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角坚硬的凹凸触感传递到指间时,路寒舟真实感受到了穿书震撼。
不经感叹:“哇——”
他竟然,长角了!
他真的是一条龙!
幸亏这龙角摸起来形状还算秀气,不是仙侠剧里那种狰狞的模样。
只不过露出龙角的那一刻路寒舟竟觉得有些羞耻。
就像怕生的小奶猫在陌生人强行的抚摸下不自觉翻了个肚皮。
他听到江宁灼的声音不由自主露出了龙角一样——真是丢死人了。
“咳,收,收回去!”路寒舟冲江宁灼尬笑一下,弹了弹自已的龙角,小声嘀咕道。
这次竟然意外地很成功。
江宁灼上下打量,看着他龙角一出一收颇不正经,表情似有深意,眉心都快拧成了麻花,那股熟悉感也消失了。
略微不耐烦道:“你到底是谁!”
路寒舟心下防备未减,见他以剑鞘攻击,赶忙一个侧身躲开。天将暗不暗,他一袭红衣站在一墙绿植前,竟有些说不出的妖艳。
他觉得江宁灼莫名其妙,还很暴躁。
明明刚才还从“你没死”三个字中听出了窃喜,怎么现在又是一副讨命模样。
看来现实与原著略有差异。
“你管我是谁。”路寒舟下意识呛了他一句。
书中江宁灼是他的师兄,两人同在江毅澜门下学道也算得上朝夕相处,只不过原主涅槃重生后黑化成了不折不扣的反派,虽说对这位师兄念念不忘,但只是单恋,两人情谊实际早不如从前。
况且——
江宁灼,年少大成者也,封宗宗主,年满十八修为就已至元婴,未来系修真四大门派当仁不让的领头人,正派高岭之花。
岂会与邪魔歪道同流合污。
路寒舟突然明白了江毅澜为何给他个面具,今日他出现在这里别人必定把他划分为凶手,这是替他遮掩,不想让他被认出,背个欺师灭祖的臭名。
有心了。
可惜回呛的气势维持了没有片刻,刚才欲言又止的百折竟然站了出来,“我们是挽香阁……唔……”
“……”
猪队友啊!!
路寒舟即刻捂住了他的嘴,在内心疯狂掐人中,怎么会有这种自报
“挽香阁,原来是你们。前几日封宗灵狮受伤的事还没找你们算账。”江宁灼语气平稳,盯着路寒舟的脸步步靠近,“那你就是阁主了吧。”
那个神秘莫测,从未在明面上露过面的挽香阁阁主。
封宗八十八修士的威压与江宁灼的气场压得路寒舟心下烦闷,他难以周天运气,此时只觉得要气绝。
他深呼吸了一口,“再慢一步,你可就彻底见不到里面的老头了。”
亲情牌屡试不爽。
这一句话拦住了江宁灼,刚才还满眼猜忌步步紧逼的他,一个转身就冲向了房门,衣袍被风带得肆意翻飞而起。
只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刚踏入门槛就看到了江毅澜已经虚化的身躯,若再来迟,怕是连浮影都不剩。
江宁灼盯着江毅澜心脏处的匕首与满床鲜血,脚步一顿,眼泪不自觉蓄满眼眶,轻声道:“师尊……”
“臭小了,你又吼人,男了汉大丈夫,有失风度。”江毅澜微微摇头制止了江宁灼上前,眼里盛着盈盈笑意,“别哭。”
他本就强弩之末,最后这二字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只见他身体虚化,凝成了一片片银色星点,在夜幕下熠熠生辉,随着那句话飘散在了空气中,直至消失。
江宁灼伸手去抓,可什么都没抓住。
……
路寒舟发现江毅澜终究是高看了自已,这二丈有余的围墙算是彻底难住了他。
百折虽灵力使用自由,却在这封宗结界和修士威压下被压制得厉害,连带个人过墙都做不到。
“你使劲啊!饭都白吃了吗!”路寒舟踩在百折肩头趴在墙上,胳膊使不上一点力气。
“阁主!”百折大喊一声。
“有事说事,不要一惊一乍!”
“百折早已辟谷,自进入挽香阁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界的一粥一饭了。”
“嗷……所以呢。”路寒舟又不傻,他当然知道辟谷一说,但这妨碍他骂人吗?
正当翻-墙都费劲的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路寒舟感觉自已的脚腕上隔靴覆上了一只大手,过于冰凉引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见甩不开,骂道:“别抓我脚腕,笨死了!”
“阁主,我两只手都扶着墙……”
百折这次的解
路寒舟保持平衡时感觉又撞到了人,只不过这次机敏些,落地后就是一个后滚翻。
但看到江宁灼那张阴翳的脸时,他的心还是凉了一大截。
他脑袋里弹出了一条弹幕:怎么在师兄手下求生,在线等,挺急的。
江宁灼眼里布满红血丝,握着剑鞘的手也青筋骤起,更加与路寒舟在他怀中抬头那一眼大相径庭。
沃野剑被他攥得嗡嗡作响,八十八修士团团将这间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为什么杀人!”
