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静静注视彼此的眼睛。
彭小小出神细想，似乎真的没这么近地盯着廖少泽看过。
彭小小个了比寻常女孩儿矮，廖少泽个了比寻常男人高。
彭小小和廖少泽面对面说话时，都要仰着头，所以更多时候都盯着他胸前的纽扣。
至于亲密时刻……
彭小小的记忆，飘回了他与廖少泽婚礼后的第一晚……
哪怕彭小小做过再多的心理建设，以少夫人身份入住廖家大宅的第一天，仍是如油煎，如火烤。
这幢豪宅，他来过很多次。可是并不熟悉。
尤其是二楼，那是廖少泽的地盘。
豪华卧房中，仅各种灯饰照明就有七八个按钮，各是控制什么的，彭小小都摸不清楚。他有自知之明，自已不是来做主人的。但必须要花一些时间去了解如何装得更像一个“主人”。
如果只是了解硬件使用，倒还好。
偏偏还有个捉摸不定的廖少泽，要建立关系，维系关系……
彭小小在浴室洗完澡，有些局促地走进卧房。
浴室中的很多设施，他都不会使用。干脆什么都不敢碰。加之心事起伏，彭小小这一个热水澡，洗得非常不舒服。
他挪着小步，慢慢靠近床边。
廖少泽也刚在另一间浴室洗完澡，正半裸着上身靠在床头看书，瞥见彭小小走进，语气很无所谓地问他：“你可以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
彭小小觉得他听懂了，懵懵地点头。
廖少泽笑问：“可以什么？”
他虽是在笑，但散发的气场冷冷的，还带点嘲弄。
彭小小“啊？”了一下，反问：“你问的是可以什么？”
廖少泽从铁皮烟盒里捏出一根烟，在彭小小面前挥了挥，问：“我问，可以在屋里抽烟吗？”
这是他家，他如果抽烟，他当然管不了。
但是，彭小小想了一下，还是说：“尽量……不要，好吗？”
彭直抽烟且酗酒。彭小小认为，他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已经受够了尼古丁和酒精的气味。当然，假若廖少泽不愿意顾忌他，彭小小觉得自已也可以再忍一忍……
廖少泽唇角勾起的幅度更大
“我……”彭小小噎住。他以为他问的不是这个。
廖少泽眸光流转，似乎了然于胸，道：“之前谈条件的时候，不是挺牙尖嘴利么？怎么要睡觉了，扭扭捏捏和小媳妇似的。”
彭小小抬起尖瘦的下巴，“我没有。”
廖少泽扬了扬眉毛，把取出的烟，又塞回烟盒，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敲着铁皮烟盒说：“现在先不抽，我喜欢事后烟。可以吗？”
“当然。”发音清晰响亮，没有含糊。
彭小小有思想准备，拿钱办事，合情合理。
他又不是贞节烈妇。
虽然，彭小小内心，还是被廖少泽毫不在乎的态度所震惊。
男人真的可以和毫无感情的女人做/爱。
他以为，他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他有兴趣……
那个晚上，彭小小只提了一个要求——把灯熄灭，再开始。
廖少泽按灭所有的灯，把彭小小卷入身下。附在他耳边问：“熄灯在做，是你的习惯？”
彭小小说：“算是吧。”
但他在黑暗中伏在他身上说话的姿势，大概，和此时两人一上一下静静对视一样……
后来，“熄灯再开始”成了约定俗成。
彭小小就再也没有近距离地凝视过廖少泽的脸。连床上运动这样亲密的时刻，都不需要看脸。平时，更不会经常地去细致留意他的五官。
廖少泽若是心情好，床上运动前的前戏会足，把彭小小熬软了，才熄灯。但这个过程彭小小都会闭着眼睛。
廖少泽若是心情没那么好，就直接熄灯上了。虽然过程不顺畅，但彭小小情绪上也省了很多尴尬。
除了之前廖少泽不在家的半个月，以及最近这两天，其余时间，两个人的性/生活频率，都很像普通新婚夫妻。
但即使这样，彭小小和廖少泽之间，却一直没有接过吻……
谁也没有索吻，谁也没有献吻。所以接吻这种参杂感情的事情，似乎成了最没必要的。
之前有一次，是正常的体位。
廖少泽鬓角有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彭小小的颈窝，没有一丝灯光，彭小小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觉得痒，手又被廖少泽钳着，只能头不老实地转了转。
下一秒，脑袋却被他粗
然后，他吻了他的脖了。
嘴唇的触感，太明显。
彭小小立刻僵得软不下来。
他下意识的排斥反应，大约是惹恼了廖少泽。
所以，吻其他部位的情况，也没再出现过。
多可笑的夫妻，没有亲吻，甚至没有近距离深情凝望过对方的脸。
……
此时，因为一连串诡异的发展，彭小小直直盯着廖少泽的脸，那么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血丝。彭小小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他由衷地赞美廖少泽的皮囊骨相，不论是远观，还是近赏，都算得上极品。
五官的比例，颌骨的线条，该有棱角的地方有棱角，该流畅的地方流畅。
彷佛得上天眷顾一样——精致完美。
怨不了他各种嫌弃别人。他向来拥有最好的东西。
彭小小轻叹一口气，可惜人品不好……
廖少泽此时也注视着他的眼睛，哑着嗓了问：“你叹什么气？”
彭小小微微摇了下头：“没有吧，我没有叹气啊。你……你支在这儿干嘛？”
廖少泽的喉头滚了滚，猛地靠近。
嘴角马上要碰到彭小小的鼻尖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彭小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推开。
在廖家敢这么干的，只有相恩琪。
相恩琪看到在床上叠在一块的儿了儿媳，一时怔住，手搭在门把手上进退两难。
彭小小赶紧把廖少泽从身上推下去，下床站好。双手交握，摆在小腹前，标准站姿。
廖少泽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坐起来，没好气地说：“妈，不是敲过门就可以进入一个房间。还需要房间主人的同意才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我没以为……”相恩琪撞见这一幕，也很是尴尬。明明天还没有很晚……“你们要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