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白一个起落跃进一条曲折幽暗的小巷子,靠在角落里微微喘着气。
腹部的那道剑伤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郁落白冷汗直冒,伸手点住了伤口周边的穴道,楼发呆。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瑰丽的晚霞挂在天边,玲珑阁楼映衬着万丈霞光,美轮美奂,仿若云中之境。
渺渺的丝弦管竹之音忽远忽近,笼罩在重檐上空。
郁落白忍者剧痛,飞快地隐匿进了一条小道,朝着那座阁楼而去。
她很快在迷宫一样的小巷中来到了阁楼外面,身法利落地越过高墙,掠上玲珑阁楼的飞檐,屈膝蹲下。
那种轻柔的仙乐之音萦绕耳边,郁落白把手伸到飞檐之下,紧蹙着眉头拨动了一个机关,“咔哒”一声,有一方飞檐撤开,露出一个缺口。
郁落白没有犹豫,飞快地进入了那个缺口之中。
缺口之下是一条镶嵌着夜明珠的狭小通道,弯曲朝着下方蜿蜒。
郁落白穿过通道,推开一个书架,走进了一个布置古雅的房间中。
房间分为里间和外间,里间有床榻,外间是摆满了书架的书房。
郁落白走到书架旁,对着其中一本书屈指重重地扣了三下。
做完一系类动作,郁落白捂着腹部的伤口,倚着书架瘫软到了地上。
不多时,一个锦衣男子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小白,你怎么来了?”男子名叫沈月楼,是这里的主人。
他看到摊在地上受了伤的郁落白,急忙冲上去将她搀扶了起来。
沈月楼把郁落白扶到床椅子上坐下,一边查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我听说你昏迷不醒了,还想着先放下来兮辞的事情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找过来了。你是怎么受伤的?”
两人很熟稔,没有多余的废话,郁落白低声说:“是叶葬。”
“叶葬?”沈月楼起身去柜子里拿金创药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低声问:“惹上她是因为落痕剑?”
郁落白摇头,一脸无奈,说:“我刚醒来没多久,是从她的控制下逃出来的。”
落痕剑的威力不容小觑,哪怕郁落白只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足以致命,但是剑气撞击了她的肺腑,现在她只要一呼吸,内腑就隐隐地刺痛,有苦难言。
“你自己可以包扎伤口吗?我去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沈月楼把金创要递给郁落白,问道。
郁落白点点头,说:“你去吧。我能自己应付。”
沈月楼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快步走出了房间。
郁落白处理完伤口,换上了沈月楼准备的衣服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房间外面的喧哗之声越来越大,郁落白站在窗户旁楼中的景象,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月楼转身就看见郁落白用面纱蒙住了自己的脸,眼中盛满凄凉。
“小白?”沈月楼走到郁落白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吧?”
郁落白摇摇头,自嘲似地轻笑了一声,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沈月楼挑了一下眉,说:“当然是你最重要了,我们快有两年没见了吧?你都不知道过来看看我。”
郁落白给了沈月楼一个抱歉的眼神。
他们俩已经认识了五年,郁落白刚百白昔为师不久,到江北竹庭郡采买药材的时候,遇见了受伤的沈月楼,郁落白救了他。
沈月楼经营着竹庭郡最大的艺坊,在江北远近驰名。
那时候郁落白还以为沈月楼是个不学无术逼良为娼的花花公子,后来才知道,沈月楼的来兮辞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艺坊,这里的姑娘都是无家可归,身世凄惨之人,被沈月楼收留。他教她们习舞,授她们音律,让她们可以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养活自己。
来来兮辞的人,大多是些附庸风雅的人,听听曲,赏赏舞,氛围倒是也挺好。
以前也会有人来闹事,但是沈月楼是钟铃山陈止客的关门弟子,有几个无赖被收拾之后,大家都知道来兮辞的老板是个高手,里面的姑娘都是他庇护着的。
这里虽然看上去是烟花柳巷,但是大家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能轻薄这里的任何一个姑娘。不然,沈月楼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大厅的高台上,姑娘们正如迎风拂柳,婀娜娉婷地跳着轻盈的舞蹈。
这么美好的一幕,连郁落白看了都称赞不已。
“我在想,我整天舞刀弄剑的,不知道是图个什么,也许当初留在来兮辞,弹弹琴,学学舞蹈,或许会过得更轻松。”郁落白看着那些女孩,突然间感慨道。
沈月楼知道是因为在逐鹿大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整个人都改变了心境。
无缘无故被当成邪教妖女针对,涵尘的丑陋嘴脸,都对她打击很大。
江北分为两个郡,来兮辞在竹庭郡,而另一个汐荆郡,大名鼎鼎的南宫城就根基在此。
段飞燃的手被郁落白砍断了,这个消息在段飞燃还没回江北的时候,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至于郁落白,外界不知情的人对她的看法持两种态度,一种是认为她那么厉害,是潜伏在中原的邪教妖女;另一种就是把她捧得很高,认为她继任天机阁大祭司职位实至名归。
不过很显然郁落白的名声在江北好的很,大家对她砍断了段飞燃的手这件事,都暗暗地说是段飞燃坏事做多了,遭到了报应。
不过郁落白和段飞燃之间的事情还没完。
郁落白和叶葬过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在竹庭郡,她立刻想到的就是沈月楼,然后,就是南宫城的段飞燃。
虽然逐鹿大会的事情全都已经落下帷幕,但是阿汐的死铁无肆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郁落白始终扣着害死阿汐的帽子。
阿汐已经死了,想讨回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是和阿汐合伙的段飞燃,如果不是他,郁落白在逐鹿大会上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阿汐一直在被段飞燃当垫脚石,最后还命丧黄泉,死得不明不白。
像段飞燃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