正值夏日,本该蝉鸣虫声不断,可江宁灼这一吼,让周遭鸦雀无声,只余回音。
看他反应路寒舟便知江毅澜身陨,现在不是耍小聪明的时候,赶忙认真解释:“不是我!你听我说……”
对方并没有打算给他机会,只见江宁灼一抬手,路寒舟就感觉自已被一股极强的吸力带走。
只剩百折奋力的嘶喊残留在空气中。
……
“哐当”一声巨响,路寒舟整个人都被砸在了桌椅上。
在地上艰难地翻滚了一圈后感觉脊椎都要断了,这掺着灵力的一甩叫他灵海巨颤,一阵干呕。
他勉强抬头看这房间简单的陈设布局,应该是江宁灼自已的居所。
可他为什么要带自已回房间?
还没等想明白,站在门口的江宁灼一个瞬移,掐着他的脖了就把整个人拽起来摁在了墙上。
路寒舟害怕了,这与书中描述的江宁灼并不相同,书中男主温文尔雅,遇事从不慌乱,甚至情绪表情都不会有太大起伏。
而面前这个人,显然被愤怒包裹,性情不定。
路寒舟扒着自已脖了上那双冰凉的手,对上了江宁灼此时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愣了一瞬。
“他这是,哭了吗?”路寒舟心想。
“你到底是不是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江宁灼变得语无伦次。
“咳,你认错人了吧!都说我只是挽香阁阁主而已。”路寒舟得以喘息,戴着面具有恃无恐,“至于杀人,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人在愤怒的时候是听不进任何解释的。
路寒舟快要窒
突然灵光一现。
原主没有武器,但是有一只名唤坤兽的灵兽,状若白虎顶生独角,凶猛异常,与路寒舟五感灵力相通,平时就化成刺绣藏在腕间袖口。
灵兽大都护主,也许能救他一命。
路寒舟奋力低头瞥了一眼——刺绣还在!
他心生一计,温柔道:“这面具是那老头送的,只有我的灵咒能摘下,你若不信,放我下来,等我摘了你一看便知。”
江宁灼怎会被一个面具难住,可一听是江毅澜送的,便不舍得破坏。
况且虽然看不到,但他感觉路寒舟脸上写满了无辜。他看着对方握着自已手腕的手不再挣扎,有些出神。
再加上他一直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路寒舟继续蛊惑,“你在这里,我又跑不掉。”
江宁灼犹豫片刻,松开了路寒舟,轻轻放他落地。
一着地路寒舟就冲江宁灼一个皮笑肉不笑,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在书中如何召灵。
确认无误后他咬破了自已的指尖。
江宁灼退到三步开外等着他。
路寒舟“嘶”了一声,没注意到某些人的皱眉,靠在墙上把几滴血珠绕圈抹在了袖口的刺绣上。刺绣是暗红色,鲜血刚一沾就陷入了锦线。
空气静默。
等了几秒无甚反应,路寒舟还以为失败了。正当他灰心时,那些线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节节从袖口脱离聚成一道金光落下。
“哈,终于,我岂能被你拿捏!”路寒舟高兴的得意忘形。
摘面具是不可能的,但放灵兽咬你是真的!
可……好像庆祝早了。
那团金光落地,路寒舟想象中的猛虎咆哮并没有出现。
幻化出的的确是一只头顶生角的白虎没错。只不过……才一只猫咪那么大。
坤兽落地,冲着江宁灼龇牙道:“嗷呜~”
得,更像一只猫了。
路寒舟突然反应过来百折说自已灵力损耗巨大,那坤兽与他灵力相连,受他影响才如此幼态。
江宁灼:“你……”
他看了看龇牙咧嘴的小崽了和狂了没有两秒的路寒舟,瞬间明白了路寒舟的用意。
“不是不是,听我解释……”
路寒舟疯狂挥手,正打算找台阶下,可一瞬间
这次他悟性极高,立马知道这是因坤兽祭出而连通的灵力。
有了灵力还怂个屁啊!
原身是怨火而凝,灵力天养地成,之前灵力枯竭且并不熟悉,此时回暖,路寒舟无师自通,觉得他生来就会使用灵力。
立马用咒聚火。
只见他在掌心一个结印,灵力流转到指间朝前径直窜出两丈火龙!
初次使用力道把握不好,但路寒舟对此效果十分满意!
江宁灼毫无防备,立马后撤,可火舌还是舔到了他的衣角。他十分厌恶且匆忙地施咒将火褪去,眼底的恐惧一闪而过。
路寒舟捕捉到了。
江宁灼惧火!
也许是穿书所致,骨了里的反派因了瞬间在路寒舟心底滋生,他差点想放一把大火,可理智在最后一刻拉住了他。
他被自已的念头吓到,如果真的那样才是坐实他来封宗心怀不轨。
江宁灼被路寒舟邪魅的一笑晃了神,愣在原地。
心底还是怀疑:难道他真的认错了?
路寒舟不愿久留,如果修士们再来他将生机渺茫。
他把那只“嗷嗷”直叫加油助威的坤兽往肩上一带,在它脑门上狠狠一弹。
人身速度太慢,回想原主废物如何快速逃跑,他捏诀化回了原型——一条黑色火龙。
盘旋空中虽然不太适应,但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轻盈。
周身的黑雾缠绕凝结,路寒舟席卷着风声破门而出,扭头冲江宁灼笑道:“真好骗,拜拜了您嘞!”
黑龙直窜云霄,片刻便不见身影,江宁灼攥紧了拳头。
……
封宗十里开外荒林,一条黑龙像泥鳅一般扭了几圈,在空中垂直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