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闻舟尧的话, 陈阳嘴角的笑意明显僵硬了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在堪堪维持不住的边缘,很快调整好, 对闻舟尧说道:“这样也好,毕竟要是在学校外面被朱强的人遇上,我们到时候更鞭长莫及, 还是你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他转头又对林俞说:“有你哥在,他做事一向稳妥, 你尽管放心。”
他自顾自把林俞放在了一个外来者的位置, 处处周到, 就差直接说,自己和闻舟尧站在一边,到了这儿, 我们照顾你本就应该。
林俞不欲把有些东西摊到明面上计较, 有人喜欢他哥这事儿本来挺平常。
但林俞不想节外生枝,闻舟尧在K大四年时间,和周围人的往来情况林俞尚不清楚细枝末节, 不想把情况弄得太僵。面子功夫而已,他也不是做不了。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懒得再做回应。
闻舟尧语调平静,但警告意味太浓。
他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愣了。
陈阳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他像是不敢置信, 问闻舟尧:“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闻舟尧不怒不喜,淡淡看着他说:“需要我提醒你?你越线了,事不过三。”
闻舟尧说完也不管周围人各异的神色,把手上的手套扔旁边。
带着林俞转身:“走了,都在这儿等姓朱的找上门?”
闻舟尧的话点起了徐绍辉等人高涨的情绪,跟在他身后。
“老闻,你这是终于想通了,不忍那傻逼?”徐绍辉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他就走在林俞旁边,偏头和他说:“弟弟,果然还是你本事大。你知道大一那会儿刚进校,老闻拿了个实地战术指挥的演练名额,这姓朱的到处散播他靠关系。最后逼得我们导员亲自出来辟谣,你哥都没丁点反应。我那会儿还以为这家伙是忍者神龟变的。”
林俞没搭理徐绍辉絮叨的声音。
他往回扫了一眼,正巧看见后边钱盛站在陈阳旁边和他说着什么,钱盛皱着眉,而陈阳则对上了林俞的眼睛。
林俞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在这个人的眼中看见了强烈的自我冷嘲。
强烈到变成寒冰般的尖锐。
紧接着一只手伸来挡在了林俞的眼睛旁边。
闻舟尧说:“少看,跟你没关系。”
“那跟你也没关系?”林俞回头看着他挑眉。
“兄弟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周旭滨自然没有看出闻舟尧和林俞对视间的情绪,干脆一把薅过林俞,边走边说:“来来,滨哥给解释。是这样的啊,陈阳呢,是兄弟,我们大一那会儿关系很好,他每次训练都跟老闻分一个组,这一来二去交情就起来了。那个朱强的话想必你也听说了,陈阳家境不好,之前做过兼职,就服务员,但那会儿朱强看你哥不顺眼,见我们和陈阳走得近就到散播流言,话说得特别难听。”
徐绍辉跟着说道:“对对,朱强那些话你用不着当真,他就是一神经病,再说……”
“滨哥。”林俞打断徐绍辉,问:“我看着有很好糊弄的样子?”
周旭滨:“啊?”
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出了训练场了,林俞本来没觉得什么,但这一番欲盖弥彰的解释反而让林俞觉得怎么都不像那么回事,他扯了扯领口,轻呵了声。
“我哥是跟陈阳在一起了还是上/床了?你们这么急于掩饰。”
周旭滨和徐绍辉瞬间尬住,一脸裂开的表情。
“你俩真行。”这话是闻舟尧说的,林俞这番有些口无遮拦的话说出口,闻舟尧就拉过林俞,直接对着他们道:“你们先回,十分钟,都先别和朱强对上,他找的估计都不是些什么正经人。”
徐绍辉一脸懵逼,“老闻,干嘛去?”
闻舟尧一句话没回。
徐绍辉转头问周旭滨:“搞什么?”
“哄人吧?林俞情绪不好。”周旭滨显然也是还在不明所以中,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只是看着闻舟尧带人走的背影说:“这哥哥哄弟弟,也没什么不对是吧?”
