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之将死，往日的仇也好，恨也好，都会化为乌有。
人都死了，还讲什么仇恨。
再恨还能把叶晴的尸体撕成碎片吗？
死，就是对一个人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惩罚了。
叶落茗其实并不伤心，她只是觉得堵得慌，再加上情绪波动，才会出现这样的反常。
被秋亦寒哄了这么半天，声音还带着一点小哭腔，“我是不是很差劲？”
“没有，”秋亦寒见她不哭了，抽了张纸巾，给她擦花里胡哨的小脸，“你不差劲，如果叶晴没死，根据判决来说怎么也得是个无期，那和死也没什么两样，而现在她死的不明不白，你过不了心里那关罢了。”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更没有，”秋亦寒丢下纸巾，看她红彤彤的眼睛，心疼的亲了亲，“你是总裁夫人，别说一个会，你就是强拆了帝华财阀，我也会给你递铁锨的。”
叶落茗被他逗的笑了一下，抽了抽鼻子，“你这个地方还是人家原来临海公署的，你也是鸠占鹊巢，还好意思呢。”
“我好意思，我当然好意思了，”秋亦寒笑了，“我不但要占临海公署的地盘，我连临海警局的局长也占，怎么样？”
“临海好几个局长呢。”
“我就爱这个！”说着，把叶落茗压在了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因为掉眼泪而有些微肿的眼睛，“不哭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和老公说，看见你哭，我比你更不好受。”
“其实，我也没想哭，”叶落茗皱眉，“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像个精神病。”
“这很正常，”秋亦寒笑了一下，“怀孕期间情绪敏感，叶晴的死只是一根针，正好戳中了，和你没关系。”
“真的？”
“真的。”这点他可没骗叶落茗，当初叶落茗怀辰辰的时候，他就把能看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孕妇的情绪就是很容易变化，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再一会儿就天晴了。
叶落茗这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没摔东西拆房子。
叶落茗伸手勾着秋亦寒的脖颈，轻轻的说，“其实我知道……”
“嗯？”
“叶晴的死……肯定和唐子衣有关系，”叶落茗眼睫往下垂，声音也轻了，“在s市，我明明不管怎么问叶晴都不开口，唐子衣把我支出去，才一天叶晴就说实话了，其实我一直怀疑唐子衣对叶晴做了什么，只是没深究，更没想到叶晴会就这么死了。”
她毕竟是个资深警察，很多审讯的手段她当然也清楚了。
那时候唐子衣和裴凤桐已经重逢，而龙盟有什么东西是她见也没见过，想也想不到的，唐子衣得了裴凤桐的帮忙，想做什么做不出呢。
叶晴的死，和唐子衣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
深知叶落茗的个性，秋亦寒居然还有点幸灾乐祸的问，“要抓唐子衣吗？”
“你就这么不喜欢唐子衣啊。”叶落茗对秋亦寒和唐子衣之间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真是无话可说，这么多年了，这两人还是视对方为仇人，这是怎么办到的？
明明一个是极聪明的男人，一个是极聪明的女人，难道，同性相斥？
哦，性，性格的性。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秋亦寒嗤笑，“唐子衣这个女人，聪明的过了头，除了她自己不算计，还有谁不算计？也不对，她连自己都不放过，何况别人。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她？我喜欢你就够了，至于她，有人收拾她！”
叶落茗来兴趣了，“谁啊，裴凤桐吗？”
“唐子衣确实聪明，也确实很懂得利害得失，现在我们和萧家闹成这样，她搭上了顺风车，将来萧家的大权落在谁手还不一定呢，有裴凤桐在，她就是把天捅个窟窿，裴凤桐也能给她补上，只不过……”秋亦寒扬唇一笑，“裴凤桐能有现在的一切也不是白给的，他要是想攥住唐子衣，唐子衣这辈子都跑不出去，再聪明有什么用。”
听这话的语气，秋亦寒是对唐子衣意见很大啊。
不对，秋亦寒对唐子衣的意见本来就大嘛。
叶落茗兴致勃勃的问，“你觉得裴凤桐能把唐子衣拿下？”
“这是必然的。”秋亦寒怕压到叶落茗的肚子，自己坐起来，让叶落茗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抖开了小毛毯盖在她身上，“裴凤桐的手段很高明，势力也很大，他手底下的人没一个是普通人，想拿下唐子衣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落茗还是很高兴听见这个的，但她又蹙眉，“唐子衣不配合怎么办？我看这意思，唐子衣是打算这件事后和裴凤桐彻底拜拜啊。”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秋亦寒淡淡一笑，“看着吧，唐子衣总作死，也是时候有报应了。”
她以为他招惹的是什么男人。
裴凤桐就算能放过她，可裴凤桐手底下那群人，哪一个人也不会饶了她。
想用就用，用完就扔，唐子衣是想的太简单了。
“最好是这样……”叶落茗沉默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往上看，看秋亦寒弧线漂亮的下颔，“秋亦寒，如果我当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以权谋私？”
明知道叶晴的死，唐子衣有直接关系，可她就是想……干脆当不知道好了。
“算。”秋亦寒直接回答。
“靠，你还是不是我男人啊！”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足够让她放下心里负担的答案，不是实话，不是实话，不是实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怎么平时聪明的让人牙痒痒的秋亦寒，这回就非得和她对着干啊。
安慰一下有那么困难吗？
混蛋！
秋亦寒笑了，修长的手指梳理她及腰黑发，慢条斯理的说，“就因为我是你男人，所以我得说实话，茗茗，你不想因为这件事把唐子衣丢进牢里给叶晴偿命，你想要我一个认同，好吧，我认同了，然后呢？你就不想了？唐子衣毕竟还是间接杀了叶晴，这件事既成事实，谁说什么都没用，要你自己，自己要先过自己这关，你要是过不去，谁说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