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膝盖上的伤因庄容那一番折腾也算是伤到了内里,虽然后头用了素生膏消去了一些,但仍然是不能正常走路。
不得已,他只能暂时住在这处湖边上。
好在,历练的时间有十五天,只要在时间内寻到自己要寻的东西便好。
就这么住了五日后,他脚上的伤才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能正常行走。
庄容满脸歉意地瞧着正在湖边挖龙颜草的时若,低着声道:“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再住两日,你要寻什么我去帮你寻。”
“别。”时若一听惊得差点将人按回到身侧,见庄容眼里的歉意,他无奈地道:“师兄,这事并不怪你,是我没有看清药上的字,不怪你。”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
自己要寻的是炼制精炼通灵丹的通灵草,这草在暮色的北边最常见。
可这个常见也只是对识药的人,像师兄这种连制好的药罐子都分不清,若是让他去寻草药,指不定要将整个北边的草药全给尝个遍了。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让这个人自己去北边,就是去也得跟着去才行。
不然他可不想等结束的时候,只看到玄天长老将庄容被毒死的尸体搬出暮色。
“那你再歇两日?”庄容哪里还听不出时若话中之意,可一想到这人因自己失误而加重了伤势,他便越发的无奈了。
时若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多虑了,这不过只是个小伤罢了,莫担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也陷入了寂静,庄容不再开口了。
时若挖了龙颜草后就开始整理行李,说是行李也不过是将自己那些瓶瓶罐罐全数藏到了布包中,就连那瓶得来的蜈蚣毒也一同藏了进去。
如今的他境界太低,九宫珠里头的东西又取不出来,所以也只能依靠那些瓶瓶罐罐,怎么说也要保着自己不死才是。
一想到九宫珠他便有些犯愁了,只希望此行能有所收获,不然这个筑基没有个一两年都突破不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片刻之后了,时若走在前头,庄容跟在后头,两人之间显得有那么一丝平静。
半日之间,他们行了约莫三四十里地,路上又遇见了几株龙颜草,品相瞧着一般,炼龙颜香还是可以的。
时若取了东西开始挖,到是惹得边上的庄容一阵迷糊。
他从怀中取出了毒谱,又给翻到了之前的那一页,见上头的注释与时若手中的龙颜草相差极大。
满是疑惑之下,他蹲在了时若的边上,指着手中的毒谱,这才道:“这是龙涎草吗?为何注释上头写的与你手上这株不同?”
“恩?”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看向了庄容指尖下的注释,一眼便瞧了出来,甚至突然想通他当时嘀嘀咕咕说的话,无奈地道:“这是龙颜草,玄天长老给我们的龙颜香便是由龙颜草制出来的,至于你说的这个是龙涎草,两者虽然名字相差无几可药用区别却极大。”
庄容听了越发迷糊了,明明上头画的图都与现在瞧见的一模一样,只是花朵的颜色不同,怎么会是两种草。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在时若的眼里就是傻兮兮的,显然是一点也没有听懂。
他虽然无奈可却也极有耐心,低声解释着:“你看,龙涎草开出来的花色为杏红色,酸涩苦闷可用于炼制驱虫香,龙颜草则是茶白色,味甘甜美不可直接使用,毒性极强,毒谱中册六百二十条就是它了。”说着示意庄容去看手中的毒谱。
庄容很快就去翻中册,果然在六百二十条瞧见了龙颜香的记录,当真是与上头写的一模一样。
他惊喜的出了声:“真的!”目光却是盯着上头的文字,仔仔细细地瞧了个明白。
听了他惊呼声,时若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一株毒草怎得还高兴了起来。
不过他觉得既然都开始解释了,那就把所有的都说一遍。
于是他伸手摘下了龙颜草上的小花,递到了庄容面前,道:“这是木心,吃了它就是十头牛都能毒死,制香时都是用它的根,木心是用来制毒的,你之前冒冒失失吃下去,玄天长老的解毒丸都救不回你。”
“哦哦。”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可面上却是半分也没有懊悔的模样,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时若见状越发无奈了,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专心去挖剩余的龙颜草。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飞驰而来,显得格外沉重想来是受了伤。
正在研究龙颜草的两人也注意到了,相对而视之后才缓缓起了身。
就见迎面行来一名身着云中门衣裳的弟子,浑身上下染着血水,整个人狼狈不已。
“仙师!”
