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拥有厂里的股份竟然还有人不愿意,张永国不解道:“这种天大的好事,怎么会有人不愿意?”
张永国只是个操作工,卫明亮乃是合成氨车间造气工段的班组长,见识上自然比他略强一些:“改制以后管理上肯定会更严格,对每个班组,甚至每个工段都会有细致的考核指标,奖惩也会更加明晰。”
他转着手里的球拍道:“有些老资格的家伙,怕是不愿意放弃现在混日了还能白拿钱的悠闲生活。”
卫明亮所说的情况在国企,特别是规模越大的国企,越存在这种现象。这帮人有一个响亮的外号:有特权的工人。
何为有特权的工人?意思是这个人的身份虽然仅仅是普通工人,但由于资历老、技术好、脾气硬等原因,在班组或车间里有一定的威望,从而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这帮有特权的工人,就算你给个班组长他也不干。因为一旦当上了班组长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还不如优哉游哉待在班组里,仗着资格老偷奸摸滑少出力,工资奖金照拿不误不说还要拿大头才行。
这些有特权的工人只想要利益和话语权,却不愿去付出相应的劳动和承担相应的责任。
无论是班组、车间、甚至厂里的事情他都想掺和一下。而他给出的主意不管是合适还是不合适,一旦不被采纳便是领导搞专制、不征求一线工人意见瞎搞的确凿证据。
但如果采纳了他的意见而出了问题,他更是扔下一句:“我说你就听呀?你自已愿意听还怪的着我了?”
撂下话后便潇洒地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想承担哪怕是一丁点的责任。
对于牢骚满腹的他们来说,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利益和争斗,从来没有什么合作和团结,更惶说什么企业的繁荣和发展了。
因此,这帮有特权的工人往往是各工段、各车间、甚至全厂的“名人”。
工厂改制难免影响到这帮人的切身利益,他们能愿意那才叫怪呢。
耿文辉淡然一笑道:“只要是改革,总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要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还改什么革?想要改革,第一
卫明亮赞道:“文辉,魄力不小呀!你现在也是领导,我们哥俩还是工人,以后我们可就全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老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能力再强,没有帮手的情况下也是孤掌难鸣。卫明亮和张永国都是耿文辉自小一块玩大的 “发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自然会力所能及的照应一二。
“说这话就见外了。”耿文辉道:“我们是老同学,还是铁哥们。别说我才是个副科长,即便我成了厂长,咱们依然是好兄弟。你们遇上事尽管来找我便是,千万别有什么顾虑。”
张永国动情道:“我就说吧,还是文辉厚道。以后但凡需要我们哥俩的地方,招呼一声就行。”
卫明亮也道:“文辉,有你这句话,我们哥俩以后就跟着你干了。”
三个人敞开了心扉,打起球来更是痛快,一直玩到八点半多尽兴之后方才停手。
夜晚的县城自然比不上省城热闹,才刚八点半多,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已然人烟稀少,基本见不到几个人影。
耿文辉等人相伴着骑车而行。路过工人文化宫时,他偶然一瞥,猛地瞧见一个身材窈窕、面容清丽的女孩正陪着一个年长的高雅女士从文化宫台阶上走下来,朝街边款款而来。
“那女孩真漂亮。”耿文辉不由得惊叹道:“天姿国色、清丽脱俗,长得太像芝姐了。”
卫明亮循声望去,却不以为然道:“长的是不错,就是太瘦了,没胸没腚的,一把摸上去全是骨头。”
耿文辉见他说的下流,心有不快道:“你懂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才叫气质美女呢!”
张永国嘿嘿笑道:“明亮,文辉的口味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管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只要腚大腰圆好生养孩了就行。”
耿文辉见他俩越说越不像话,没奈何只能是摇摇头住口不言。三个人刚骑出去不多远,忽听后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紧接着便一声尖叫。
三个人急急回头瞧去,但见一辆摩托车从刚才那对女士跟前一闪而过,后座的骑手猛然伸手拽住了年长女士的坤包,硬生生把他拉倒在地抢了过去。
飞车抢
那辆摩托车加速而行,眼见着从他们三人身边就要擦身而过,耿文辉却突然跳下车,猛地抓起自行车照着摩托车狠狠砸了过去。
摩托车骑手没想到有人竟敢多管闲事,眼见着一辆自行车迎面砸来,下意识地急打方向试图躲避。
可惜距离太近,耿文辉又扔的急,哪里躲避得了?
砰的一声,自行车正狠狠砸在了摩托车骑手身上。摩托车登时失去了平衡歪倒在地,把两个人摔下来不说,还擦着一串火花飞出去老远。
后座歹徒被摔的不轻,挣扎着刚爬起身,耿文辉已然扑上前来一脚又把他踢倒在地。
前面的骑手眼见不妙,顾不得后座同伙的死活,连滚带爬撵上倒地的摩托车,不管不顾扶起来跳将上去,歪歪扭扭逃之夭夭去了。
后座的歹徒见状不好,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折叠匕首,一边挥舞一边爬起来恶狠狠道:“识相的快踏马滚!要不然老了给你们放血!”
耿文辉嘴角一翘,一只手伸进了裤兜里握住了那颗鹅卵石。
歹徒手里的匕首在路灯照耀下闪着锋利的寒光,卫明亮和张永国望之胆寒道:“文辉,别过去!他有刀!”
耿文辉凝神静气盯住歹徒持刀的右手,突然伸手一指歹徒身后道:“警察同志,快抓住他!”
歹徒一惊,忙回头瞧去。趁他一走神的功夫,耿文辉右手一扬,一颗鹅卵石迅即甩出。电闪雷鸣间那家伙根本躲避不及,只见那颗鹅卵石不偏不倚正打在对方脸颊之上。
“哎呀!”歹徒吃痛下,本能的用左手捂住了脸颊。
耿文辉趁机跨步上前,双手紧紧卡主对方持刀的右手,猛地往上一扭随之大力转身,一个转身扭臂便将歹徒摔在地上。
持刀的右臂被对方猛力反关节扭转,那歹徒哪里吃得了痛?早把匕首丢在地上连声告饶道:“哎呀!疼!疼!”
耿文辉一脚把匕首踢出去老远,又从歹徒身上抢下坤包,这才放开手踢了他一脚道:“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