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师生(1 / 1)

牛处长走后,华真行独自坐在宿舍里发了一会儿愣,他在想大杈子的命运,纵使有大成修为也不好推演得太准确,因为意外的变数很多。

华真行只是有一种预感,大杈子的下场好不了。

假如不是石双成的那一脚,大杈子昨晚就会亲自带人去堵华真行。那么结果会怎样,华真行也不敢肯定,比如大杈子是否也会成为学习小组的一员?

华真行只是可以确定,假如是那样,单独被他留下来的人就不会是小溜子,而会换成大杈子。那应该是大杈子有可能自我救赎的机会,可惜他错过了。

大杈子不可能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因为石双成的那一脚,他没能去现场参与被华真行围殴。而华真行则顺势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并搞了一次小组活动,将他群殴了一番。

可是大杈子错过了机会,这并不能责怪石双成,完全是他自找的。

有些人是值得挽救的,比如小溜子;有些人是可以改造的,比如基立昂;而有些人却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杈子应该还有第二次自我救赎的机会,就是学校对他的处罚以及批评教育。

假如批评教育有效,大杈子能洗心革面,真心认同处罚,那么他还有救。但在华真行看来,这种希望太渺茫了。

事实果不出华真行所料,大杈子再次错过了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的机会,最终选择了一条死路。

大杈子在校医院住了两天,但他并没有“受伤”,至少没有司法鉴定意义上的伤。

东国法律规定,将人打成“轻伤”便可以入刑。但司法鉴定意义上的“轻伤”和普通人的理解不太一样,其实已经很重了。

至于“轻微伤”则不入刑,但可能受到治安处罚,也就是拘留五到十五天并处罚款、赔偿。而司法鉴定意义上的“轻微伤”,在普通人看来其实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大杈子这两样伤势都没捞上,有华真行在暗中随时准备控制局面,自然不会闹出人命,甚至也不会让大杈子出现“轻微伤”。

石双成送来的《刑法》、《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民法典》,华真行不仅通读了,而且还研究过不少司法解释以及具体的案例。

知识就是力量啊!

其实也不用华真行太操心,校领导显然也是知道控制事态的,见大杈子并无大碍,校医院也就根本没有给他搞正式的伤情鉴定,更没有提醒大杈子这么做,谁会自找麻烦呢?

动手的共有五名同学,都是春华学习小组的成员,实在是因为宿舍空间有限,也没法挤进去太多人一起抡棍子。

除了苦主小溜子没有动手,房间里还有另一名旁观者,就是春华学习小组组长、新晋摄影爱好者基立昂。

基立昂是跟着大家一起进宿舍的,他用手机拍下了事件的几乎整个过程,包括众人问大杈子为什么吼叫、大杈子对小溜子的喝骂,小溜子的反驳与控诉。

这段视频的截止场景,是大杈子抽出一把尖刀向着小溜子比划,然后被一棍子抡在了肩膀上。

按基立昂本人的解释,他录到这里便发现不对了,赶紧上前跟大家一起阻止哲高斯行凶。虽然后面的内容没有了,但也足够证明事件的起因与性质。

动手的这五名同学,校方是不可能处理的,否则既不合情合理也会制造更大的麻烦。

这几个人还不依不饶呢,要求学校给发个见义勇为奖啥的。有校领导出面说可以考虑,但后来也没有了下文,只是做了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安抚与慰问。

这起事件从头到尾,都是华真行一手策划的。

真想在暗中使坏,大杈子完全不是对手,这里没有人比华真行更清楚秩序规则的重要性,也没人比他更懂怎么去利用秩序规则、去完善秩序规则。

这也是做好事,大杈子早该受到惩处了。

怎么处罚哲高斯,校方也很为难。按照小溜子雷温特的诉求,是要把他给开除的,可是假如那么做了,事态可能就会变得很严重,比如怎么解释校方一系列的管理责任?

大杈子抽出来的刀就是厨房用刀,一套组合刀具中比较尖细的那支。

有人说在东国平京买菜刀需要登记,实际上绝多数场合并非如此。大杈子就是在商场里正常买的刀,按他的说法就是削水果用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拥有厨房刀具当然不违法,大杈子也没有携带它到公共场所。至于宿舍并非厨房,持有此类刀具是否合适,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界定标准。

所以能够追究的重点,就是哲高斯持刀的动机了。

大杈子声称自己并没有打算用刀伤害小溜子,只是虚张声势想吓唬他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靠近小溜子,同学们也没有给他靠近的机会。

本着尽量别出事的宗旨,哲高斯自述的证言当然被采纳了,所以保卫处就没有将事件定性为“持刀行凶”。

但雷温特反应的情况被证实了。哲高斯这一年来都在欺压同宿的室友,每天逼迫雷温特给他买早饭还不给钱,甚至连脏衣服都交给雷温特去洗。

所以学校最终决定,给哲高斯留校察看一年的处分,责成哲高斯承认错误并向雷温特道歉,同时归还所欠的债务,合计大约东国币五千左右。

尽管校方已经应雷温特的要求给其换了宿舍,但仍然做出决定,取消哲高斯留学生公寓的住宿资格,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住宿问题。

这个处罚很严厉,可是根据《春华大学国际学生住宿管理办法》,也很合理。

公寓也不能立刻就赶人,总不能让哲高斯睡大街上去,得给他自己找房子的时间,离下个月还有将近两周呢。

所以在医院住了两天后,哲高斯又回到了玫瑰花公寓,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他这次回来之后处境已经彻底变了,人也萎了。

萎并不仅是一个形容词,也是一种事实描述。大杈子过了几天才渐渐意识到,石双成那一脚到底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

他的命根子被废了,除了撒尿已没有别的用处,连撸都撸不起来,也不知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养好,或者还有没有可能治好?

