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这刚迈过门槛,卫兵当即横在了门口,将那些巴结的官员们拦在了门外。
呼呼啦啦簇拥而至的官员,你挤我拥,推推攘攘非要整个前后来,惹得门前的卫兵不厌其烦,一声怒吼而下。
“各位官员大家静一静!能不能有个秩序?望大家相互尊重一下,有序排队,在门前师爷这里登记后在入府,你们这样乱哄哄的挤来挤去,这礼品给你们登错了人,你们可愿意?”
一听这一嗓子吼得,门外乱哄哄的官员突然都安静下来,登时间也变得乖巧了许多,站成了一条直线,一个挨着一个去门口师爷那里登记在册自己送来的贺礼。
师爷则是根据这些官员的官职大小,送来的贺礼的多少分别发放不同颜色的食指长短的令牌,这个令牌则是决定这些官员在入席后的位置。
比如,青色令牌是在座上宾席位列席,蓝色令牌则是在贵宾席位列席,而黄色令牌则是在普通席位列席。
就是一个简单不过的恭贺宴,权族的皇族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来,而那些拿着令牌的官员也是一副十分习惯的模样,看来参加这种宴席,被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事情已不是稀罕事。
拿到青色令牌的官员脸上得意,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藐视堂下众人的不入流的官员;拿到蓝色令牌的官员虽不如青色令牌的那般张狂,足足鄙视了一通黄色令牌的官员,却对青色令牌的高官显出十分卑微讨好的姿态来;被分到黄色令牌的官员们,脸上自然有几分挂不住,他们灰溜溜地进了府中,期间还要相互攀比一下对方的官阶,一听到是比自己官衔低得官员就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而听说跟自己平级或是稍微高一点点的官员,他们则是表现的十分不友好。
一场恭贺宴,便可以看出这权族官场的人情是非,世态炎凉……
武玄月不在意身后之人的各种模样,她跨过门槛后,被府内人引着前行,走入了前院,刚要往前厅走去时,几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映入了武玄月的眼帘,一股不舒适感令其心中翻涌了起来。
这引入武玄月的眼帘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袭白衣的润玉公子和他的三个手下。
曹云飞与自己的手下在内廷中帮着福晟爵爷招揽可人,这一幕看得武玄月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的不舒适。
单灵遥感受到武玄月突然停下的脚步,她赶忙观察武玄月的脸色,这脸上写着“不爽”二字。
单灵遥一眼会意,当即就猜透了武玄月的心思。
“这……曹镇主怎么可以自降身价,帮着福晟爵爷招呼客人呢?”
武玄月眉头皱了一皱,她没说什么,而思考了一下,便是迈开了脚步,朝着曹云飞的方向走去——
“这么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武玄月明知故问,看着曹云飞招揽客人的样子,虽是有些生硬地迎合赔笑,可是他已经非常尽力,这跟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截然不同、大相径庭。
武玄月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家的男人自己怎么折磨都可以,若是让外边人羞辱了,她武玄月心中真真不是个滋味。
曹云飞忙着站在人群中,忙着招呼可人,根本没有注意武玄月的到来,在他反应过来时,武玄月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若无其事地跟自己打招呼。
曹云飞一愣,他抬头间看到了武玄月的身影,心中既激动又不有些不知所措。
“嗨~你也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武玄月干笑了一声,故装轻松道“跟你说一声?为何要跟你说一声?你来这里给人家福晟爵爷当侍从你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不是?”
一听到这里,曹云飞才品出来个不对劲儿来——
“这是怎么了吗?怎么听你不太高兴了呢?我……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季无常早就注意到了武玄月的脸色,这赶忙凑了过来,陪着笑脸替曹云飞解围道——
“二小姐是误会了什么吧,咱们家镇主身份高贵,怎么可能给福晟爵爷当侍从呢?不是因为这恭贺宴来人众多,福晟府上人手不足,福晟爵爷才来央求镇主搭一把手,帮忙一起招待一下客人~~都是表兄弟,人家开口了,镇主也不好推辞不是?再者说了,这一次咱们帮了人家福晟爵爷,日后咱们有什么事情需要福晟爵爷帮助的,人家也会帮咱们镇主不是?”
武玄月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不舒服,她没有理会季无常,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曹云飞身上,面无表情问之——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曹云飞恍惚间在季无常的话里已经明白武玄月突然生气的原因——
“嗨~怎么说那福晟爵爷也是我的表兄弟,加之这几个月他拉着我一同做生意,这几次我赚的钱比平常几年赚得钱不知道多多少倍,人啊,要知道知恩图报,而且我曹云飞也不是一个见人有难不管不问之人,福晟爵爷跟我开口了,我能拒绝吗?还有……季先生也提醒我了,日后生意上云飞还需要福晟爵爷多多帮衬,这干点招呼人的事情,又不是多损颜面的事情……我也就应下了。”
听到这里,武玄月眉头皱得老高,心中越发恼羞成怒,她又看了曹云飞一眼,轻声一叹——
“所以,你觉得这种事情,你是完全可以接受得了对吗?这可不像从前的你啊?之前的人是那么骄傲,那么的有风骨……”
此刻,曹云飞呵声一笑,这笑中带有几分苦涩道——
“是啊……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这样一直下去……谁愿意低三下四看人脸色受人驱使呢?怎么说我也是西疆的王,在西疆地面上,谁敢触动我曹云飞呢?可是现在不同了……主人呀,是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才好,当一只井底之蛙还自以为是,这出来之后,对比一下,才知道西疆的穷为何那么稳定……”
听到这里,武玄月眼神恍惚一闪,她在曹云飞脸上看到了不甘屈辱,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可怜相……
是啊——
人在豪权显贵下,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洒脱呢?
若是无牵无挂还好,而越是肩膀上担子的越重,越是在权贵下显得卑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