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话音一落,整个荟萃宫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被压的很低,先皇后是整个靳国的禁忌,萧阳公主突然提起先皇后,矛头直指太皇太后,谁也不敢淌这一趟浑水。
听萧阳提起暮溆,冷炀眸子一冷,看向萧阳的眼神毫不隐藏的杀意。
“看来,在皇上的眼里,本公主真的只能去陪姑姑了,可是本公主不愿意,皇上当如何呢?”萧阳目光如炬的直视冷炀。
冷炀脸色难看的说:“萧阳公主,先皇后的那一场大火只是一个意外。你毕竟是我们靳国的亲王妃,心还是向着靳国的好。”
“当初的事情,谁也不清楚,皇上想是意外那就是意外,不过本公主的姑姑,不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当初靳国没有给唐暮一个交代,今天本公主就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要一个交代。”提起暮溆,萧阳脸上冷冷的。
姑姑是父皇一生的牵挂,当初姑姑死在靳国,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也为了稳固江山,父皇没能为姑姑讨要一个说法,一直是父皇心底的伤。
看萧阳双眸深处的坚定,冷暮清楚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想到这些日子萧阳和皇祖母之间的变化,一个答案浮现在眼前,却令他不敢置信。
眼看着萧阳步步紧逼,太皇太后目光似寒潭里的水盯着萧阳:“萧阳,皇帝说的就是事实,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逝者如斯,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看着那伪善的嘴脸,萧阳冷笑:“太皇太后,你没有资格讨论姑姑,若是姑姑有灵,一定恨极了你提起她吧,怪不得当初太皇祖母说在深宫里浸淫久了的人,那就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今日一见,萧阳可算是见识了太皇祖母的话中之意。”
听着萧阳越说越离谱,皇祖母脸色铁青的样子,冷暮想了想说:“萧阳,今日是元日宴,是我靳国一年的重中之重,先皇后故去已经快二十年,早已经是红颜枯骨,二十年,足以抹去任何的事情,你应该多想想还活着的人。”
冷暮不想看着萧阳和皇祖母之间两败俱伤,最后冷炀渔翁得利,当初先皇后之事,他并不认为皇祖母就万恶不赦,即使没有皇祖母的推波助澜,先皇后之殇依旧不了改变。
听了冷暮的话,萧阳不怒反笑,指尖透露着浅粉的素手指着冷暮:“看来本公主似乎自作多情了,有些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喜欢带着一定绿油油青葱得很的帽子,本公主又何必为他愤愤不平?”
萧阳一句话犹如一颗落入水面的**,顿时激起一阵狂浪,整个荟萃宫就像是炸开锅一样,人人看向沐亲王的目光都同情中带着绿光。
“绿帽子?”
“萧阳公主说的可是那个意思?”
“我看沐亲王的头上的草怕是拔不掉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这可是沐亲王妃亲自盖章了的!”
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总是最热闹的,萧阳放下这样一颗**,那些命妇早已经将给沐亲王戴绿帽的人分析了一个遍,不过始终不敢提及萧阳公主,毕竟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眼看着荟萃宫里乱哄哄的样子,冷炀怒火中烧,恨不得让殿外的御林军将萧阳拉下去。
冷暮听着那些“窃窃私语”,脸色也不好,谁也不想成为被人讨论的焦点,更是被人指指点点。
太皇太后看着冷暮如冰山般透着寒气的脸,心疼得不行,急急说:“萧阳,你身为沐亲王妃,有些话就给我烂在肚子里,更何况还是这种无凭无据的话。”
虽然看着冷暮被冷嘲热讽、指指点点,冷炀心中就畅快,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放任而为,毕竟关乎着皇室的颜面。
“萧阳公主,你的身份已经不是唐暮的和亲公主,而是我靳国的沐亲王妃,先皇后的凤仪宫那一场大火,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一切尘埃落定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去扰逝者安宁。”冷炀也怕萧阳紧咬着先皇后不放,当初的事情极为隐秘,若是被扒出来,必定又是轩然大波。
此时的冷炀,心中已经后悔死了,认定萧阳就是一个祸害,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也不知唐暮存了什么心思,送来一个搅动风云的和亲公主。
听着冷炀将事情压下,萧阳脸色难看的冷哼:“虽然萧阳嫁入靳国,但是依旧改变不了萧阳身为唐暮公主的事实,更何况也不是本公主提起姑姑,而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压根儿不相信本公主的话,本公主在靳国孤苦无依,若是有些人想要让本公主说不出来,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胡言乱语,你是我靳国名正言顺的亲王妃,是我靳国皇室的一份子,谁有那个胆子与皇室作对?”冷炀黑着脸说道。
冷炀最看重脸面,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若是传出去靳国欺压和亲公主的传言,那靳国就彻底在天下人面前失了脸面。
更重要的是此时唐暮和靳国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就压在靳国的头顶上,若是萧阳那一番话传到唐暮,那唐暮岂不就有了名正言顺进军靳国的理由。
萧阳浅浅的笑着,目光直视冷炀:“有皇上的承诺,萧阳就放心了,皇上的话一言九鼎,谁敢不从么?”
