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尘的咄咄逼人的话语,芳菲脸上一阵苍白。
她略低头沉默数息,突抬头展颜一笑,轻盈的走到吴尘的跟前,突然俯身在其耳边吹了口气。
吴尘偏头冷冷的注视芳菲:“诚心找死是不是?”
芳菲抿嘴一笑:“知道你是不为色动的正人君子,我只是想跟你悄悄的说出我的条件而已。要不要听?你若办到了,我立马就认你为主,绝不食言。”
吴尘斜眼:“你想说什么?”
芳菲笑盈盈道:“俯耳过来,我就告诉你。”
吴尘略皱眉,还是身体略微前倾。
芳菲低声道:“你不是说,不但要让我认你为主,还要让银狐也心甘情愿的认你为主吗?只要你让银狐认你为主了,我二话不说,马上认你为主。”
吴尘笑了,这女人不明着嚷嚷出来,而是采取这种办法相告,岂不是说明她已经妥协了吗?她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让银狐认我为主很难吗?
吴尘笑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话落,吴尘抬手一道刀罡向一旁的胡玉清斩去。
刀罡煌煌,倏忽而至,含有浓烈的杀意!
胡玉清一惊,来不及细想,她身后倏地浮现二条雪白的巨尾,一个分叉从二旁拍向刀罡。
“咣”
刀罡碎裂。
胡玉清却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糟糕,她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来不及多想,胡玉清伸手一划,一道空间裂缝陡然出现,她正要闪身跨入,恰在此时,一个旋转的阴阳太极图陡然出现在空间裂缝左前方发出巨大煌煌的太极光柱射向胡玉清。
胡玉清眼瞳一缩,双臂一张,一个金色小鼎旋转着变大从她身体里冒出迎上。
“轰”
太极光柱被击溃,小鼎也一个模糊归于胡玉清体内,并把她震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胡玉清惊骇,这黑鹰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恰在此时,一道巨掌从天而降狠狠拍向胡玉清。
衣衫不扬,空气不波不澜,空气变得粘稠,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胡玉清压力倍增,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胡玉清大骇,她顾不上调理体内翻涌的气血,一掐法诀,七条雪白的巨尾齐齐浮现,一个模糊缠绕化为一堵雪白巨墙挡在自己头顶。
“轰”
雪白的巨墙崩溃。
“噗”
胡玉清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向大地跌落。
巨掌挟雷霆之势继续下压,似要把胡玉清拍成肉泥一般。
胡玉清眼露绝望,声嘶力竭大吼:“我降!”
古三思也是脸色大变大喝:“不要!”
巨掌陡然停下,一个翻转改拍为握把胡玉清抓在手中。强大的法力涌来,当即把胡玉清禁锢。
巨掌一松,胡玉清当即“砰”的一声摔落在地,又自狂喷出一口鲜血。
古三思忙上前扶起胡玉清一脸焦急问:“你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胡玉清一脸苍白的摇了摇头。
古三思当即松了口气,用怨毒的目光看向吴尘。
吴尘闻言不由眼露异色,随即收了冥轮,散了巨人形态。
影月夫人也自虚空中现身。
吴尘似笑非笑的看向古三思摇头而叹:“古三思,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你真不配叫三思这个名字。
你与她不过是场交易,连交情都算不上,你怎么犯傻对她动了情?还孩子?她会为你生孩子吗?她有你的孩子吗?
她用秘法恢复了法力,却没有替你解开禁制,这意味着什么,你真不知道吗?”
古三思脸色一变,猛然看向胡玉清,那眼神似在询问是真是假,眼中似有悲情的泪花在闪动。
那是失望的泪水,那是被欺骗的泪水,那是再次陷入绝望的泪水。
古三思原本打算脱困后就找吴尘报仇,那怕他粉身碎骨,也要把吴尘杀了,以报杀父毁家之仇。
于是他便把胡玉清腹中的孩子做为他的念想,做为他的寄托,做为他的希望。有了血脉的延续,他也可以无牵无挂的复仇。那怕他复仇未果,也有个孩子为他报仇不是?
只是古三思没想过,把自己未完成的事,或心愿,或希望寄托到孩子身上,这对孩子公平吗?这是一种自私?还是一种人的天性?还是人性的悲哀?
抱着这种态度,于是古三思才对胡玉清言听计从,那知道到头来却是一个谎言,一个天大的笑话,这让他如何不悲从中来?
吴尘看向胡玉清笑道:“若我所料不差,这墨河定有离开崖市的秘密通道。你定是知道了这一点,又从古三思口中得知他的人掌握了黑蜧隐藏在崖市的人的踪迹,故而让古三思对我的人坦白,好让我带人来围剿黑蜧的人,你好趁机逃离,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胡玉清死死盯着吴尘:“你是怎么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吴尘摇头道:“你的心太急了,演技也太差了,一个立志成为黑暗之王的女人,会去相夫教子归隐吗?
一个为了自身安全可以毫不迟疑的说出星源之心这等重要隐秘交换自由的女人,真的是为了情郎的安危吗?”