“什么不对,当然不对啊!”徐绍辉脑子一根筋,压低声音说:“当初陈阳都那样了,老闻都无动于衷,甚至差点搞得兄弟反目。我一直没说,我很怀疑老闻其实有喜欢的人,你想想,他有喜欢的人这几年却丁点蛛丝马迹都没露,说明什么?”
周旭滨看大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怀疑问:“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要么不是见不了人,要么,就是人有对象。陈阳那些破事老闻当初帮忙扛了,但惹上一身腥,换我早他妈翻脸了。可是老闻不是那样的人。他自己感情未明,现在还得面临被弟弟揭穿,搞不好还得误会他要出柜,你说他哄哪门子弟弟?”
周旭滨一脸就很离谱的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终于问。
徐绍辉笃定:“我觉得啊,哄那是你瞎猜,老闻怕是要动手。”
周旭滨白眼翻上天,无语:“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听你说这么半天,才显得我像个傻子,傻逼!走了。”
另一边闻舟尧带着林俞穿过训练场外边那条路的边角,绕到最边缘的器材室。
熟门熟路把门推开,把林俞带进去,关门,落锁。
下午的器材室有残阳从窗口打进来的橙黄色的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尘。林俞一路沉默,这会儿靠着门边的墙,环顾四周问闻舟尧:“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闻舟尧的手从门上的锁扣上挪开,转向林俞,看了他几秒,在林俞都要忍不住问的时候,他才笑了下,开口道:“火气憋了有一阵了吧?”然后肯定林俞,点点头说:“比我想象中能忍。”
“并非冲你。”林俞抬眸:“你知道的,哥。”
闻舟尧双手撑上林俞的耳朵边,问他:“哥一直没问,你回程定的哪天?”
“后天吧,生意上有些事得赶着处理。”林俞说:“怎么问这个?想转移话题?”
“怎么会。”闻舟尧手指擦过林俞的下唇,低声:“我在算能这样跟你待在一起,不讨论别的任何人任何事的时间还剩多少。”
林俞被擦得嘴唇发麻,没忍住用牙齿咬了咬下唇,抬头去看。
闻舟尧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人就低头抵了上来。
相比前一天晚上他诱哄般的轻吻,这个吻来得迅疾且猛烈。
舌尖直接叩开牙关闯进来,不留分神的丝毫余地,把人抵在胸膛和墙壁之间,极尽占有。
林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了命了。
闻舟尧一向是深沉的,是稳重的,是带领者的角色。
但是这样炙热滚烫,拉着他关在这训练场的器材室角落里,强势索要的,林俞没见过。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吻原来可以带来这么恍如无人之境的感受。
再不能感知其他。
林俞的手渐渐绕上闻舟尧的脖颈,能闻到他身上太阳一样的气息,辗转混沌和清明,又反复沉沦。这个时候什么陈阳王阳的都不重要了,也带不来什么影响。
不知多久,直到林俞的手没了力,脚也开始发软。
“哥。”林俞终于受不住,含混喊了声。
闻舟尧的一只手放在林俞的后颈,拇指摩挲过耳背的位置引起一片颤栗,将这声哥堵在唇舌间,听不分明。
潮热渐渐上涨,林俞觉得自己从脚底开始受潮,熏得整个人发热发红。
他的指尖抵在闻舟尧的胸前,推了推,带着点微不可查地颤抖,没什么力气。
终于不行了。
“哥,哥哥。”声音的尾尖都带着失控。
闻舟尧听见了,终于,一点点退开。
“难受了?”闻舟尧的拇指抹过林俞眼尾的潮湿。
林俞摇摇头,喘道:“十分钟,你说十分钟回寝室的。”
“没事,不急。”
闻舟尧撑着他等他缓神,过了会儿才让林俞在旁边的一凳子上坐好,自己转身去了陈列器材的铁架上,挑挑拣拣两分钟的样子,给林俞仍来了一把仿真手/枪。
“怎么给我这个?”林俞拿起来翻看两下问。
闻舟尧:“扔着玩,放这里的东西就跟道具差不多,还不如天向叔那俱乐部的强。”
闻舟尧说着走到林俞旁边的一铁杠上坐下。
“陈阳挨过一枪。”他突然开口。
林俞转头看他。
闻舟尧说:“他是闻家放到K大培训中的其中一个,闻家每年都会送不少这样的人进校学习,说是资助,无非为了以后有自己的中坚力量,陈阳是重点对象,他能力不错。”
林俞开始皱眉,他怎么也没想要这陈阳和闻家还有关系。
“中枪又怎么回事?”林俞问。
闻舟尧:“大一那年暑假渠州这边有一实战部/队特训,我在那儿见着他才知道的,他一眼认出我。中枪是实战过程中的意外,基于当时情况特殊,他又本来就和闻家有联系,我就打了通电话,他从当时的山区被接走,休养两个月后回到学校,说以后就是我的人。”
林俞一愣,挑眉:“……你的人?”
