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珂强忍着疼痛,默默咬紧了牙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毫无外力伤害的情况下受了伤,而那名叫扶桑的少年此刻却神态自若,仿佛刚刚中弹的根本就不是他。难道,这少年可以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扶桑的身体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扇动起那对庞大的翅膀,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地面。
鲜红的血液蜿蜒流淌过柳未珂肩膀上白茫茫的冰霜,那一层层冰块仍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不过她有着较强的自愈能力,尽管伤口仍然隐隐作痛,但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她佯装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没想到那么不堪一击啊。”扶桑苍白消瘦的脸上流露出轻蔑的神色。他俯冲向地面,庞大而有力的翅膀一下子将柳未珂掀倒在地。
柳未珂模样狼狈地趴在地上,似乎想要努力爬起来,但身上的冰层和石块让她显得有些笨拙。她挣扎了一会儿,又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真没意思。”那可以操控火的少年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柳未珂。
扶桑也轻飘飘地落了地,他的翅膀缓缓扇动,双脚微微踮起,动作非常轻盈。
柳未珂的手颤抖着耷拉在了地上,她看起来狼狈又虚弱,没人留意到她的掌心已经出现了层层叠叠的石块。那些石块像是生生不息的藤蔓,迅速沿着地面伸展开来。
“扶郎,当心脚下!”扶桑大惊失色地说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想要扇动起翅膀离开地面,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石块顷刻间覆盖上了他的脚面,令他动弹不得。
而扶郎在被提醒之后瞬间消失,那火光也消失无踪了,片刻之后,他就出现在了房间的另一侧。
扶桑拼命挥动着翅膀,身体略微有了上升的趋势,但双脚还是被牢牢钳制着,令他不管如何努力都难以逃脱。
柳未珂几秒钟前还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可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虚弱无力的模样。她迅速起身,一只手掐住了扶桑那纤细脆弱的脖子。她的手缓缓加大力道,可又不敢轻易使出全力。
扶桑苍白的脸渐渐涨得通红,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也有些憋闷。他狠狠瞪着柳未珂,冷笑着说道“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要是你下了狠手,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果然下一刻,那窒息感就转移到了柳未珂的身上,而扶桑渐渐变得从容自若,脸上一丝痛苦的神色都没有了。
不仅仅是窒息和憋闷的感觉,柳未珂的脖子上也开始火辣辣得疼痛,仿佛她此时此刻扼住的是她自己的脖子。
柳未珂本来也有所提防,她的手不再用力,那痛苦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扶桑轻蔑地哼了一声,觉得对方对他无可奈何。不过柳未珂的手并没有完全脱离扶桑的颈部,层层叠叠的石块依然攀援上了扶桑的身体,将他牢牢包裹了起来。
柳未珂看着这傲慢的少年,说道“就算我伤不了你,也可以困住你。”
就在扶桑的口鼻也即将被遮挡住的瞬间,他拼尽全力施展异能,数块锋利的冰刃接连从他口中迅疾飞出。
柳未珂连忙躲闪,但是仍有一块冰刃从她的脸颊旁划过,猩红的血滴子霎时间沁了出来。与此同时,赤红的火焰霎时间腾起,像是被疾风裹挟着一般冲向了柳未珂。
扶郎的身影来回地闪现又消失,令柳未珂无法轻易判断他的方向,更难以果断出手、一击即中。
眼看着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即将充斥整个房间,柳未珂难受地咳嗽着,焦急地望向了一旁的孩子们还有汪承恺。她顾不得再钳制扶桑,右手迅速抬起,一颗边缘锋利的石子便从她指尖飞出,准确无误地割断了陆英和那吊扇之间的绳索。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陆英,担心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浓烟也呛得柳未珂快要喘不过气来。“你不要命了吗?难不成你们也想死在这里?”柳未珂看着短暂出现在烈火旁的扶郎。
密密麻麻的石块出现在了她的脚边,仅仅是瞬息之间,一道坚固的石壁便骤然拔地而起。那石壁横亘在扶郎与他们之间,堪堪拦住了那滔天的火焰。
只是浓烟依旧透过石块的缝隙飘散而来,呛得柳未珂咳嗽连连。这时,汪承恺也痛苦地咳了一声,似乎有了醒转的迹象。
“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要是想走的话,随时可以离开。”扶郎话音刚落,就突然闪现到了柳未珂的面前,与她仅有一墙之隔。
透过石块的缝隙,柳未珂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逼近了的苍白的脸。
此刻被石块牢牢包裹住的扶桑开始拼劲全力挣扎了起来,他的双腿和头部都被束缚着,不过手臂还露在外面。
萦绕着寒气的冰刃从他的掌心幻化而出,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汩汩流出。
只是在须臾之间,柳未珂的右手腕就忽然疼痛不止。她低下头来,看见手腕处已经赫然出现了幽深的伤口,鲜血止不住地流淌着,让她痛苦万分。
扶桑听见了柳未珂痛苦的呻吟声,他一下下用锋利的冰刃伤害着自己的身体,不过他只需忍受片刻的痛楚,那伤害就会紧接着转移到柳未珂的身上。
房间内过高的温度让扶桑手里的冰刃渐渐难以维持,水珠沿着他的手一滴滴落下,在接触到滚烫地面的一瞬间就蒸发了。扶桑原本苍白的脸也渐渐变得通红,紧密包裹着他的石壁和屋内的烟尘都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咳咳……扶郎,你这蠢东西,你是想先弄死我吗?”他艰难地喘息着,瘦骨嶙峋的胸膛一起一伏。一块冰刃再次出现在他颤抖的右手中,然而那层层叠叠的石块已在须臾之间包裹住他的双臂,他渐渐动弹不得,只得徒劳地感受着那冰刃在他手心里化成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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