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云一觉醒来,大红的床幔子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低头并未看到江晚甜说的身影,正疑惑间,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
“小姐,您现在的武术造诣是越来越高了,奴婢现在都接不住您三招了。”碧珠的声音由远及近。
江晚甜随即说道“记住要日日起来练习,切忌不可以偷懒。”
柳轻云在屋内听到两人的声音,顿时尴尬的手脚都僵硬了,毕竟自己还是被绑着结婚的,这可不够光彩的,别人倒是无妨,偏偏江晚甜的贴身丫头碧珠,就是那马车的驾车之人……
‘吱呀’木门开启。
柳轻云急中生智,索性闭了眼睛装作没醒。
江晚甜进门以后看到床上还在睡着的柳轻云,朝着碧珠比划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江晚甜坐在梳妆台前。
“小姐,给大统领和公主敬茶的时间到了,姑爷还不醒怎么办?”碧珠压着声音问道。
“无妨,就让他再睡会儿吧。”江晚甜柔声道。
“敬茶之日就迟到公主会不会不高兴?”碧珠小声的说道。
江晚甜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就在这时柳轻云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你们都在啊?我的石头呢?”
“夫君,你醒了?”江晚甜眉眼含笑,柔柔看着柳轻云。
柳轻云轻咳一声,躲开了江晚甜的视线,然后问道“石头呢?”
碧珠翻了翻白眼道“那个大块头在门口呢,一大早就站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柳轻云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石头!”
默了良久,才听到石头应声,“公子。”
“进来呀,站外面干嘛?”柳轻云疑惑的喊道。
“公主殿下吩咐,少爷结婚了,石头不能随意进出少爷房间……”石头回道。
柳轻云蹙眉,他跟石头从小到大都在一起,这些年来石头几乎成了他的影子,但就是因为江晚甜的出现,他就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他一向不拘束自己的性子,就为了不改变自己宁愿不结婚,偏偏江晚甜以这样强势的姿态闯进了他的生活里。
江晚甜感受到柳轻云神态上的变化,但是她却无法,这是婆婆亲自下的命令,她不过是执行者,没有资格置喙。
柳轻云赤脚下床拎了自己惯常穿的衣服,开门而去,走之前还特霸气的说道“你告诉母亲,我带着石头走了,敬茶谁愿意去谁去!”
“少爷。”石头惊讶的看着柳轻云。
“走。”柳轻云霸气道。
石头感动的泪流满面,公子这都是为了他啊,自己在公子心里也太重要了吧。
柳轻云刚到客房将自己的衣衫收拾整齐,就碰到前来寻他的邓兰舟。
邓兰舟一袭水青的袍子,头上白玉的簪子莹润精致,手拿折扇,一步三摇。一看到柳轻云就惊喜的叫道“兄弟,斗酒去?”
柳轻云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同去。”
两人大摇大摆的就出去了,来到整个京都最好的酒楼,云来。
说是斗酒会,其实就是一群贵公子们聚在一起拼酒量,但是呢,这又不是单纯的拼酒量,毕竟他们这些人也是自诩风流的,要是一味的比谁能喝酒,未免显得野蛮。
是以,他们的斗酒会一般会有歌姬奏乐相陪,而他们以吟诗代替猜拳。与寻常百姓的一人攻多人守不同,他们一般分为两拨,多人攻多人守。攻者自己先吟诗一首,点出主题,然后守者以此主题吟诗一首,或者赋诗一首都可,答上了便不用饮酒,答不上的便要饮酒。
邓兰舟回回都是跟柳轻云一组,只因为柳轻云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他俩的组合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一个酒量大,一个诗词精。回回都把另外一帮子的人喝的抬着回家。
他来到云来最上等的包厢里,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这次组局的是太守之子,小时候他跟人家干过架,没打赢,始终记在心里。
柳轻云一甩袍袖,跟在他身后进门。
太守之子王守懿乍看到柳轻云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你昨天不是刚娶了媳妇吗?”
“你管呢,人家结婚生子你也管!你是媒婆还是接生婆?”邓兰舟逮着机会,反驳道。
王守懿不怒反笑,“你那小未婚妻我可是听说过了啊,貌丑身圆,想不到风流才子柳轻云竟然插在了一坨牛粪上。”
邓兰舟当下就听不下去了,“怎么着王守懿?想打架了?”
柳轻云面无表情,拿出折扇上下扇动,“你离我远些,我有洁癖。”
王守懿微愣,柳轻云一向牙尖嘴利,今日怎地这么好相与了?
“听见没?我兄弟嫌你脏,让你离他远一点。”邓兰舟撇嘴道。
王守懿这才反应过来,柳轻云竟然拐着弯骂自己脏,顿时看着柳轻云的背影咬牙切齿。
柳轻云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起江晚甜的样子颇为不悦。
众人落座,歌姬就位,丝丝竹笙响起,柳轻云微闭眼睛,开始欣赏起乐声。然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进来。”王守懿朗声道。
一袭翠绿的碧珠,手中拖着一个木制的托盘,盘上放着的是一坛尚未开封的胭脂醉。碧珠盈盈行一礼,然后道“我家小姐听闻姑爷与好友同聚,特吩咐小奴呈上胭脂醉,为各位公子助兴。”
柳轻云看到碧珠的第一眼,心中微跳,碧珠与江晚甜形影不离,碧珠在的地方,那她必然在。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那句貌丑身圆。他并没有反驳王守懿的话,只是因为在他心里江晚甜确实是貌丑身圆,他无话可反驳。
碧珠将胭脂醉放置在柳轻云的案上,又行一礼道“姑爷慢用,奴婢告退。”
距离柳轻云最近的邓兰舟,凑近了解开酒封,嗅了嗅,“当真是胭脂醉,云来客栈的招牌,一年只出十五坛,且千金难求!”
王守懿似乎是不信,但是被这酒香吸引,从主位走至柳轻云的面前。
柳轻云的身后是雕花的窗棂,正巧看到一抹暗紫出了隔壁的包厢。
“她是听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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