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往昔,西门宇霍眼中邪光闪闪,狠毒了这世道的不公——
“呵呵!那海大人是何等精明之人,为了能够攀附权贵,花了十万两的银子了断了我和海云诺的姻缘!不过是为了能够攀上你们曹家这棵大树,十万两银子算什么?对我末凉一族来说,清水和粮食才是救人性命的关键,我们要的并不多,可是为何?为何连这最后生存的希望都要给我们一族抹杀掉呢?曹大堂主,你可知道,在你新婚之夜,宾客满堂,车水马龙,而我们末凉一族的子民,却在饱受饥饿的折磨,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命挣扎煎熬直至凋零……”
西门宇霍越说越激动,越说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中的赤瞳血光奕奕,更是慑人。
“你们二人花前月下之际,却是我们末凉一族灭族之时,你说——曹凛然,你说与我何干?!”
听到此,曹凛然瞠目,嘴唇微动,一张一翕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何用?即便如此,西门宇霍……你……你也不能够走上武邪之道啊!你们的子民是人,这西疆众子民就不是人了吗?”
西门宇霍眼中血红恶毒,嘴中之言更是阴冷,轻嗤一笑道:“对——你说的没错!果然是曹凛然大人,也就是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才能够说出这样慷慨大义的英雄话!你知道一个民族的灭顶之灾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在绝望中苦苦挣扎,却看不到任何希望,而身边的亲属家人一个个离你而去,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之神会找上自己的绝望痛苦吗?你根本不知道!”
听到这里,曹凛然干笑了两声,若是换做是别人只怕是没资格去反驳西门宇霍任何,而偏偏就是因为是曹凛然他,才最有立场说出这义正言辞的反驳之言。
因为,他就是那个在绝望中苦苦挣扎,明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矣,却还是在强忍着病痛,拖着自己的惨败之躯,苟延残喘至今的人,然而同样深处绝望的曹凛然,却还是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始终崇尚武学正道,保家卫国,大义凛然。
武玄月亲眼见识过曹凛然的绝望,和在绝望之中苦苦哀求他人能够给自己生存的一丝希望的可怜场景。
“即便……即便末凉一族遭天灾**,灭顶之灾,也是造化弄人,人生来就是有命数的,天道昭昭,你命中没有的东西,何必强求呢?”
曹凛然苍凉一笑,却是这样一番言谈,彻底激怒了西门宇霍。
西门宇霍怒目而斥:“闭嘴!你懂什么!你曹凛然生来就是天生贵胄,根本不知道人家凄苦冷暖!你这种人最让人讨厌,什么苦都没有吃过就可以受万人敬仰,什么罪都没有遭过,却可以大言不惭地指责他人,你算什么东西!你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大英雄!狗屁!你就是我西门宇霍的阶下囚!你不是嘴硬吗?我倒是看看你这身体是铁打的骨头,这心是不是也是铁打钢铸的!来人,让倾赤子带人进来!”
话音刚落,倾赤子这方便带着楚伶仃踏进了刑室的大门。
看到这里,刚才就剩下半条命的曹凛然,此时此刻瞳孔放大若干倍,只怕这仅剩的半条命,也所剩无几了。
曹凌然惊恐失色,嘴唇哆哆嗦嗦道:“你……你……”
楚伶仃微微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双眼,而后向西门宇霍欠了欠身子,卑躬屈膝行礼请安。
西门宇霍神色狰狞,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邪魅弧度,奸邪之相不尽。
“来,楚姑娘,把之前那一晚的事情说与我夫人听,让她也清楚一下,自己曾警告朝夕相处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楚伶仃这方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一手抬起,直直指向了曹凛然这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指认道:“就是他——曹大堂主,夺走了我第一次的男人!”
海云诺脸色再也掩饰不住的惊愕失望之色,只见她眼神闪闪而落,近乎在这一瞬间要冲破底线的湿润而下,这会子功夫,海云诺心情极为复杂和绝望。
听到这样的结果,曹凛然使足自己最后一次气力,嘶吼而去——
“别!别说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你们……故意设计陷害我!云诺……云诺!你听我说!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那样,那个……那个曹凛然……不是……不是!我曹凛然发誓,这辈子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海云诺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要相信我啊!云诺!你看着我!你看看我啊!”
西门宇霍近乎能感受到怀中女子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表面的镇静依旧,可这身体却是相当的诚实,摆明是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能够洞察出对方轻微的发抖之势。
西门宇霍微微一笑,顺势递给了倾赤子一个眼神,倾赤子会意,这方抽出腰间的月牙湾刀撂了过去。
西门宇霍手脚麻利,刚好接住这月牙湾刀,奸佞一瞥,有几分威胁道——
“海云诺,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亲自手刃了这个负心汉!他可是让你苦苦守了六年活寡的男人,却在你不知道的情况跟别的女人有了私情,明媒正娶不过也是一笔交易,说到底最爱你的人是我西门宇霍,你杀了他,我便许你一辈子的荣宠,你们海家在西疆地域声势依旧,如何?这笔交易算满意吗?”
海云诺迟疑了片刻,盯着西门宇霍手中的弯刀踌躇不定,再一眼望去堂下跪着的曹凛然,赫然皱眉,一把夺过了西门宇霍手中的弯刀,转身稳步向曹凛然方向走来。
曹凛然惊恐未定,并不是因为海云诺要来杀自己的行为,而是因为这体内的武玄月被这虐心的场景虐的哭喊不绝,这样的误会当真是让憋屈的很!
明明睡了楚伶仃的人,不是曹凛然本人,是自己不小心酒后乱性,才做出了出格的行为,凭什么这笔账要算在这个身体的主人身上,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本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就因为武玄月自己一时糊涂,没有把持住酒性泛滥,一步错步步错,踏入对方机关算计的圈套中,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却要为自己这种人渣行为买账,自己当真是叫屈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