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预已经和七月相识多时,自然对七月很是喜欢,现在二人又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且七月又和他很投趣,两人性格又是相似,他对七月的朋友情谊任何人都甚。
“那当然了,七月是我最好得朋友,而且她待我还很好,我第一次在天下楼见了她的时候,就有一种亲近之感,反正七月是和那些人不一样的,她与我兴趣相投,前儿我们俩还狠狠地收拾了岳亲王府的冷嫣然,冷老九那个怂货一点儿都没有平日里的威风,整个人怂得就像是一个小鸡儿,我还为我们府里好好的敲诈了冷老九一笔,这几日也应该送到府里了吧,我待会儿得问一问二哥,若是还没送来,我得去催一催了。”乔预说起自己收拾冷嫣然的事情就痛快,还亲眼看见了冷老九吃瘪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邵阳大长公主是知道自家小四和她那个看似聪明却蠢笨如猪是水火不相容,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会掐起来,有时还忍不住就动手,可是每一次两人都是讨不了好,谁也不能强过谁,这也正是乔预最恼火的事情,即使两人不相上下,也丝毫没有就此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
“哦,老九还能在你的面前低头,这太阳该不会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吧?”邵阳大长公主清楚冷老九的性格,只要他是真的错了,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唯独遇见了乔预可就不一样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见邵阳大长公主打趣他,而且还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乔预顿时不服气,觉得邵阳大长公主未免也太小看他了,不就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冷老九吗?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现在对他来讲只不过是区区小事。
“那当然了,待会儿只要问一问二哥就知道了,冷老九当时的表情真的是绝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七月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他那个怂货就成了泄了气的皮球,母亲,您是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形,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呢,我就不相信以后冷老九看见了我,还能抬得起头。”
乔预一想起当时的事情。还是把冷老九要用凳子砸他的事情隐去了,他认为这是他自己和冷老九的事情,自然是要两个人自己解决,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是占了上风,他可没有什么忌惮的了。
“好好好,我儿真厉害,不过你可不能闹得太过了,适可而止,老九再不是东西,也是你皇舅舅的不孝子,你多少也得顾忌点儿皇家的脸面,可明白了?”邵阳大长公主害怕乔预怒气一上头就什么事情也不记得了,就早早的给他打了预防针,让他心里至少还是有一点儿谱儿。
冷炀想要利用岳亲王制衡邵阳大长公主府的心思,府中之人了然于心,只不过岳亲王这人着实蠢了一些,虽然冷炀比较好掌控,但是比起临江王的一腔算计是差得远了,平日里这么蠢的一个侄子,邵阳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也懒得去搭理他。
“那当然,娘,你看,这就是七月送给我把玩的物件,你猜猜是哪一位先生的?”乔预神采奕奕的将他今日没有随手把玩的扇子从腰间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显摆得瑟,还时不时的拷问邵阳大长公主。
见乔预那爱不释手格外珍惜的模样,自己生的孩子自己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乔预喜欢扇子,又尤其崇拜敬佩唐暮的大儒张望老先生,她看见那扇面儿上的字倒是有几分唐暮那人的风采。只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会这么随便的就送给了乔预这一个小毛孩儿,至少邵阳大长公主现在是这样想的。
“莫非是……是你最神往的那个人的?”邵阳试探了一句,她脑海里能写出这样的风骨的人该只有那个人了,可是一想起是送给乔预这个整日里不知正事为何的,就心中有了一丝怀疑。
“哪个人阿?”