假如换一个人或许会去医院做个检查,拿到诊断证明或验伤报告,然后去起诉石双。这么操作的话,石双成可能会受到处罚,但也不是那么简单。

大杈子必须证明确实是石双成踢伤了自己,并且说清楚是在什么情况下踢的,更要证明那一脚和他的症状之间是否有直接联系。

就是这最后一条很难办,因为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但凡石双成请个靠谱点的律师,都能将他给驳回去。

大杈子怎么证明自己不行了就是被石双成踢的呢?难道就不可能是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废了,或者在此之后被自己给撸废了?

哪怕是华真行那天晚上突然敲门把他给敲萎了,都不是没有可能啊!

可上述所有情况都不在大杈子的认知中,在他看来,不行了这件事涉及男人的尊严,是绝不可能公开的,否则就是这世上最大的耻辱!

所以大杈子跟谁都没说,假如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说不定还会偷摸去找医生看、信了各种小广告,可惜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杈子回到宿舍后,已经没有了贴身侍候的小溜子,原本与他亲近的那伙人也都变得疏远而冷漠。

他这次是真正犯了众怒,而且表面上与华真行毫无关系,并非所有人都有牛处长那么敏锐的洞察力。

这世上比冷漠更令人愤怒的,就是背叛了。哲高斯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他也不是弱智,仔细琢磨种种迹象,问题应该就是出现在那天夜里。

那天他给石双成一脚踏趴下了,另外十三个人去收拾华真行。结果那伙人回来后声称没有堵住华真行,第二天一早反而把他给凑了。

可是大杈子并没有立刻就找华真行算账,他也掂量了掂量,按现在的状态未必搞得过华真行,何况华真行身边好像多了一群帮手。

大杈子自己还有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他需要赶紧去租房子。而这段时间,学习小组的日子却过得很欢乐,不仅是小溜子扬眉吐气,基立昂更是意气风发。

系统任务一的奖励基立昂已经到手,就是一套基础桩法和一套基础拳法。通过系统传授,很多细节和要领在练习时自然就能理解,就像唤醒了某段曾遗忘的记忆。

理解并非等于掌握,很多技巧还是要通过习练才能真正入门。系统又给他颁布了“任务三”,让他在自己习练的同时,也传授给小组其他成员。

基立昂和其他组员做得不到位,华真行也会亲自出手指点。

所谓基础拳法,其实就是杨老头早年教的一套健身功夫,并没有大、小架的拆解,就是套路演练和相应的基本功训练。

练了这套东西想去打架,相比没有基本功的普通人当然有优势,但在职业格斗运动员面前还不够看。华真行的目的也不是培养技击,至少暂时没这个想法。

只要这些人坚持练下去,对提高身体素质很有好处,身健体绝无问题。

基础拳法最大的用处,其实让他们发泄掉那些多余的精力。基立昂带队早晚各练一次,早上练桩法、晚上练拳法,大家的精神头都非常足。

桩法不仅是对腰腹核心力量的锻炼,同时也是对耐力、定力、内察、专注等意志品质的培养。假如桩法练得不错,对性格塑造也是有好处的。

今后再有机缘,也可顺势再教他们修炼养元术。

华真行的日子逍遥自在,哪怕是在遍地险恶的荒漠里、死寂的神隐之国中,他都能过得很舒服,更何况是在春华校园里呢?相比当初的非索港,这实在是太小的场面了!

在大杈子看来,石双成已经很凶残了,殊不知真论手段,华真行可比石双成凶残太多了。石双成只是一脚踢废了他的命根子,而华真行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他的命。

大杈子这几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找房子,虽然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多,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里,校外去的基本都是吃喝玩乐的地方。

聚拢在身边的马仔和狐朋狗友大多都散了,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还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房子,就连租房手续都不清楚该怎么办,有种睁眼一抹黑的感觉。

他的生存能力并不差,否则怎能在尼朗国那种地方活到上大学。他的父亲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当上陆军上校的,也远远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

但是他从小锻炼出的生存能力,在东国根本就用不上,他在这里的生活自理能力甚至都极差,以前有什么事都是使唤小溜子。

大杈子特意找了一个熟人打听情况,很不巧,这个人就是刚刚被学校开除的乔钐高。大杈子读的是国际关系学专业,乔钐高在被学校开除之前是他的级队辅导员。

去年新生报道的时候,大杈子就和乔钐高混熟了。

春华大学的留学生公寓有单人间和双人间,单人间每天住宿费八十元,双人间每天住宿费四十元,大杈子却申请了双人间。

这并不是钱的原因,以大杈子从小的生活经历,也不太在乎一间屋里住了多少人。他特意找到乔钐高,要求帮忙安排另一名尼朗国的留学生为室友。

乔钐高帮他安排了,这位倒霉的室友就是小溜子。

这次再度联系乔钐高,两人都已经被学校处分了,颇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在校外酒吧里见了面,谈起了学校里的遭遇,居然都是受了华真行的“迫害”。

他俩越聊越生气,不知不觉喝得就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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