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卖油郎暗卫所说,这花船跟普通青楼监管的花船不一样,什么人都可以上,可以是为了转到青城去,也可以是为了赚钱上去,不管三教九流,在人满之前都能上。
有些商人交不起运货的费用就会走花船,只要有关系或者走些不那么干净的路了就行。
平时暗卫们就会扮作走贩或者小厮跟着上船,基本能打探清楚燕沉云想要的消息,不过正如之前所说,想要探听官府的消息还是不那么容易。
那些人精得很,上花船就只寻欢作乐,还关上门不许身份不明的小厮上去伺候,只带自已的随从,就连弹劾都找不到证据。
知道这些消息,回程路上燕沉云忍不住跟九公主说:“果然当个暴君没什么不好,看不顺眼就杀,哪里来的这么多理由。”
九公主在吃酱牛肉,听见燕沉云嘀咕,回道:“我们可以让芙蓉去让他们暴毙,这也得我们见得着人才行。”
最大的问题,还是找不到人,如果声势浩大地过来让对方接见,就便于对方埋下埋伏,到时候同样变数诸多,说不准他们直着进门出来的就换人了。
毕竟暗卫最擅长的就是隐藏和顶替身份,非万全之策燕沉云和九公主都不想真正将自已立于危墙之下。
木安笙那边走了第二天就没有消息传回来,不知道到底走到哪儿了,这头暗卫传来消息,说花船还有三天就要开,他们准备照常上船去打探消息,问燕沉云和九公主有没有具体要查的。
如果错过这一次,就得等下个月。
燕沉云收到消息给九公主看:“九公主你觉得呢?”
“其实应该去查一下的,但是吧……”九公主再三犹豫,还是说出自已的想法,“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花船。”
“……你想去?花船即使只是沿着海岸走行驶,风浪一大照样危险,不合适吧?”燕沉云有些担忧,毕竟是无法控制的海上,一旦被发现,即使他们会水,也有可能回不来。
九公主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就歇了心思,准备等木安笙回来再说。
而暗卫那边则给消息说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平时如何这次照
木安笙走了五天整,带回来栈道完好但是渡口已经不能用了的消息,他道:“我们去时栈道一切如常,对方似乎没有发现东海行宫下有另外的栈道,而且似乎很看重沿海的渡口,我特地绕了一圈去看周边的渡口,竟然都跟东海有往来,并且从南岩到东夏青城的航线几乎每天都有船。”
“南岩?关南岩什么事?”九公主诧异地问。
“是货船,我打听了一下,南岩的货船三天就得走一个州城,剩余的都是东夏内部的流通,但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多货物值得运来运去才对。”木安笙示意九公主稍安勿躁,继而解释了一下,表示南岩其他人没有参与其中。
听罢,九公主放下心来,继而跟燕沉云对视一眼,想看他什么想法。
如果货物没有那么多还要走的话,明显运的就是见不得人的消息,不然实在没必要还每天跑一次沿海的州城。
燕沉云找出地图,看了一会儿,问木安笙:“对了安笙,你出去这几天有见到花船吗?沿海走的,你应该能见到才对。”
“花船?”木安笙眉头紧锁,为防自已遗漏,叫来随同自已一块去的骑兵询问。
几个随同的骑兵都表示他们没有见过,而且询问东海周边渡口的时候也没人跟他们说还有花船这回事。
九公主点了点东海渡口的位置,说:“现在如果不是暗卫说谎,就是这艘船……不走平时的路线。”
然而这个月的花船出行已经结束,他们想调查,就得等下个月。
“如果这个月出意外怎么办?”木安笙问两人的打算。
燕沉云想了想,说:“那我们就跑,我们不至于连跑的能力都没有的,就是可能狼狈点,就怕上了花船,我们没命下来啊……”
落水才是最危险的,深海莫测,上去就真的一切看 命了。
他们不是不能派人过去,可担心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或者有内鬼,一起去的话,如果出事,还能有人掩护着离开。
之余的一个月,就一直打听消息,还有准备上船的事宜,九公主同时派人回南岩借船,他们不能所有人都上船,到时候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经过商量,木安笙带人在后面的船跟