听邵阳和乔预母子二人打着哑迷,乔振有一点儿也听不懂,听了这么久,只知道乔预在自己和邵阳不在这一段时日里和岳亲王大斗了一场,貌似还很有面子,估计是赢了的,之后的就听见这个人、那个人,什么也不明白,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他平日里对三个比较大一些的儿子,尤其是老大和老三更严厉和了解一些,乔良想要从商,自己是肯定不支持的,奈何邵阳并没有阻拦,反而还时不时的亲自教导一二,而乔预这个老来子,从小就被太皇太后和邵阳偏宠着,前面儿又有几个哥哥护着,他对这个小儿子是最不了解的,更不清楚他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了。
“让你平日里别只知道舞刀弄棒,你不明白也是活该。”邵阳浅笑着看着乔振娇斥道,她对乔振不怎么关心乔预是有很大的意见的,也不与他说那个人究竟是谁,且让他自己仔仔细细的听着,况且自己还暂且不清楚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她心中是没有半点儿谱的,甚至是怀疑的。
乔振被挖了痛脚,略微有些尴尬的说:“这……这我平日里事物繁忙,哪里顾得上小四呢,况且要真是给我带在身边,你还不得跟我急啊,还是现在这个样儿的好,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邵阳没有再说话,作为母亲,她自然也是希望乔预一辈子就这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下去,只是形势会逼迫他成长的,自己也无从解决,且看他以后的情形吧,上天眷顾也不一定。
“父亲、母亲,你们都听好了,我怕我说出了那个名号吓着你们。”乔预崇拜敬仰张望,自然是清楚张望在那些文人学子眼中是如何的地位,恐怕无人不对他有敬仰之心,就像自己一样。
“好,那你说说,也让母亲和父亲见识见识。”
邵阳大长公主莞尔一笑,它愿意看着乔预如此不拘泥的样子,对乔预手中那一柄一直都没有离手的扇子也多了几分好奇。
“是唐暮张望老先生生前所书所用,七月知道我喜欢扇子,便送了这一柄过来,我当时都激动的目瞪口呆,不知言语了。”乔预想起当时自己的反应还是觉得有些太没有风度了,幸好当时没有外人,不然自己的形象气质可就不保了,但是一想到这柄扇子的出处,乔预可没有了其他的想法。
“什么,当真……当真是?”
邵阳大长公主还没有说什么,面色也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心中有些震惊,即使已经有了一些认识,她还没有开口,倒是乔振先是忍不住了,虽然他是武将,但是对于张望之名还是略有耳闻的,只是没想到乔预还能有这个机缘得了一件儿他老人家的东西,不可思议啊。
邵阳轻瞪了乔振一眼柔声说:“小四,拿过来给母亲看看可好?母亲也想见识见识呢。”
乔预一咬牙将手中的扇子递给邵阳大长公主,还不忘了提醒说:“母亲,您可得小心一点儿,千万别给了我父亲,他那手劲儿没轻没重的,这可是七月送给我的东西,决不能有什么闪失。”
邵阳大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仔细的端详起手中的扇子以及前面儿上的两行字,看得极其的入迷,并没有细想乔预说的话,倒是令乔振十分的神伤苦恼,他原本还想等邵阳欣赏好了,自己也拿过来看几眼,究竟有什么稀奇的,没想到乔预那小子就跟护犊子一样压根没想着给自己看一眼儿。
“烟丝宛宛愁萦挂,剩几笔晚晴图画”邵阳大长公主低声柔柔的念着扇面上的两行字,很显然是在怀念这什么,那晚晴图和风骨也的确像自己幼时看见过的,她心中便确定了几分。
“母亲,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七月送给我的呢。”乔预又是一阵显摆,那一副神气的模样,嘴巴都要翘上天了,看得大长公主一阵好笑,也不知这孩子是像了谁。
“好好,十分的好,只是如此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收了呢?”邵阳公主一路上到现在耳朵已经不知听了多少个七月了,就知乔预和那萧阳公主的关系应该是真的好,可是却猜不透萧阳与乔预交好的缘由。
乔预看着邵阳责问的眼神,声音弱了几分说:“天下楼一别后,我想要和她成为朋友,就差人送了些沉香过去,她顺便就让人送了这柄扇子过来还礼,我也是不愿意收的,只是她说,这东西在她的手里也是蒙了尘,给它找一个珍惜的人,想来也是张望老先生的心愿,不许我推辞。”
“那便好,你就好生收着吧,可不许拿出去四处显摆,知道吗?”邵阳大长公主听乔预如此说了,就知那萧阳公主是真心相送,不过是时间俗物,自己也不过多说什么,况且看乔预那爱成什么模样了,就由着他去了。
“多谢母亲,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显摆了。”被邵阳大长公主警告了,乔预才答应下来,他也是有心眼儿的,万一有人羡慕嫉妒恨,故意将他的扇子给损坏了,他该找谁哭去,还是低调一点儿的好。
