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过后,燕赤霞松了松裤腰带,很是嚣张的表示吃太撑,想饭后运动一下消消食。
嘴上说着嚣张的话,下手却一点也不含糊,今时不同往日,掉以轻心只会掉面子。
于是乎,出手便全力以赴,一招‘形神如剑’,以人剑合一的法门直冲廖文杰而去。
Duang~~~
一声撞击,开始即结束,没有什么然后了。
神剑倒插在地,燕赤霞仰头望天,只觉满天星斗变化无穷,修炼这种事,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郁闷.JPG
廖文杰站在旁边,陪着燕赤霞一起看星星,并适时递上一坛子美酒。
后者亦展示了什么叫做海量,吨吨吨几下闷完,似是打算在酒量上找回场子。
“你小子心眼坏得很,一点也不诚恳,存心拿我找乐子,你那……那能叫只强了一丢丢吗?”燕赤霞抱怨一声,严重怀疑廖文杰趁机报复,只为还他当年百般刁难之仇。
见燕赤霞郁闷不快,廖文杰严肃脸摇摇头,好心开解道:“是一丢丢没毛病,只是燕大侠你水平下滑太严重,这才显得我们之间的差……”
“行了,别废话了,只是赢我一次而已,等哪天我修为有所精进,咱们再比划比划。”
“哪天?”
“这我哪知道!”
燕赤霞理直气壮一声,而后纠结道:“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境界,云里雾里的,我一点也看不明白。”
“陆地神仙。”
“认真点,再胡说八道我可要生气了。”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的确是陆地神仙。”
廖文杰两手一摊,见燕赤霞仍旧不信,当着他的面中指敬天,待一道天雷轰击而下的瞬间,翻手一掌将闪电和雷云一同打爆。
“这,这……”
燕赤霞看得瞠目结舌,虽不明,但觉厉,总之很强就对了。
“寻常修士于天不敬,老天不会予以理睬,到了我这个境界,老天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动作稍微大一点便会有所回应。”
廖文杰如实道:“甚至还想把我送走,让我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只要不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晃悠,去哪都行。”
“别说了,可以了,听得我这颗道心冰凉冰凉的……”
燕赤霞沉默许久,苦笑道:“你既然知道老天不喜欢你,为什么还总挑衅她,老实点不好吗?”
“互动一下,增加亲密度。”
“信你才怪。”
燕赤霞翻翻白眼,直言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尚书府吧,再晚些,那两位小姐就该熄灯就寝了。”
那不是更好!
廖文杰一把拉住燕赤霞,笑道:“一人夜行实在无趣,不如燕大侠陪我一起。”
“胡说八道,你去翻人小姐家墙院,我去做什么,和你一起翻吗?”
燕赤霞甩袖挣脱,他是正经道士,翻墙入院之类的龌龊事,已经戒了很多年了。
“你可以帮我把风啊!”
“呸!”
“燕大侠,别走啊,我认真的。来之前掐指一算,崔鸿渐崔兄已在朝堂为官,现在就住在京师,咱们一起去找他,争取喝个二轮,让他明早赶不上点卯。”
廖文杰兴致冲冲道,以崔鸿渐落魄书生的身份,就算高中,再被上级折腾个三五年,最好的结果也是下放穷乡僻壤为官。
可谁让他赶上了好时候呢!