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他快步跑了过来,可也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怎么了,还未靠近他便直接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时若见状皱了眉,迎了上去。
他伸手将伤痕累累的弟子扶了起来,见这人全身上下血红一片,好似从血池中爬出来一般,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他低声询问着,指尖却是探上了弟子的手腕,查探到他的病症后急忙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龙颜香,喂到了弟子的口中。
龙颜香入口,时若又将人扶正了一些指尖再次探上了他的心口,一连三下点在他的心脉上,接着才道:“师兄,用灵气稳住他的心脉,再晚些怕是活不了了。”
如今他灵气稀缺又境界较低,稳住心脉这种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只能依靠自家师兄了。
庄容一听也不再多想,伸手落在了受伤弟子的心口,隔着衣裳将灵气注入其中,稳住了这人的心脉。
待片刻之后,受伤弟子才渐渐缓过了气,睁眼见眼前的人是庄容时,眼里染满了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希望。
他用着染满血水的手握住了庄容的手腕,接着才哑着声断断续续地道:“仙......师......救命,师兄他们......毒物,师兄拼死才将我......送出来,仙师救命......”
时若听着这人的话便知几人定是遇到了什么,而且这人身上还中了剧毒,想来这一路跑来定是将龙颜香全部都吃下去才撑到了这儿。
逃出来的人都伤成了这样,那还困在里头的会成什么样,绝对会更危险。
意识到这儿,他抬眸看向了庄容,见庄容凝眉低眸,便知这人定是要去救那些被困着的弟子了。
果不其然,庄容出了声:“你同这位师弟先走,我去前头看看。”说完起了身。
“恩?”时若本以为会一同去,结果这人准备一个人去,这怎么可以,他伸手拉住了庄容的衣裳:“一起去。”
庄容看着时若拧了眉,但终究是拗不过这人,只得用云鹤先将这名弟子带着离开了。
至于他们二人则撕了一张随行符,急急而奔,用了仅仅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那名弟子所说的地方。
这儿的云雾比较外头还要浓郁许多,隐隐还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也不知是死了多少毒物才会有这么重的腐臭味。
时若又取了龙颜香,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则熟门熟路的直接喂到了庄容的口中。
动作太过熟练,将庄容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惊吓的时候,因为里头还有让他们更惊吓的东西。
他们二人所站之地是一块漂浮着青色浮草的沼泽地,若不是边上还有一只沉了一半的毒物尸首,恐怕他们也不会想到如此平静的地方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沼泽地。
时若四下瞧了瞧,又见沼泽里头长着一些犹如金冠花的东西,鲜红的花朵开的极好。
可越好看的东西便越危险,他侧眸瞧了一眼庄容,道:“小心些,那些花一碰就会腐蚀,比龙颜草的毒还要厉害。”
庄容低声应了。
可两人注意了,却有人并没有注意,就见金冠花的边上躺着一具已经被腐蚀了一半的尸躯,隐隐能瞧出来穿着云中门的衣裳。
时若见状再次去看庄容,见这人也注意到了,低声道:“已经死了,我们去里头吧,兴许其他人还活着。”
“好。”庄容不再说什么,而是跟着时若去了对岸。
也在这时,浓雾之中传来了剑刃碰撞的声音。
“在里面!”时若说着快步朝着里头行去,可心里却是一阵疑惑。
此处地界一看便已经是暮色最深处,就连他都不曾来过,为什么几个小弟子会这般大胆的就跑来了这儿。
按说瞧见外头这么可怕的沼泽地以及死去的弟子时,也该是害怕了才是。
偏偏几人不怕,反而还继续往里头行去,当真是有些想不通。
可他也没有继续多想,而是入了浓雾之中。
随着他们的深入,剑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还能听到有人痛苦的声音。
约莫片刻之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座破落的房屋,屋子的边上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也不知是在这儿死了多久,白骨上已经长出了许许多多绿色的青苔,震惊不已。
而这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一幕,就见一名身着云中门弟子服的人被什么东西咬着胳膊往上头扯着,而弟子的下头还有一人,那人正拿着剑不断的挥舞,浑身上下染满了血水。
“啊!!”
怒吼声传来,那人崩溃的喊着,手中的力道却是一点也不敢松,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开师弟绝对会被吃掉。
绝对会被吃掉。
时若见状,利刃缠绕着灵气出现在了指尖,下一刻快速朝着半空中袭去。
吼——
吃痛的嘶吼声传来,同时也将周围的浓雾全数挥去,露出了那藏在浓雾底下的毒物来。
只一眼,所有人都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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