胡玉清愣了愣:“我是个女人,为了自己的情郎,难道不该这么做?”
吴尘:“但你却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影门的一旗之主,岂会感情用事?若你真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你能掌控狐旗上千年之久?
以你的见识,你应该知道海市蜃楼的价值,也应该知道,我们没完全掌控海市蜃楼之前,古三思的安危无忧,可你为什么要急着拋出星源之心的消息?
原因不外乎是想将计就计,引诱我们去袭击毕天洛,从而翻译盘反败为胜。最不济也能提提条件就此脱身。
再说,你要求我保留你能动用传讯符的法力,可你却忘了,蜃楼根本无法动用传讯符,而你已在蜃楼里呆了近一个月,毕天洛要是被惊动早就被惊动了,何必多此一举?
若我料想不差,毕天洛还没办法与你直接取得联系对不对?”
胡玉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有点后悔自己的急切莽撞了。她尤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你何以断定毕天洛与我没有直接联系?”
吴尘耸耸肩:“那就更简单了,因为你一直在海市啊。”
芳菲眼睛略眯,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仅凭这二点,就可以推断出这么多结论?就仅凭对方的心性身份,就断定了对方有诈?
胡玉清怔怔的看着吴尘,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折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恰在此时,古三思恶狠狠的一把揪住胡玉清的衣领悲吼:“贱人,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为了你可是连海市蜃楼都给搭进去了,连我父亲也身死道消了,你为什么要骗我?”最后一句可谓是悲吼而出。
胡玉清冷冷的看来:“何必说得这么可怜?在蜃楼里,你为什么不亲自率人前来救我?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放弃我了。我骗你,利用你,又有什么不对?
诚如吴尘所说,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一场合作,是你贪恋我的容貌自作多情的对我百般殷勤讨好,这能怪我吗?”
古三思愣住,随后缓缓放下了揪住胡玉清衣领的手,一付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表情。是啊,这能怪谁?还不是自己贪恋美色所至?三思,三思而后行,自己怎么没记住父亲的话呢?
接着古三思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向胡玉清,他无比的懊恼,无比的悔恨,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失去了一切,让原本高高在上的自己,拥有无限可能的自己,变成了丧家之犬。
这一刻,这一瞬,他对胡玉清的恨已超过了对吴尘的恨。他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这女人尝遍这世间所有苦痛,方解他心头之恨。
面对古三思无比怨毒的眼神,胡玉清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价值远超古三思的价值。一个死人,她又何俱之有?
影月夫人负手而立不言不语,冷漠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她倒想看看吴尘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吴尘看向胡玉清:“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而我就欣赏这样的人,也震要这样的人才。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悄无声息的抓住了毕天洛,那么,我就许你一个光明的前景,不比你掌控内世界影门差半分,如何?”
胡玉清面露讥讽笑意:“把你天王的位置让给我?”
吴尘摇头笑道:“有朝一日让你做一陆之皇,如何?”
芳菲嘴巴撇了撇,这不要脸的又许诺别人做一陆之皇,搞得他自己好像是星源世界的大帝一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胡玉清上下打量着吴尘:“我是答应降你,也可以降你,也理解你作为上位者给下属的许诺,也理解作为上位者想让下属为自己尽心尽力办事的心思,但你这饼是不是画得太大了?
吴尘,吴天王,你能不能实际点?漂亮的话谁不会说?空口许诺谁不会?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有朝一日,你能让我当上一陆之皇?你是星源世界的主宰么?你是星源世界的大帝么?估计连四皇也不敢这样对人许诺吧?”说完双手抱臂,一付鄙夷之态。
一连几问,尽显胡玉清一旗之主的桀骜不驯。
吴尘却笑了:“我要的不是你降,而是让你成为我的奴仆。做我的奴仆,我一向是不吝赏赐的。”
话落,吴尘挥手一张主仆法契飘到胡玉清身前。
胡玉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让她成为奴仆?那可比服下影丹还可怕。
毕竟影丹有解药,可想办法化解。而签了主仆法契,那自己的生死可就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了。关键是奴这个字太刺激人了,这让心高气傲的胡玉清如何能接受?
胡玉清想也不想,断然拒绝:“我可以降你,但绝不成为你的奴仆。”
吴尘摇头:“你见了我的冥轮,便没得选,要么签下这法契做我奴仆,让我放心。要么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胡玉清咬牙:“那我就宁可死。”
吴尘似笑非笑道:“如果我让古三思恢复法力,你猜结果会如何?”
胡玉清脸色大变。
芳菲也懂了,难怪这家伙要说那番话刺激古三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
芳菲的眼神变了,这家伙的心思简直是恐怖,居然把人的心理把握得这么准。
胡玉清盯着吴尘:“你真卑鄙。”
吴尘笑了:“别硬撑了,你本就是一个惜命之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放心,若真到那一天,我的许诺一定会兑现。”
胡玉清默了默后道:“让我认你为主也行,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依仗让我成一陆之皇吧?”
芳菲也看向吴尘,她也很想知道,吴尘究竟是夸夸其谈,还是真有什么依仗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