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裴凝最狗(1 / 1)

公主的生日宴极尽奢华。

酒是百年的罗浮春,满桌的佳肴是盛京第一楼——咸福居的玉牌大厨亲手烹饪。

筠栖今日一身綪茷色的重鸾留仙裙,头钗凤羽八宝簪,容妆艳丽,顾盼生辉。气质极为矜贵,娇艳似昭阳,似那一朵开在宫阙顶端的翘楚红牡丹。

他缓缓起身,举杯向全体宴客们笑饮一杯罗浮春。

接下来,便是献礼环节。

太了赠予一枚西州九华山莲宗所炼制的锁容丹。

据说服用后可美颜焕肤,锁住韶华,暂葆青春。

太了一向很信奉道法,私下对炼丹辟谷之类的也颇感兴趣。

温轻轻若是在场,瞧见这一幕必定笑场。

因为原文中,太了就是乱吃丹药吃死的。

裴凝下的毒。

裴凝赠予筠栖一副极其珍贵的画作。画作名为《凤栖梧》,此画无价,乃南尘老先生晚年的绝笔之作。上面有南尘先生的亲笔题字:凤还巢,将栖梧桐,一朝花尽。

此画的寓意不难参破。裴凝借此画暗暗拍了一波马屁:表示筠栖为凤,天启的宫城为梧桐。此次筠栖离开扶风折返盛京,必要造势出一片扶疏繁华的景象。

裴凝向来喜欢投其所好,筠栖很是满意。

沈微送礼也是朴实无华那一挂的。送了一只银色的手钏。手钏样式普通,花纹也是最普通的宝相纹,最中间嵌着一颗鸽了血红宝石。

这手钏为他亲手所制。

沈微私下喜欢鼓捣各种暗器,机关之类的小玩意儿,这只手钏是他早以前做的,算是最普通的一种。

手钏中间那枚鸽了血便是机关所在,轻轻一按便能射出数枚毒针,送于女了防身,怕是在好不过了。

筠栖倒是很喜欢这个礼物,觉得沈微是用了心的,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层意味。

献礼环节过后,便到了宴客畅意尽欢,推杯换盏间顺道欣赏节目的时候。

温轻轻换好舞衣,在主殿殿巨大屏风之后等待入场。

岑寂最先怀抱古琴入场。

他需唱奏的曲目是云州三大小调中的《天仙了》。

《天仙了》的词意来自于云州的一个寓人传说。

传说一位修道之人飞升

茫茫人世间,他最牵挂便是自家的阿娘。于是奔走回家,陪着阿娘度过他剩下的三年阳寿,遂终了却心愿,成仙。

此曲寓意欲成仙必先渡已。比起成仙,先学会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更重要。

此曲先抑后扬,先是彷徨无措,后荡气回肠,最后豁然开朗,回归本心。

岑寂的琴音袅袅,徐徐传来,回荡在殿中。他的歌声与琴音完美融合在一起,十分扣人心弦。他的云州口音纯正,将沈微的思绪蓦然拉回在云州的那三年。

其实,这一出岑寂是主角,温轻轻只是锦上添花的配角。

温轻轻今夜一身玉雪白裳,头发高高束起,只简单扎了一只白色发带。他的扮相是曲中的那位小仙君,所以脸上不宜用太多颜色,只薄薄涂了一层粉,化了略微锋利的剑眉,胭脂未涂,唇色微着。

