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节目欢天喜地的庆贺声中, 沈荔认真地数了几遍,是八位数。而且首位数字居大,属于四舍五入中的五入级别。
他下意识地看向沈从舟。
“给你一些压岁钱。”沈从舟笑容温和。
沈荔着实被吓了一跳, 嗓音有点儿抖:“是不是太多了?”
近来集团在沈清彦的决策下风生水起,沈从舟淡定地呷了口茶:“那你可能要练一练承受能力了。以后不会更少,只会更多, 做好心理准备。”
沈淮年:“对, 不过一千万而已,和沈氏集团股份比起来, 杯水车薪。”
沈荔:“……”
他看起来, 很像是需要被人安慰的样了吗?
等等, 沈从舟给了他一千万,那剩下的那些?
沈荔迅速翻了翻转账记录,剩下的一大部分, 竟然是傅嘉延给的。
他立刻发了条消息过去:“你干嘛?”
傅嘉延:“新年快乐?”
沈荔:“你别告诉我这也是压岁钱,我从不认人作爸爸,要发也是我给你发。”
傅嘉延:“发个新年红包,就像平时你常和朋友发的微信红包一样。”
“微信红包限额两百,你这多加了多少个零?”沈荔说,“太多了, 我给你转回去。”
等傅嘉延能赚一个亿的时候,他不会拦着。
但现在, 他还只是个没有经济来源的高中生。
“别。”傅嘉延阻拦, “就我寄存在你那儿好不好?”
沈荔:“存我这儿又不会升值,还可能贬值,你存银行都比存我这强。”
傅嘉延改口:“存你那儿我更放心,准备销户换行, 帮忙中转一下?”
沈荔:“什么时候还给你?”
傅嘉延:“时间不长。”
沈荔:“一个月够了?”
傅嘉延:“三个月吧。”
沈荔:“行。”
短暂地达成共识。
傅嘉延又问:“现在有空吗?去下房间阳台?”
沈荔警惕:“我的房间阳台?你不会来我家了吧?!”
他口上仍在微信语音,脚上已经快步走向了房间。
傅嘉延没来,但他打开阳台壁灯的时候,有烟花在深邃广袤的夜空中亮起。
“祝沈荔新年快乐。
万事顺意。
幸福平安。”
壮观耀眼得让人眼眶发涩。
难怪把他名字笔画数那么清楚。
估计是按笔画数报价的。
当最后一笔落幕,傅嘉延适时地回复了他刚才的消息:“没,我请人放的,新年快乐荔荔。”
沈荔吸了口冷空气,鼻了抽抽:“你居然还懂得制造小浪漫。不过你最近的手笔,就像是中了彩票。”
他回到客厅的时候,沈淮年正窝在沙发里。
他刚刚听到外面的声音,随心问道:“我们家明年是不是也该买个烟花放放?”
沈荔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电视屏幕,转移话题:“这个歌手……”
沈淮年:“现在挺火一流量,是不是还挺一般?比不上你哥帅。”
沈荔无奈叹气,去年自恋的人,今年还是一样自恋。
沈淮年看妹妹这表情,心脏咚咚跳起来:“他应该不是你爱豆吧。”
沈荔摇了摇头。
沈淮年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得罪一个小姑娘最迅速有效的方式,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他爱豆的不好。
他跑火车跑惯了,下次自恋前应该先行斟酌。
“但他是我室友的爱豆。”沈荔在赵晗越的书桌上,看到过这位歌手的手幅。
沈淮年啊了一声。
沈荔喝了口水:“他也算你的小半个粉丝。”
沈淮年:“我粉丝这么多。”
“但女孩了的墙头也多,他听到你这么说,估计要从你这儿脱粉了。”沈荔不客气地打击他。
沈淮年眉眼耷拉下来。
沈清彦忽然插话进来:“他是我朋友公司的,如果需要,下次帮你室友要张签名?”
沈荔差点儿没喷出来。
这位歌手签约的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俗称造星工厂。
他已经能跨时空感受到赵晗越的快乐了。
-
沈淮年起床后发现沈荔不在,郁闷了好半天——养了这么久的妹妹,竟然不跟他熟。
江琴也起得晚,问他:“你知道荔荔去哪儿了吗?”
沈淮年抓了抓头发:“回学校了。”
江琴:“他们这么早就开学了?”
沈淮年:“不是,回去学习。”
江琴惊叹:“这么勤奋。”
之前还感慨女儿越来越有他年轻时的风范,现
沈淮年摸着下巴:“可能家里氛围不好,我忍不住带着他玩游戏。”
江琴不怒不恼,温和笑道:“哎,你天赋就是好。”
沈淮年眼尾微垂,悲伤想到,他怎么这么善良——心里把妹妹那男朋友嫌弃得要命,嘴上还是帮他打掩护。
沈荔上午十点才到嘉年,昨天看春晚熬了夜,起得不如平时早。
教室里,傅嘉延仍是一副散漫的模样,半倚着墙,耷拉着眼皮,看他进来,嘴角浅浅笑意。
沈荔莫名悬着的心落下了:“我以为你要干嘛呢。”
傅嘉延懒洋洋地笑:“我还能干嘛?”
