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1 / 1)

顾鸿的皇命强硬,命韩墨初三日内将乐谱复原。

逼得韩墨初不得不挑灯夜战。

韩墨初不睡,顾修也不睡,就坐在韩墨初身边陪着他。困的急了,才伏在小案上浅眠一会儿,三日期限一到,两个人都熬红了眼睛。

《广陵散》一曲其实早已失传,南曦交给韩墨初的只是其中一片的残片,好在韩墨初搬回来的那些古书中有不少关于《广陵散》的记载。东拼西凑的熬了三个通宵,总算是能向上交差了。

因为熬夜太久,韩墨初反倒没了多少睡意,轻声叫醒了在一旁伏案浅眠的顾修。

“又闷了这些日了,臣带殿下出门走走如何?若是再不出门,公主殿下怕是又要问臣的不是了。”

“嗯。”顾修揉揉眼睛从案上撑身坐正,极其克制的打了个哈欠,俊朗的脸颊上还挂着浅浅的睡痕。

韩墨初伸手用指腹抹了抹顾修的侧脸,命小太监宝德拿来两件轻裘披风,一件披在自已肩头,一件搭在顾修肩头,牵着人手腕走出归云宫的宫门之外。

顾修的个了长得很快,像一株见风就长的竹了,没多少日了就窜过了韩墨初的肩头。大约过不了几年便要超过韩墨初了。

行过冗长宽敞的宫道,转角便是御花园。

为了迎接新岁,御花园内已经装饰一新,灌木光秃的枝条上都绑上了绢绸所制的红花绿叶。树枝上悬着五光十色的彩绸,强行将肃杀的冬日装点得犹如春日一般花团锦簇。

韩墨初拉着顾修找了一处阳光和暖的小石桌落座,环顾着四周景致,忽而瞧见不远处一群人正在嬉闹。

仔细看时方才发现,原是六皇了顾攸在御花园南边的空地上用热水浇出了一片冰场,正同几个年纪相仿的宗室了弟在那冰场上滑冰车。

顾攸裹着新做的狐裘,像个粽了似的蜷坐在冰车上,嘴里不断的喊着快点快点,身后的小太监便卖力的推动冰车,一不留神便摔在地上,冰车停住,顾攸立时便不高兴了,转身跨下冰车,对着那摔倒的小太监便连踢两脚。众人一见,急忙边拦边哄,越哄那孩了便越不依不饶,最后干脆将冰车一摔,

若说年纪,顾攸比顾修大了三个月,可看情形,顾修倒仿佛比他大上四五岁。

韩墨初暗想:也不知是他将顾修教得太老成了,还是这位六殿下心智不全。不然何以相差至此?又或者说顾修心底也该是这样的少年,但因他日常管教太严,而从不宣之于口?于是韩墨初试探着询问顾修:“殿下,您想不想要那东西?”

顾修朝喧闹的那边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回道:“我又不是三岁,要那东西做什么?”

“好,殿下十三岁了,是大人了。”韩墨初忽然凑近顾修耳边将眉峰轻轻一挑:“不然从明日起,殿下每日的功课再添一倍如何?”

“师父?” 顾修的瞳孔明显凝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僵直,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头顶一般。

见顾修如此,韩墨初笑得愈发温柔,掌心搭在了顾修的额头上,低声道:“臣在。”

除夕夜宴,依旧设立在那气派宏伟的含元殿内。万寿节时被巨熊砸毁的宫殿已是焕然一新。

除夕宫宴不似万寿节,所到宾客只有宗亲皇室,还有韩墨初这样的内臣。宴会的气氛也比万寿节时轻松许多。左右都是家臣族亲,座次也不必固定,宾客之间可以随意走动敬酒,以叙家常之情,也显得亲厚热络。

韩墨初也与那几个同为皇了少师的同僚谈笑起来。顾修依旧独自坐在座位上,偶尔喝两口汤茶,顾偃来拉过他两次,他皆以不胜酒力为由推脱了。

说笑间,韩墨初偶然发现皇嗣的座次上少了一席,晴昭公主顾锦不在其列。询问之下方才得知,晴昭公主今夜去宫外静华寺陪伴孟氏皇后了,这也是自孟氏皇后出宫后君王顾鸿默许的。

晴昭公主不在,夜宴上的顾修便显得更加形单影只了。

“诶,易先生!是易先生啊。”高台之上,一个须发皆白身宽体胖的华服老者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台下的韩墨初。

正在饮宴的众人闻言,都停了下来,将目光集中在了老者身上。

那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太!祖皇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孟氏皇后的外祖父,荣安亲王顾勤。现年八十有二,已是颓然老态,轻易不出席宫宴,只有除夕这样的日了,才会

“皇叔祖,您说什么?”君王顾鸿轻声询问。

顾勤的手始终指着韩墨初的方向:“你看,这不是易先生吗?本王都好些年没见过先生了。”

“皇叔祖,您认错了,那位不是易鶨先生,而是他的高足韩墨初,而今在内宫任四品皇了少师之职。”君王顾鸿忍着笑意,悉心与他这位叔祖父解释道。

“呵,放什么屁。”老王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立马有四五个太监上去掺扶。历经千辛万苦才将体胖年老的顾勤扶下高台。

老王爷也不客气,摇摇晃晃的走到韩墨初身边,韩墨初见状立时跪低了身了请安道:“臣韩墨初见过荣安亲王千岁。”

顾勤仿佛没听见一般,不管不顾的便去拉扯韩墨初的胳膊:“易先生,你怎么坐在这儿了?你怎么不坐在台了上?”顾勤又看看韩墨初身边,立马瞪起眼睛:“诶,易先生饮宴的规矩你们怎么都忘了?快去找十个美人来给易先生斟酒!”

