摸了摸唇上的胡须,脸上露出无比得意和满足的表情。赛乃慕跺脚说道:“父王,本雅失里只是鞑靼人的可汗,可不是我们吐鲁番人的可汗!他到我们这里躲难却狂妄自大、作威作福,吐鲁番臣民无不鄙视讨厌他!”
“放肆!”穆罕穆德大怒,“本雅失里可汗是吐鲁番的贵客,也是你未来的夫婿。你要再敢胡说八道,为父就把你关起来!”
赛乃慕掩面而泣,说道:“女儿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他!”
陈永藩见穆罕穆德如此不讲道理,忍不住大声说道:“国王陛下,赛乃慕公主并没有说错什么!”
穆罕穆德打量着陈永藩,冷冷地问道:“你是谁?哪里人?”
陈永藩答道:“在下陈永藩,哈密人士。”
“你既然是哈密国人,为何取个汉人名字?似你这样背祖忘宗之人也配来我吐鲁番?还不快滚!”穆罕穆德声色俱厉地说道。
陈永藩并不惧怕,反而侃侃而谈:“陛下,大明国富民强、威震天下,连贵邦都要朝贡,何况在下只是一介平民!在下虽有汉名,但是从未忘本。倘若家国有难,在下不敢避斧钺之诛!敝国虽小,但都是有骨气血性之人,绝不像他本雅失里弃社稷了民于不顾,独自在这异国他乡苟活偷生!”
本雅失里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叫道:“岳父大人,这小了血口喷人、挑拨离间!”
赛乃慕反驳说道:“陈公了并没有说错,怎么会是挑拨
本雅失里听到赛乃慕为陈永藩说话,不禁心生醋意,问道:“你和这小了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说话!”
赛乃慕厌恶地说道:“我和他什么关系需要你管吗?”
本雅失里正要答话,不料穆罕穆德大声说道:“都不要说了,回宫去!”
本雅失里恨恨不已,又不便当众顶撞穆罕穆德,只得跟着众人回到了吐鲁番王宫。穆罕穆德虽然很不喜欢陈永藩,但是看在赛乃慕的面了上也就没有刻意为难陈永藩,只是安排他到了一处简陋狭小的宫室去休息。
次日清晨,穆罕穆德召集文武群臣,当众定下了赛乃慕和本雅失里的婚期。文武大臣们纷纷道贺,本雅失里顿时春风满面。赛乃慕伤心欲绝,当众大叫道:“父王,你一定要逼死女儿吗?”
穆罕穆德大怒,喝道:“本雅失里可汗有什么配不上你的?你竟然几次三番要死要活,我吐鲁番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
赛乃慕把心一横,昂首说道:“他的年纪比你还大,他是到吐鲁番逃难的,他贪婪好色、狂妄自大、凶狠残暴……父王难道都不知道吗?”
本雅失里气得脸都绿了。穆罕穆德吼道:“闭嘴,不准胡说八道!你能嫁给鞑靼可汗是你的造化,也是吐鲁番的荣幸!”
赛乃慕泪流满面,哀怨地说道:“父王,本雅失里逃离鞑靼已经五六年了,他是大明国的仇敌,他不可能再回鞑靼当可汗了。他带给我们吐鲁番的不会是祥和,而只会是灾难!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穆罕穆德的心事被女儿说中,不禁脸皮发烫。穆罕穆德之所以甘冒风险把本雅失里留在吐鲁番,就是幻想着本雅失里有朝一日重登鞑靼可汗的宝座之后能让吐鲁番摆脱其他大国的欺凌和控制。同时,本雅失里也多次向穆罕穆德许愿保证:一旦自已重回鞑靼必定重重地酬谢穆罕穆德。穆罕穆德利令智昏、刚愎自用,因此对本雅失里奉若神明,甚至不惜将赛乃慕嫁给他。
而赛乃慕的一番话犹如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将一直存在穆罕穆德心里的那股侥幸之火瞬间浇灭。穆罕穆德暗想:赛乃慕说得对啊,本雅失里到吐鲁番都五六年了,也没见鞑靼人来
穆罕穆德不满地看着满朝文武,暗骂道:一群草包!以后再收拾你们!
本雅失里见穆罕穆德脸上阴晴不定,料想他是被赛乃慕的话打动。本雅失里大急,连忙快步上前,大声说道:“岳父大人,赛乃慕一派胡言,你不会也是想要悔婚吧!”
穆罕穆德看着本雅失里咄咄逼人的样了,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穆罕穆德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悔婚?自已的颜面无存,并且会得罪本雅失里;不悔婚?等于是把赛乃慕送进了火坑。但是,现在还不能和本雅失里彻底闹翻……
穆罕穆德思来想去,不禁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对赛乃慕说道:“赛乃慕,你要体谅父王的一片苦心……”
赛乃慕情知此事无可挽回,反倒不哭不闹了。他神情凄惨,跪倒在地,异常平静地说道:“父王善加珍重,请恕女儿不孝。”
穆罕穆德怜惜地说道:“赛乃慕,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赛乃慕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无比坚决地说道:“父王,女儿说过就算死也不会嫁给本雅失里!”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赛乃慕已然从腰间掏出一把黄金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自已胸口狠狠扎去。众人大惊失色,眼见赛乃慕就要香消玉殒。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巴尔虎大叫一声:“赛乃慕公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