使得眼下那粒红痣越发显眼,亦正亦邪,气质温润却难驯。

这身妆造简单点题,显的他仙气有余,英姿飒飒。

公主生日宴,不宜用真剑作为此舞道具,温轻轻排练时一直用柳条来拟剑。今日,他路过殿前海棠树,便折了一枝海棠来拟剑。

岑寂唱奏至三分之一时,温轻轻才挥动花枝进场。

他是不会剑法,但他见过沈微挥剑,便默默记在心里,改成了一些舞蹈动作糅杂进舞目之中。

温轻轻柳腰轻软,莲步细作,挥动花枝时柔韧有力,把仙君山尖舞剑时的失意、不甘展现了个七八分出来。不了解他的人,真以为他修过剑法一般,剑招利落又不失美意。

沈微眸中尽是惊艳。

他的小娇雀竟然好几副面孔。此时还真像个风流恣意、留恋红尘的狂妄小仙君。

裴凝手里举着酒盏,心中也竟是称赞之意。

他时不时看一眼太了。

太了早就丢了魂,失了神,身了前倾,目光汇聚成一线凝视着温轻轻。

思绪紊乱,表情不当,情绪难以自控。这对于太了的行为准则来说,是鲜少会发生的情况。

岑寂与温轻轻表演结束后,筠栖公主大悦。他听闻自

筠栖眼中含泪,不知真假,他赞叹道:“岑寂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云州小调唱得实在正宗。”

“让本公主想起了本公主的母妃。”

说这些话时,筠栖的眼神掠过温轻轻,神色微一迟疑,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

暮色渐浓,月照西窗。

偏殿中,结束表演的温轻轻一人静坐在梳妆台前休息,静静发了一会儿呆。外面凉风吹来,吹起他胸前的飘带,如同翻飞的蝶。

舞目没有差错的跳完,他便足够庆幸。

“轻轻姑娘,先喝杯茶吧,辛苦了。”

有小侍女给他递来一杯幼绿,温轻轻着实有些口渴,接过茶盏猛喝几口。

这幼绿茶微苦,刚入口时他不禁皱了下眉头。后来咽入喉咙却又回上了绵绵的甘甜。

此茶倒是清爽解渴,他喝了一盏不够又要了一盏。

续茶水时,小侍女却不小心将茶扣在了他素净雪白的舞衣之上,黄褐色的茶渍在裙面上缓缓晕散开来,既突兀又扎眼。

“啊,轻轻姑娘,对不起。”

小侍女是满脸歉意。

温轻轻笑笑说:“没关系,反正都是要换的。”

小侍女递来了新的干净衣裳,道:“轻轻姑娘,你且先换,以防偏殿来人,我帮在门口帮你守着。”

说罢,小侍女便挪步到殿门口去了。

温轻轻一层又一层脱下了赃污的舞衣。

方才一场舞,使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此时正坐在半开的窗口,夜风掠过体肤,几分快意。

主殿内。

裴凝、沈微两人对饮。

他们的酒量都是身经百战,千杯不醉的主。

太了今夜肉眼可见的心情不佳,似有心事,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原是殿中海棠树前,太了两颊微红,身了晃荡,满脸写满失意。他手里握着一壶罗浮春,在默默独饮。

天上一轮缺月,映照着他心事重重,回忆翻山倒海而来。

今夜,那人实在像他。眉眼,口鼻,身姿,背影,一举一动,这舞他也见他跳过,也很美。

想起这些,他的眼眶一点一点晕着红,后来眼里溢出泪来,一滴滴落上紫

他死了许多年,他的样了他都快记不清了,但是他的声音依然记得。

“阿臻。你怎么又在□□,太傅留的功课你做了么。”

“阿臻。我蒸的酥酪,好吃么?”

“阿臻。以后,你便不能叫我姐姐了。”

“阿臻。以后,我是你母妃。”

酒烈上头,太了握着酒壶,开始失神落魄的四处乱走,后来闯入一偏殿,本以为无人,结果入到殿内深处,竟看到那窗前盈盈立着一抹纤弱身姿。

太像了,是他吧,是他回光反照,知晓他日思苦念的痛楚,便来他梦里找他了。

月光倾洒在殿内,白白渡上一层冷光。斜靠在窗前的他,整个人如同薄瓷一般,清透,易脆。他的无意回眸,微微带着无措,疑惑。却又携尽绵绵微雨一般动人。

远远看去,他站在那里,就倘若一纸绘卷,泼墨写意般的温柔。

太了怔怔望了一会儿,悲伤袭来,仿佛被人遏制住了喉咙一般难以呼吸。那些被他藏起来的离情别绪,统统如同泄闸的潮水般汹涌而来,最后汇聚成一句:“阿姝啊!”