普渡慈航祸乱中央朝廷,文武百官不是锒铛入狱,就是被蜈蚣蛀空成了空皮囊,两年前那次科举,正赶上朝廷人手急缺,便把这批新丁拉进去凑数。
即便如此,也是勉勉强强,距离补上缺口差了一大截。
皇帝见势不妙,又从监牢里放出了一批有案底的罪臣,美名戴罪立功,实际就是重新起用。
这些人有好有坏,有诸葛卧龙那种被政敌打压,锒铛入狱的官场失意之人,也有十万雪花银的官场经商高手。
皇帝表示通通无所谓,正值用人之际,正义不重要,稳住秩序才是重中之重。
否则,他只能学那汉朝,从地方调官入京了。
“没兴趣,你也别害人了,那小子过得可不怎么如意……”
“那我就更应该去祸害他了,最好害他连续数日缺勤,上级上门问罪,发现他在家里招待神仙,然后官运亨通,自此平步青云。”廖文杰摸了摸下巴,不会错的,这年头,剧情都是这么演的。
“……”
燕赤霞无言以对,貌似还真是这样,崔鸿渐爬得这么快,就是因为廖文杰当年假冒他的名字,进京赶考时被傅天仇找到了。
“真好呢,我以前也想做官,可惜文不成武不就,只能修修仙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
“虽说修行入门过了最佳时期,各种被人嘲讽为时已晚,但凭借大毅力挺过了新手期,两三年就小有成就,变成了陆地神仙。”
“……”
燕赤霞转身就走,和廖文杰聊天伤道心,这才一会儿工夫,道心就隐有入魔的趋势。
太邪门了!
行至一半,燕赤霞停下脚步,提醒道:“两年前,你的小丫鬟跟着崔鸿渐一同入京,被尚书府的傅家小姐带走,这件事你可别忘了。”
“丫鬟?!”
廖文杰眉头一挑,貌似还真有,当年被人送了一个,他担心是炼心之路的考验,转手就送出去了。
“燕大侠,真的不和我一起翻墙院吗?”
廖文杰笑道:“天下第一剑和陆地神仙一起做贼,不失为一桩美谈,传至千年后一会被人津津乐道呢!”
“酒多话也多,你醉了,我也要睡了。”
……
京师城中。
夜市小商贩随处可见,虽无现代化的繁荣,但也热闹非凡,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尤其是勾栏之地,真可谓灯火通明。
夜市源于何时并不好说,只是说是时代的产物,顺应商品经济发展,禁是禁不了的。
所以,唐代宵禁制度导致‘鬼市’产生,到了宋朝,更是有了合法地位,元明清时期,商品经济已昼夜不停运转。
那首很有名的‘青玉案’,写的就是夜市之景,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廖文杰一袭古风装扮,手拿折扇,长发束于身后,不急不缓朝尚书府走去。
平心而论,他不是很想去招惹傅家姐妹,以前常把‘女人会影响贫道拔剑的速度’的鬼话挂在嘴边糊弄人,境界高了才发现,这句话的确很假。
女人不仅不会影响拔剑的速度,恰恰相反,修为高了会影响渣男的小颗粒程度。
境界越高,心越冷,越来越无欲无求。
有时候裤子还没脱,便觉得一点意思没有,有这闲工夫,不如去修炼。
“话是如此,可姐妹花实在太稀罕了,还倒贴一个丫鬟,如果这都能忍,破仙不修也罢。”廖文杰出口成渣,不过一会儿便来到尚书府门前。
大门紧闭,只有两盏灯笼高高挂着。
意料之中的事,廖文杰毫不奇怪,算着傅家姐妹院墙的位置,翻身就要……
“什么人!”
“贼子,好大的狗胆,竟然夜闯尚书府。”
“来人,将他拿下。”
还没动手,就被抓个人赃并获,廖文杰丝毫不慌,整整衣衫转过身,朝带刀侍卫簇拥的轿子看了过去。
轿帘掀起,傅天仇黑着脸走出,在天子脚下,竟有强人翻尚书府的院墙,看位置还是女阁闺房,显然是有备而来。
京师的治安着实令人堪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正是秉烛夜读之时,我见你打扮中规中矩,想来也是出身名门,为何要行这下作……”
傅天仇并指成剑,满腔正气呵斥,话到一半看清廖文杰的长相,急忙收回剑指,改为躬身拱手:“原来是先生大驾光临,适才言语有误,还望先生莫怪。”
“……”xN
侍卫和轿夫齐齐傻眼,不明白尚书大人玩的哪一出,示敌以弱吗?