邵阳大长公主看看乔振会心一笑说:“只要你改了你这个臭毛病就好了,你皇外祖母也要回罕都了,你可别再惹事情了。”
“皇外祖母要回来了?那可是太好了,我一定要让皇外祖母好好的教训宫里那个婉妃,实在是太可恶了。”乔预还没有忘了自己被陈家的陈康揍了的事情,即使陈康已经被暮叔教训的奄奄一息、卧床不起,也难消乔预的心头之恨,那冷炀还假惺惺的说此事就此作罢,不就是陈婉儿那女人吹了几句耳旁风吗?他心中还是又极大的愤怒,对陈家的所有人更是厌恶至极。
听乔预提起了冷炀新近得的一个美人儿,邵阳大长公主很是疑惑,乔预能与一个深宫之中的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看乔预的神情还是恨极了的那种,乔良的信中也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就准备好好的问一问。
“那婉妃是如何得罪你了,看你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乔预若是要收拾整治其余的人,邵阳大长公主不会多说一句,乔预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他能如此一副神情,应该是那人得罪了他。
“母亲,你不是问儿子的眼角的青痕是怎么来的吗?前几日儿子被陈家的陈康给揍了,脸上都没有一块儿好地儿,在清月台还被冷老九好生嘲笑了一回,若不是七月给我的药膏,儿子现在还是鼻青脸肿,没脸见人呢。”乔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说得唾沫横飞、悲痛欲绝,就差把自己的脸重新揍成那个样子让邵阳大长公主好生的看一看陈家人的狠心,简直是对自己下死手啊。
啪的一声,只见乔振怒气冲冲的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怒问:“什么,你被人给揍了,你怎么不还手啊,为父教你的那些揍人的招式你又搁在后脑勺了?实在不行,你大哥和三哥随便去一个也能把那人打趴下,你这个死脑筋,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午后带我去好好算算账。”
一听乔预被揍了,乔振顿时老脸一红,觉得太丢脸了,竟然被打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这就是他的耻辱啊。
“别听你父亲的,你好好给母亲说说是因为什么事情,陈家的事情有如何扯上了婉妃,是不是冷炀插手了?”邵阳大长公主只有这一个想法,陈家出了一个宠冠六宫的婉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乔预的事情其实只与陈家的陈康有关,他那么的厌恶陈婉儿,那就是冷炀出手让他无法报仇了呗。
“正是。冷炀来了旨意,说是陈家陈康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找谁的麻烦,如果不是陈婉儿那个狐媚贱人,他哪里会管陈家这个破落户的事情。”乔预对他这个皇帝表哥的旨意很是不满,自己好歹也是他的表弟,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就打发了,乔预恨不得杀进宫去好好的问一问。
看着乔预眼角还残留的青痕,邵阳大长公主眼中冷意乍现,乔预从小没有挨过打,却被陈家的人打得过了这么多天都还有痕迹,她心疼得去刀割一样,冷炀还算计到她的儿子身上,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自己哪里会忍下这件事情,等明儿进宫的时候该去皇后的宫里坐一坐了。
“没事儿,你告诉母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亲也好有个底儿,明儿母亲还要进宫呢。”邵阳大长公主猜到此事并非那么简单,恐怕还涉及了其余的事情,就让乔预和盘托出,也让自己又一个准备。
乔预将那天冷嫣然在妙锦阁挑事的事情说了说,也将自己与七月一起逛街买花简单描述,把最重要的罗桥之上怎样和陈康相遇,怎么起的争执,自己又怎么被打自己陈康的结果详细的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的,母亲,这件事情明明是陈康挑起的,如果不是他辱骂我和七月,我也不会和他计较。”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说那陈康已经是废人了?”邵阳大长公主惊讶萧阳公主的手段,也佩服她的果断和勇气,远在异国他乡也好如此强硬,也不知是狂妄还是无知。