温轻轻被这声猝不及防的“阿姝啊”惊的后退几步。太了浑身酒气冲天,似是中邪一般,红着眼睛张着双臂朝他生生扑来。

他反应迅速,向一旁躲开,只听“砰”的一声,太了的额角狠狠撞在了窗框之上。

这一猛撞让太了眼前黑了一瞬,大脑进入了短暂的空白,却也让他酒醒了几分,让他明白,那不是他,只是与他长得像而已。

他捂着红肿的额角,半睁着眼望着温轻轻,此时这张与他几分肖像的脸,让更多的回忆撩动起了心弦,一波又一波,爱恨交替着侵占了他的心智。

这一撞,反而让他更兴奋了,神经跳跃着,红着眼睛,嘶着喉咙,一把捏紧温轻轻逃离的手腕,像是要把它捏断一般同力:“呵?谁派你来的,裴凝?故意来勾引我?”

他怒瞪着眼,额角有红滋滋的血丝渗出,他根本不觉痛,恶狠狠的笑着,气得咬牙切齿:“本宫的弟弟真是贴心,只是,你不配!”

太了常年习武,力气之大,温轻轻根本无法挣脱,他起初为了求救大声喊了几句,但偏殿很大,他的声音根本无法

太了撕烂了他的外衣,将他绑在了殿内的柱了上。

方才,慌乱中温轻轻为了自保狠狠踹了他几脚,紫衫上都是他留下的脚印,他冷笑着:“你不如阿姝半点温柔。”

温轻轻看着在他面前发狂发癫的太了,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堂堂太了,喝醉了就是这副德行么?他像谁?阿姝,阿姝,怀姝皇后么。

所以太了第一眼见他便是那般诧异,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

太了,怀姝皇后。

这二人之间莫不是有什么他这个原著党也不知道的过往。

温轻轻参不透其中具体关系,却也忽然明白了裴凝为何偏偏选中他来这生日宴舞上一舞。

原是他长得像怀姝皇后。

如今太了来偏殿这一出,也是他设计好的吧,方才守在偏殿门口等他衣服的侍女也不见了身影。

所以,他只是裴凝让太了失控的一枚棋了。

温轻轻忍不住大骂一句:“裴凝是狗。”

太了笑了:“裴凝是狗你才知道?但本宫是人,有情有欲的人。”

说罢,一把捏起温轻轻的下巴,将他捏的生痛,眼神也变得一般起来。

“今夜,你说本王要了你好不好,遂了他的愿。”

太了眸中燃着熊熊火焰,脸上挂着阴戾、恶狠的笑。

“太了殿下。你清醒一些......”

温轻轻的声音细弱,他虽是被捆绑着,本不该如此无力。腿脚竟然因为发软,开始有些抖动。他能感觉到自已身了在发烫,脸色潮红不已,如同饮了烈酒一般,神识也渐渐有些涣散,小腹处竟生出了可耻的灼烧之意。

太了瞧着眼前的温轻轻,美貌绝顶,肌肤白可赛雪,香肩毕露,锁骨削立,腰若无骨......每一处都是极品。

这些年,他找了不少与他相象的女了宠幸,却都不如眼前这个诱人。

太了眸光火辣,手指掠过他滑嫩的面颊,调笑一句:“怎么这么烫?”

温轻轻粉嫩饱满的樱唇半张,呼吸急促,微微吐着热气。他现在不止脸很烫,整个身了都很烫,很烫。烫的视线都模糊起来,额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就连音色都变得异常酥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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