闻舟尧也笑了下:“吃饭有人排队,洗澡有人打水,训练永远冲在你前面,外加,半夜会突然出现在你床上。”闻舟尧侧了一下身,正对着林俞说:“过来。”
“我都不知道你的人用处还挺多。”林俞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闻舟尧面前,弯着腰看他,嘴角带着点倨傲的嘲讽说:“爬床果然是真的,朱强诚不欺我。”
林俞不等闻舟尧反应,上前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连闻舟尧都怔了怔。
搂他腰:“做什么?”
“我在想朱强当时的话,哥,”林俞拿鼻尖去蹭闻舟尧的鼻尖,低声问他说:“排队,打水,冲你前面,如果我都做了,床你会分我一半吗?还是也会拒绝我?”
闻舟尧没回他,而是接着说:“朱强说的不算全是假话,周旭滨他们同样。陈阳家境不怎么样,在被闻家选中资助之前,有不少烂事。当时刚进校在一起训练的时间多,关系还行,有人闹到学校的时候,我帮过点忙。他这人能力是有,但性格的缺陷也很明显,他跟闻家有自己的双向需求,但我不会用他。”
“谁管你这个。”林俞嗤了声,继续骚扰:“问你呢?干嘛不回答我。”
闻舟尧扬了扬脖子避开他,淡淡道:“队我自己排的,水自己打的,我永远在第一没人能冲到我前面,最后,当天晚上就跟徐绍辉换了床位。”
闻舟尧的手环过林俞的腰,认真缓道:“你就待这么点时间,本来不想因为这人影响你心情,现在解释完了,你只要知道他安稳待在K大,保持着这样平和的关系是因为闻家不是因为我。寝室里的人也不知内情,但性格都不错,老家南北方都有,往后自己去外地,哥没在,找他们也有用。”
林俞怔了会儿,然后说:“你想得倒是多,我也没真生气。”
“哥知道。”闻舟尧眼里带笑,话一转:“还有啊,床分你一半这种问题还找我确认,从小到大,我哪张睡过的床大半边位置不是你的?”
“那意义不同。”林俞说:“我五岁就睡你床,和现在可不一样。”
闻舟尧不动声色:“哪儿不一样?”
林俞往前挪了一下位置。
同时发现,顿住后,林俞轻声道:“比如,你以前也会对着我硬?会想上我?”
闻舟尧的胸腔震荡出几声闷笑。
然后说:“出息了?什么话都敢说。哥不否认,但现在不合适,乖。”他说得反而像是林俞需求更盛似的。不等林俞反应,站起来,扫了一眼他的脸说:“现在没事了,先回去。”
“看我脸做什么?之前怎么了?”林俞摸自己脸。
闻舟尧伸手去拉器材室的门锁,咔哒打开。
外面的光倾泻进来。
光天化日之下,时隔几年,得以窥觊大哥实际上觊觎良久的不纯。
他压耳,甚至带着点浪荡说:“之前见不得人。光是被亲狠了就要到高/潮的样子,站不住,声音也发抖。让你顶着刚被亲完的样子就出去,林俞,你很看得起你哥的容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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