“不过,话说回来,本王妃说的可不是胡言乱语,我们唐暮可是真的有天弃之子的说法,那是老天爷的谴责,是老天爷的愤怒呢!”萧阳眨巴着眼睛自顾自的说道。
“萧阳,那你说说这天弃之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乔欲一听正好被吸引住了,萧阳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听说啊,那天弃之子可真是可怜,一胎双生,却是两个头、两只手、四只脚、一个身子的怪物,听说这就是老天爷降下来的惩罚!”
萧阳的话在太后的心里响起一遍又一遍,深深地觉得萧阳说的传言就是真的,而颜襄生下的就是天弃之子,太后本是信佛之人,此时一想到自己抱过那个孩子,就浑身不自在。
阿游更是一脸煞白,那孩子不就是和沐亲王妃所言一模一样吗?难道……难道真的是什么天弃之子?
冷炀一直注意着太后和游嬷嬷的脸色,看到太后一脸悔意和游嬷嬷铁青转为煞白的脸色,就知道那个孩子真的是有问题,即使不是萧阳说的那般怪物,也不会健康。
乔欲意犹未尽的问:“萧阳,那为什么会出现天弃之子呢?老天爷为什么会愤怒?”
“**之子”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呢,这颜襄不就是沐亲王侧妃吗?却有了龙种,怪不得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呢!”
“乔欲,把嘴巴给朕闭上,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听着乔欲肆无忌惮的话,冷炀黑着脸吼道。
乔欲瘪瘪嘴闭上了嘴巴,他才不怕冷炀呢,不过是他母亲一直在旁给他使眼色,若是他再不闭嘴,估计就不是使眼色了。
皇家的事,又是丑事,自然不会拿上台面上解决,在太皇太后和皇帝的施压下,颜襄一事就翻篇儿去了。
不过,萧阳也不气恼,她是皇家人,自然知道皇家的规矩,可是有些事情是压不下去的,天弃之子的事情,她已经点到为止,今日赴宴的人可有不少的大嘴巴,比如太后的娘家嫂子,那可是一张闭不上的嘴。
元日宴在一片压抑和慌乱中过去,回到沐亲王府,看着在软榻上闭目眼神的萧阳,几次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问吧!”萧阳依旧闭着眼睛。
冷暮低着头想了许久,就在萧阳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今日之事,是否是你谋划已久的事情?”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是”想了很久,萧阳还是决定不再隐瞒。
“今日之事,的确是本公主处心积虑安下的一个局,本公主的姑姑死在了靳国后宫,我查了快一年了,终于有了蛛丝马迹,当初离开唐暮的时候,父皇千叮咛万嘱咐靳国有姑姑留下的血脉,姑姑芳华早逝在靳国,是父皇一生的悔。”
“前些日子,本公主见了一个人,当初姑姑身边伺候的人,人人都说当初凤仪宫的人都葬身火海了,可是那一个人却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萧阳神色暗淡的说道。
暮溆是唐暮尊贵的公主,她在唐暮的时候,总是听太皇祖母和父皇提起姑姑,姑姑性子柔弱,十分的温柔善良,这样的性子十分的美好,确实和亲公主致命的缺点。
听萧阳的话,再想到这些日子她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变化,以及今日在荟萃宫说的那一番话,冷暮已经知道先皇后之死不只是一场意外,而是皇祖母和冷炀一起下的手。
他经受过那种痛苦,当初父皇突然驾崩,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日子,至今都还无法忘记父皇对自己的疼爱,当初岳父的痛,他又如何不能理解。
想到这里,冷暮低沉的声音说:“萧阳,其实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只是徒增烦恼,不过你不必担心,你想要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吧。”
“即使我与太皇太后作对?哪怕我的所作所为会让太皇太后对我恨之入骨,甚至牵扯到你的身上,你也不会插手?”萧阳如黄鹂般的声音,却带着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