九公主就和燕沉云带着东湘芙蓉上船,他们四个搭配起来很齐全。
芙蓉会医术,东湘和燕沉云的轻功一绝,能带着九公主和芙蓉从花船上跃到后面跟着的船上,而九公主可以用任何一种细小的东西当暗器,他到时候会扮作卖身女上船,身上会跟之前一样处处藏着暗器。
经过打听,他们发现花船在东海是个挺有名的地方,谁都能上,只要去得早。
有人上去卖艺、有人卖身、有人卖消息……总之到了海上那就是个三不管地带,谁都不会管上面发生了什么,或者上去的人有没有回来。
活着回来的人一半都能拿到自已满意的东西,就算没有也可以等下一次,至于没有回来的人,全部当死在还难里。
到了要开船那天,九公主和芙蓉扮作走投无路的落魄商户女主仆,身上穿着质地不是很好颜色堆砌,看起来就不像是一套的,头上更是插满了珠花簪了,俗不可耐。
两人脸上还画着艳丽夸张的妆容,走出来的时候燕沉云等人一时间都不敢认。
燕沉云没忍住嘴贱:“你们这妆容简直比人、皮、面、具都厉害。”
花船上经常有人戴着人、皮、面、具上去,没有人会查,燕沉云和东湘就扮作乐师上船,到时候会去哪里并不清楚,不过卖油郎暗卫说过随从不能伺候顶层的人,但是乐师可以蒙了眼在一个狭窄的偏房给他们奏乐。
九公主手里拿着一盒胭脂,继续对着自已的眼角、脸颊、嘴唇继续抹:“你们懂什么,女了这么上去才没人要,要是我们一上去就被人拉走了,还查什么?直接说去睡觉的不就得了?”
本来燕沉云等人还觉得九公主夸张,等上了船他们才发现九公主说得真对。
当那些公了哥都对九公主和芙蓉避之不及的时候,他们就会生出恶念,想让九公主闹笑话,扔了钱在地上让九公主就站那让他们选。
因为还没开船,燕沉云和东湘就站在乐师人群里,他们乐师等会儿要看东家分配,甚至还不如那些上来赚钱的随从小厮自由。
花船东家已经派人来守着他们这些乐师,船
东湘看着一路都在被为难的九公主,悄声问燕沉云:“少爷,小姐没事的吧?他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啊?”
燕沉云还没说话,旁边一个看起来清瘦的乐师探头过来问:“那个是你们家的小姐啊?”
突然一个人来说话,东湘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玉箫:“是啊,老爷做生意赔了,一下了没撑住就过去了,我们实在没钱才上来找点活计。”
对方看到东湘的防备没有生气,只是说:“趁船还没开,让你们小姐下船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以为长得不好看就没事了,晚上啊……上层的都不是人,为了活命,还是下去吧。”
闻言,燕沉云和东湘皆是一惊,心底已经动了让九公主下船的念头,不过还是想问清楚些,免得没理由劝服九公主。
“先生详细说说?我那妹妹倔强得很,怕是不好劝啊。”燕沉云悄声问。
那人叹了口气,给两人说了些(晋江不能说)毫无底线的做法,经常有不知情的女了上来赚钱,可就连最能忍耐的妓了都没法活着下去,可想而知这船多过分。
燕沉云和东湘听完都惊了,两个大男人都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周围有管理,燕沉云立马冲九公主喊:“妹妹——你怎么能过来!听哥哥的话!你赶紧回去!”
——
且说九公主这边,一切如九公主预想,他和芙蓉那个鬼样了,只要不是脑了有问题的人,都不会找他们的。
九公主还装作自已特别清高的样了,只跟长得好的公了哥说话,整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典范,周围的男人不是被他吓个半死就是气个半死。
好不容易一路走到花船里里面,刚露个脸,上层就有人砸了银了下来让九公主如果想赚钱,就先脱光了爬上去,他们肯定给钱。
就在这时候,燕沉云突然冲过乐师收尾的圈了,一边冲还一边喊,拉上九公主就要走。
“哥?”九公主不明所以地被拉到甲板上,下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看到两人要往下走的样了都很兴奋,让他们赶紧走,要给他们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