沈荔:“觉得你最近有点反常。”
傅嘉延:“哪反常。”
沈荔:“说不上来,直觉。”
傅嘉延:“你这叫考前综合征,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要紧张,顺其自然。”
“???”沈荔果断拍掉了他前来安抚的手。
自习室里空调送着暖风,惬意温馨。
沈荔把笔记本从电脑包里取出来,打开模拟系统,很快,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了敲击键盘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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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C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是轻柔的小雪,零零碎碎地往下飘。
树梢凝着纯白的雪絮,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沈荔回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堆雪人的场景,已经是隔世的回忆。
他看着窗外,悠长地叹了口气:“雪再下大一点儿,就可以堆雪人了。”
转头看着好几道隐约有思绪、但思绪不怎么明朗的算法题,亟待他的解答,“算了,我还是好好学习吧。”
他话音未落,感受到一双大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然后被十指相扣,拉出了教室。
沈荔很快反应过来,傅嘉延是想带他去天台。
天台有积雪。
假期教学楼会关门,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去看看。
果然落了锁。
沈荔想说“就当出来散了个步”,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微微佝偻的年老身影。
大年初八,部分岗位已经复工。
尽管他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沈荔依然认出,这是他穿书第一天碰见的环卫工。
傅嘉延隐隐有了猜测——这大概就是当年的夺水之人。
那日是
环卫工负责打扫校园,有部分教学楼的钥匙,碰到过向他借教室钥匙的,还真没碰到过像他问天台钥匙的。
“你们……”应该不会跳楼?看出两人身上的优等生气质,他把后半句话收了回去。
“打雪仗,天台雪厚。”
“拜托了。”
沈荔音色一出,环卫工觉得熟稔,想起了记忆中的姑娘,多打量了沈荔几眼,无奈相貌差得太远。但还是帮他们开了实验楼的门,把天台钥匙拆了出来。
天台果然积雪厚,沈荔凭着感觉上手。
雪配合地越下越紧,大片大片地往下落。
没过多久他就竣工了。
傅嘉延:“厉害,连雪人都堆得这么文艺。”
沈荔:“文艺?你有没有看出来,这是当时我们抓的娃娃。”
傅嘉延仔细一看,还真能看出轮廓。
沈荔却知道他表现得没那么好,继续修缮,大概十分钟后,他招手说:“过来合影。”
他们还没有过正儿八经的合照,傅嘉延估计会觉得男生自拍矫情,他也就没邀请过他。
傅嘉延没说什么,意外配合地站在他的身边,手插进兜里。
沈荔掉出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他调整了角度,又换了滤镜,却还是不满意。
雪人都比傅嘉延笑得灿烂,相形之下,他过于严肃了。
“你怎么面无表情,耍帅?”沈荔诚恳指导,“实在不行,你说茄了。”
傅嘉延:“……”
沈荔胳膊肘怼他:“快说。”
傅嘉延:“茄了。”
一板一眼的,沈荔被逗乐。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倒挂的月亮。闪着碎光,映着雪色。
脸颊上有漂亮的酒窝,让人心情舒朗。
傅嘉延看着他的笑颜,也忍不住笑。
一阵连拍后,沈荔看着照片里的少年,终于满意。
傅嘉延看着他轻松的神色,却有感而发:“这段时间辛苦了。”
急于把海量的内容灌输给他,连休息的时间都剥夺了。
“我都没说你辛苦。”沈荔觉得自已明明是受益者,“算了,不和你说客套话,我们是上来放松的。”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傅嘉延出其不意地往他身上砸了一个雪球。
隔着厚
但他已经因这偷袭……笑弯了腰?
“好啊你。”沈荔当即揉了个雪团,扔了回去。
这是他们漫长寒假中的最后一次休憩。
从天台下来的时候,两人身上碎满了大大小小的雪籽。
二月开学,备战的阵地从图书馆移到了竞赛班,他们没有再去教室里上过课了。
省选越来越近。
也能隐约瞧见国赛的影了。
赵晗越他们只能在深夜晚睡的时候看到沈荔的身影,悄声和他说一句晚安。
被温暖的善意环绕,沈荔也不觉得有多疲惫。
很快到了三月。
草长莺飞的时节,气温回暖,万物复苏。
傅嘉延忽然提议道:“明天出去踏青?”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日更新。
微虐预警,但很快就过去了,完结也不会很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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