不应该啊,明明他们人多优势大。
“傅大人,好久不见,还是这么精神矍铄,不失风采。”
“不敢,请先生移步,门在那边,此处是小女闺房所在。”
“原来如此,实在太巧了。”
廖文杰点点头:“刚刚走过大门的时候,见朱门紧闭,不敢敲门惊扰傅大人休息,这才出此下策,真没别的想法。”
“先生莫要戏弄我,你要是有想法,普天之下,能有什么院墙拦得住你。”傅天仇叹息一声,挥退左右侍卫,和廖文杰并肩而行。
“还是大人懂我,换成那些思想龌龊之辈,肯定以为我有窃玉偷香的不良企图。”
“清者何必自污?”
傅天仇又是一声叹息,还是那句话,以廖文杰的本事,真想窃玉偷香,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岂会被几个凡夫俗子发现。
“清者只能自清,身上有污点才好融入大世,免得被人说成矫情,连个朋友都没有。”
“这不是先生的错。”
“对,是世界的错!”
两人进府坐下,傅天仇命人将御赐的茶叶沏好,又叫了几份糕点,招待起远来的贵客。
两年前,廖文杰和燕赤霞联手,斩杀了祸乱天下的普渡慈航,对傅天仇而言,这两人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天下人的救命恩人,礼遇发自内心,绝无抱大腿的嫌疑。
糕点上桌,傅天仇也不怕廖文杰笑话,狼吞虎咽一番,饮下茶水填饱肚子才停下。
皇帝身体一如不如一日,偏偏又遇到连年天灾,他为了帮皇帝分忧解难,每天都夜班才归。
实际情况如何,傅天仇比谁都清楚,各地颗粒无收,天下不稳,大祸将至的局面已然在所难免,不辞劳苦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两人闲聊几句,傅天仇得知廖文杰来之前见过燕赤霞,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大力推举燕赤霞,但有普渡慈航先例在前,皇帝戒心太重,想亲近又不敢亲近,连燕赤霞搬出京师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谈话之间,傅天仇隐晦提及让廖文杰入朝为官的事,后者只当听不懂,三言两语将天聊死。
“今日为时不早,还请先生暂且住下,明日……”
“明日我去见一面崔兄,差不多就要离开京师再次远游了。”廖文杰说道。
除了崔鸿渐,他还想见一面宁采臣和拾弟,虽有三年之约,但下次再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不如趁此机会小叙。
“先生,他日你自称‘崔鸿渐’,着实害我不潜。”
“修行中人,红尘的事自然越少越好,行走江湖用小号也是迫不得已。”
廖文杰耸耸肩,不知耻道:“说来惭愧,天生一副好皮囊,害不少入世未深的少女遗憾终生,都是经验之谈。”
“那先生应该知道,尚书府中亦有两个入世未深的少女。”
“啊这……”
廖文杰一脸为难:“傅大人,我已看破红尘,只愿仗剑行走天涯,婚嫁于我只是拖累,别让我太为难。”
“仗剑行走天涯,和如花美眷在旁并不矛盾。”傅天仇老脸不要,小声劝了一句。
换作几年前,这番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不屑为之,傅家女儿必须明媒正娶。
今时不同往日,蜈蚣精普渡慈航一口咬断了龙脉气运,皇帝身板不好,他的身板也没强到哪里去,百年之后只留两个女流之辈,倒不如托付给廖文杰,结伴行走江湖无忧无虑。
傅天仇混迹朝堂多年,打不倒的狐狸精,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廖文杰虽无儿女之情,但却是重情重义之辈,将一双女儿托付给他,肯定不会错付。
“傅大人,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廖文杰握拳轻咳一声:“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是不是又要倒台了?”
“差不多,陛下大限将至,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怕以后没本事护住两个女儿了。”
“倒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长得漂亮不是什么好事。”
廖文杰点点头,这点他深有体会,实力低微的时候,都不敢走夜路,生怕被女魔头劫走祸害了。
“先生,两年不见,你去了何处?”
“天下!”
廖文杰双目微眯,以前实力不济,只能打打黑山老妖、普渡慈航,对这方多灾多难的世界束手无策,现在陆地神仙了,他想试着挑战一下。
以他的本事,能否改天换命,洗去世间的污浊,重立天理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