“是啊,不过是七月让他身边的人下的手,给留了半口气,应该是死不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见陈家有什么白事,可能就没有死吧,我还没有动手呢,皇帝表哥就下了旨意,我这一顿打是白挨了。”乔预一脸丧气的说话,即使陈康如同废人,也难以让他满意,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晕了,他拖着伤体也要去补上计较,不死也要给他去几口气、掉几层皮儿。
看着一脸怒气的乔预,邵阳大长公主连忙安慰说:“放心吧,我的小四啊,母亲一定不会让你白白被打了,母亲一定会让陈家付出代价的,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始终还是麻雀。”
“嗯,等皇外祖母回来了,我好好好的向皇外祖母说说。”乔预还是没有放下告状的心思,在他心里,太皇太后就是后宫中说一不二的,连冷炀和皇后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更别说陈婉儿那个小角色了。
“好,向你皇外祖母说吧,不过你这眼角的青痕为何现在还没有消,不会是伤到了眼睛吧,母亲让人去请一个御医出来给你瞧瞧。”邵阳大长公主看乔预脸上除了眼角,其余的地方部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貌,只是这眼角却依旧青紫,心里就有了一丝担忧。
一听邵阳大长公主说要请御医,乔预立马就慌张了,虽然他现在用的这个药的药效还是不错的,但是却不知道会不会被御医看出一些端倪,连忙说:“不用不用,母亲,这药是七月给我的,很好用呢,很好用。”
见乔预一脸的心虚,邵阳大长公主就知是有事,看着乔预顺:“告诉母亲,你们又有什么秘密?母亲又不是外人,难道还能去四处宣扬?”
乔预仔细一想也对,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疑惑的,就说:“这个药啊,特别的神奇,用了它能保持用药的地方一直呈现最先时候的模样,其实我已经是完好了,不过我一定要让皇外祖母看看我被打得有多狠,就一直用着那个药,母亲,你看这效果是不是十分的好啊。”
“还不错,你这药既然没什么坏处,就接着用吧。”邵阳大长公主知道自己的母后之所以疼爱乔预,还是因为乔预这一张面皮,都说外甥像舅舅,乔预就正好像先帝,太皇太后思子心切,刘√乔预格外的疼爱,若是乔预的脸受了伤,以自家母亲的脾气,怕是不会冷炀那么简单,一句话就解决了。
“是”
“你先下去陪陪郭然吧,他第一次到咱们府里,你得拿出一副主人家的样子,不可怠慢了人家。”见乔预没有什么事情,邵阳就打发他去郭然那一边看看,也好领着郭然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
乔预一想也是,他是向乔预交代了自己过一会儿就回去看他的,在母亲这儿也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
“父亲,母亲,儿子先告退了。”乔预向乔振和邵阳大长公主行礼后就匆匆离去,心里想着快一点去郭然那儿,他害怕郭然着急了。
看着乔预走远了,直到看不见背影,邵阳大长公主的脸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淡了,自己离开罕都的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来了一个未知的还爱折腾的萧阳公主,也不知道她是否会成为罕都的变数,而且冷炀对这个公主的态度令人怀疑,就不知道她有怎样的筹码了。
“振哥,你对唐暮更了解,是否知道这个萧阳公主?”大长公主只是在江南那边有一条路子,而且这还是因为妙锦阁的原因,她的母亲太皇太后是唐暮的公主,她眼中的唐暮还是太皇太后从小说与他们听的。
“这些年一直注意着唐暮,知道此次和亲得公主是谁后,我就托当年旧友查探了一番,一个公主的身世是很特别的,她的母亲进宫时,后宫之中已有正宫皇后,唐暮皇帝只对她的母亲一人情有独钟,而且她的母亲同我们靳国的景妃一样,都是宁家女,据我所知唐暮的皇后和靳国的景妃都是这位公主的亲姨母,她的母亲倍受宠爱,唐暮皇帝对她自然是爱屋及乌,出生之时就赐了封号萧阳,而名字更是打破了唐暮历来的公主名字是单字的传统,取名为暮懿祁,只是好景不长,在这位公主三岁来时,宁妃就香消玉殒,唐暮皇帝突破重重困难,追封宁妃为寧嘉嫡皇后,此事轰动整个唐暮。”乔振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他在唐暮除了几个已无权势的旧友,并没有其他的线索,知道的根本并不多,这个公主的品性更是一无所知。
邵阳大长公主听得津津有味,她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寧嘉皇后的传闻,只是并不比乔振说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