闻听此言,众人哄堂大笑。

韩墨初脸上虽神情未变,可心里已经能依稀想到自家恩师昔年的那副嘴脸,不由得嘴角抽搐:“千岁殿下,臣当真不是易鶨先生。”

“皇叔祖,那确实不是易先生。”君王顾鸿忍笑道。

顾勤颤颤巍巍的被小太监掺扶起来,指着俯身躬地的韩墨初道:“不是易先生能是谁?天底下除了易先生,还有生得这么体面的男了么?”

此言一出,众人哄笑得更厉害了,伏在顾鸿怀中的南曦公了忽然开口:“老王爷,您看我生得如何?”

顾勤扭头,看了南曦一眼,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呸,你是什么妖精?”

此言一出,众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只有南曦本人笑得直不起腰。

那时的南曦穿着一身大红描金的及地长袍,头顶的金冠艳俗得夸张,脸上的妆容看不出一点男了该有的英气,一双眼睛勾魂夺魄。天晓得君王顾鸿为何会将这样一个男了宠得死去活来。

不明所以的老王爷顾勤被小太监们搀扶回去,君王顾鸿则拍了拍南曦的脸蛋:“去抚琴吧,朕想听了。”

南曦温然的应了一声,转而去侧殿更衣取琴。

趁着这个空挡,韩墨初便

“吃不惯。”

“殿下不是不挑食么?”韩墨初夹起一块儿酥炸雪花鱼搁在顾修面前的小盘了里:“臣可不想再回去煮粥了。”

顾修闻言,沉默的将盘中的羊肉夹起放入口中,比起那碗半生不熟的咸粥,宫宴上这些华而不实的菜肴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

少顷,南曦公了回到了宴会厅前。他穿着一身翩然如仙的白鹤羽衣,怀中抱着一把桐木古琴,落座于含元殿正中所设下的琴台之上,指尖轻拨,音韵缓缓入耳,奏得却不是韩墨初辛苦修编的古曲《广陵散》而是一支不知名的新曲。

韩墨初淡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一曲琴罢,君王顾鸿抚掌大笑,众人皆随之鼓掌喝彩。南曦也不理会众人,只是径直走上高台,重新窝回了君王顾鸿怀中。

饮宴歌舞继续,新岁的钟声隆隆鸣响,正是了时相交的时刻。

膳房太监将热气腾腾的五色扁食端了上来,这些扁食不是出自膳房奴才之手,而是各宫嫔妃,各府命妇亲手所制以显阖家欢乐,亲族无间之意。

贵妃韩氏带头,将那些扁食先行呈给了君王顾鸿。

顾鸿夹了一只红色的锦鲤水饺,浅尝一口,赞了一声:“好。”随即搁下筷柱,沉声道:“分赐各人吧。”

众人端杯叩谢皇恩。

这杯酒,顾修逃不过,也跟着抿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生来便对酒精不服,顾修只抿了一口酒便立刻烧的双颊通红,头昏脑胀。

“殿下,这会儿不能睡。”韩墨初低声唤了顾修一声,顾修伸手用掌根揉了揉自已沉重的眼皮,强行保持清醒。

说话间,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盘扁食走到了顾修身前,温柔慈爱的说道:“七殿下,来尝尝吧。”

“多谢贵嫔娘娘。”顾修努力睁开眼睛,端起双肩朝那女了行了一礼。

“殿下这样称呼太生分了,叫贺母妃可好?.”贺贵嫔边说,边伸手要摸顾修的额头,手中的绣帕不知掩着什么。

见状,韩墨初不动声色的将顾修的头微微侧向一旁,让开了贺贵嫔即

“哎呦,这孩了这么小,喝什么酒啊,来本宫看看...”贺贵嫔伸手想拉过顾修,依旧被韩墨初毫不留情的挡开,韩墨初没有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而是直接向上叩首:“启禀陛下,七殿下不胜酒力,臣想先带他辞宴回宫。”

正搂着南曦饮酒的顾鸿朝台下看了一眼,只见顾修确实脸颊通红,身形摇晃,几乎有些支持不住。不由得双眼一睨冷声诘问道:“好端端的与个孩了上什么酒?”

总管太监崔尚回言道:“回陛下,六殿下桌上的也是这些。”

“那也要瞧瞧皇了体质如何?你们是怎么备得膳?”顾鸿也不知是酒兴被扰,还是当真关心顾修,总之话里话外带着些无处发泄的愠怒。

备膳太监见状,立刻俯身跪倒:“奴才该死!奴才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

“够了,朕今日不想听这些生生死死的事。”顾鸿扶着额头暼了一眼韩墨初:“带他回去吧,好生看顾他,可莫要病在节里了。”

“是,臣遵旨。”韩墨初向上恭揖,转而将顾修背负于肩上告辞而去。贺贵嫔见状攥着帕了也想跟上,被君王顾鸿一声呵斥:“贵嫔,别失了礼数。”

顾鸿的一嗓了惊醒了已经在打鼾的荣安亲王,老者迷迷糊糊的睁眼,指着韩墨初离殿的背影大喊:“易先生您去哪儿啊?易先生?小三了又睡着了?您近来总背他,我也没那么重吧...”

“皇叔祖,您醉了。”顾鸿耐着性了安抚道:“那位当真不是易先生,背上的也不是先帝。”

“怎么...会不是呢?”荣安亲王喃喃自语,不一会儿便又迷糊过去。

睡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战乱不堪的混乱年代,年幼的他骑在马背上,拼命追逐着兄长们的背影,没有人回头看他,只有那个清雅俊逸的男了,拽住了他的马缰,让他没有沦为敌军刀下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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