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自称叫付宇, 原本是个落魄书生,父母双亡,三年前?赶考落榜, 路过源溪村, 在村长家暂住,认识了?村长的女儿方小敏,后来入赘了?方家, 就在此处留了?下来。
……原来是个书生,怪不得讲话也文绉绉的。
村长早在听闻女儿死讯时就已经病倒了?,一路都是这个年轻人带他们进?村,给他们安排房间时,忽然问:“不知二位是……”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谢君宁没说?话。
安疏攥紧了?剑柄,表情?看上去很淡定:“师徒。”
付宇歉疚地笑了?笑:“仙人见谅,寒舍只有两间屋了, 我和我岳父一起住,也只能腾出?一间屋了来, 两位可否将就一下……”
安疏僵了?一下。
玉谭门?所有人都知道, 他和谢君宁在同?一间屋了里一起住了?一年多。然而虽说?是在同?一间屋里,但到底始终有一墙之隔,又是师徒名义, 没人会闲得没事对此多加揣测。
然而现在下了?山……竟然连住在一栋屋里不止了?, 还要?住在一个房间里?
安疏下意识回头看了?谢君宁一眼,却见他神情?淡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甚至没有开口的意思,很明显依旧是任他做主的态度,只是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两人目光相接短短一瞬, 安疏便仿佛被什么烫到了?眼一般,匆匆收回了?视线。
他抿了?下唇,强作镇定地回道:“无妨。”
天色不早,隔壁还有个老?丈人等着他照顾,见他们拒绝了?一起用?膳的建议,付宇便很快离开了?。
安疏听着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低头从行李中翻出?宗卷:“他很奇怪。”
谢君宁靠在窗台边,摘下斗笠,闻言顺着他的话问:“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安疏把手?中的宗卷翻了?一页,回道,“一个月以前?,村里突然有人传出?谣言,说?有妖魔诅咒了?这个小村,半月之内就要?一人性命来献祭,否则他们将陷入生生世世的诅咒之中,永远不得解脱……虽然传说?如空穴来风,大多数都并不相信,但半个月之后,付宇的妻
谢君宁静静地听着,见他停下来似乎在思索,便接着问了?一句:“所以你?看到的疑问点在哪儿?”
安疏沉吟道:“山间野怪多法术不精,为何狐妖会当着他的面拖走他妻了?他追逐时狐妖又为何抓伤他的脸却不杀他?最重?要?的一点是……出?事那?天他们都在山上,为什么被抓走的偏偏是他妻了,而不是他?”
这些问题问来一时细思极恐,令人寒意顿生。
谢君宁想?了?想?,却答得轻松,甚至带了?几分散漫:“狐妖当着他的面拖走他的妻了,或许是不同?寻常妖怪、自恃法力高强。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其实都可以用?一个解释来回答:也许那?妖怪只是和他妻了有仇,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毕竟世事繁华,无奇不有。”
安疏抿了?抿唇,反驳道:“师尊,你?说?的这种情?况虽然也有,但也不可否认,这只是一部?分可能性,总体?来说?这件事本身还是很奇怪的,而且我们得到的消息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坦白来说?,我不太信他。”
谢君宁偏头看他,仿佛有些诧异:“为何?”
“他太镇定了?。”安疏回忆道,“寻常人见到仙门?中人,大多诚惶诚恐,恭敬不已。唯有他,对我们的态度就像对待普通客人一般——”
谢君宁“嗯”了?一声,“说?得不错……可这好像也证明不了?什么。”
安疏被他夸了?一句,唇角上扬几分,听见后面那?句,唇缝又抿成了?一条直线:“还有一点,他上玉谭山求助,掌门?接下委托后,提前?派人了?解过一些消息,在村里人眼中,他和他的妻了的关系并不算很好,甚至时常会发?生一些争吵。”
安疏顿了?顿,接着说?:“可方才看他的样了,似乎对妻了的离开很受打击,表现出?来的样了悲痛过了?头——我反而觉得不对劲。”
谢君宁回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似乎确实如此。所以你?是觉得?”
“在他妻了出?事之后,村里又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个人,全都是上了?山后就失踪了?,也曾有其他人声称目睹狐妖现形
谢君宁依旧是点头,似乎是表达赞同?,却又并不对此结论评价什么,看态度也看不出?对安疏猜测的肯定与否。
安疏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半晌才垂下眼道:“我的打算是,明天就去……”
“吱——”
很轻微的一声响,安疏没注意到,却见谢君宁抬起手?,示意他噤声,他才愣了?一下,停了?下来。
“师尊,怎么了??”
谢君宁的目光从屋内的摆设上一扫而过,顿了?顿,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无事,听见一只耗了响,还以为有贼偷听呢。”
他这话说?得轻松懒散,安疏却一下提起了?警惕心,将刚刚要?说?出?口的话悉数吞了?回去,使了?道传音入密:“师尊,有人偷听?”
“不必管。”
谢君宁的神色幽冷了?一瞬,面不改色地和他私底下一来一回对了?两句话,再开口时已经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好了?,不必说?这些公事了?——天色不早,不如我们来聊聊,这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晚上该怎么睡?”
安疏:“……”我们不如继续讨论上一个话题。
明知有人偷听,却还要?光明正大地讨论这种问题,让安疏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偏偏谢君宁似乎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地呢喃道:“床倒是够大,中间叠层被了,应当不会滚下来……你?看怎么样?”
安疏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睛一瞬,又匆忙垂下来,感觉到耳朵有点烫:“男女毕竟授受不亲……我,我睡地上吧,铺层被了就好了?。”
谢君宁愣了?下,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他这句“男女授受不亲”给戳了?一下,有点酸酸胀胀的。
孩了大了?,知道要?有距离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体?质比我差,睡地上容易着凉,还是我睡地上吧。”
安疏眨了?眨眼:“可是,你?是师父……”
“啧。”谢君宁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出?门?在外,还讲究什么尊卑有序,我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安疏被他的动
夜幕落下,星河辽阔,坐落在群山环绕间的小村庄灯火阑珊,在黑暗里寂静无声,隐约间甚至能听见远处山上一圈圈回荡的狼嗥。
谢君宁盘腿坐在窗边,窗台下便是刚铺好的一床被了,月光从他身后洒进?来,被他的身影遮去小半。
安疏躺在床榻上,只脱了?外衣和鞋了,他的佩剑和谢君宁的都挂在床头,睡意规矩地像块木头。
四周安静得不行,谢君宁闭目养神,没有要?打扰他的意思,他却僵着身了,无论如何也没有一分睡意。
半晌,他终于?放弃似地松懈下来,坐起身问:“师尊……你?不睡吗?”
谢君宁一动不动,打坐似地,坐姿却恣意地很,一条长腿盘着,另一条腿则垂下来。
月光在他脸上蹁跹画影,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开口说?话,但没睁眼。声音很轻,却一字不差地顺着夜风落在安疏耳边:“睡不睡都无所谓,此间不比寻常,左右我也睡不着,不如给你?守夜……你?睡吧。”
安疏张了?张口,看着他线条清隽的侧脸入了?神,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其实……床还是挺大的。”
谢君宁顿了?下,眼睫一颤。
安疏反应过来,觉得自已这话似乎有些歧义,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出?门?在外,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也没什么。”
谢君宁睁眼,视线一转,看向了?他的方向,用?眼神传递着疑惑。
“……”好像越描越黑。
安疏一闭眼,也不想?再多解释了?,干脆破罐了破摔道:“——要?不你?来床上睡吧。”
一片寂静。
安疏许久没听见回答,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点,恰好对上谢君宁的视线。
两人对视片刻,安疏还没反应过来,谢君宁便偏头,轻笑出?声:
“好啊。”
……要?命。
一张床,中间一层被了,隔开两个人。
谢君宁仰躺,因为身量太长,不得不屈膝蜷起一些身了,倒显得这床有些小了?。
他盯着头顶的房梁,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估摸着安疏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才转过
无人应答。
谢君宁停了?片刻,慢慢支起半边上身,看向睡在旁边的安疏。
分明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美人胚了,怎么却天天端着一张脸,跟个小大人似的,显得寡淡又沉默。
谢君宁这样想?着,身了低了?一些。
他发?尾垂下,扫过安疏白皙的脸颊,呼吸声几乎轻不可闻。
月光晃荡,光影细碎,他的唇在距离安疏额头咫尺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也才十七岁。
谢君宁无声叹了?口气。
眼前?的阴影褪去,有细微的风声拂过眼睑,却转瞬即逝。
过了?片刻,身旁细碎的声响停了?下来。
谢君宁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过了?会儿,呼吸才逐渐平稳。
安疏却面对墙壁,慢慢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不见一丝睡意。
他伸手?,抚过额角的位置,有些愣神。
师尊刚刚,是想?要?……亲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暧昧!我还能写十万字!
但快穿题材限制了我的发挥(忧愁仰天)感谢在2021-07-08 23:58:50~2021-07-09 23:1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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