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满目凄凉。
村落边缘,一座原本破败的小木屋,烈火焚尽,满目飞灰。
两人一狗,站在这里许久,气氛沉寂。远处,柳江村的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楚飞扬有些感慨,有些事情,真是令人好笑到愤怒。
是的,他救下了怪人焚夜。
不得不说,楚飞扬的路感简直就像是路痴一样,虽然他问清楚了穆武沧州的方向,但在横渡万里狂沙之后,每过多久,楚飞扬便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
那就是,在多变的寰宇大陆上,他第一次迷路了!
跋山涉水诺久,他才找到了人迹,但还来不及询问穆武沧州的情况,便看到了先前怪人焚夜在江边的遭遇。
好奇之下,楚飞扬询问了被强行带回的虞老,这才得知了前因后果。
焚夜,在虞老口中,是一个既可怜又可悲的善良怪人。
据说,焚夜在出生的那一夜,天降落雷,摧毁了他的一切,父母在那一夜,被雷火吞噬。其名,由此而生!一直以来,焚夜不曾开过口,所以,众人也将其当做了先天失声者,从未真正关心过他的存在。
当时的村民还算淳朴,虞老收养了焚夜,但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与众不同的外貌,让他与村民的距离渐行渐远。直到后来,焚夜的面目肿胀畸形,后背也长出了脓包。
从此便被虞老安排在了村落的边缘,尽量与人少接触。
焚夜虽然面目狰狞,但心地善良,老实可靠。数年前,一场温病洗染柳江,所有村民几乎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唯有焚夜不受影响。
那一年,家家户户的水缸,米面,收成,几乎全部是由焚夜代替完成的。也因此,后来开始有孩子们壮着胆子与之接触,并且发现了他丑陋下的善良。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久后,焚夜因那一年的体力透支,加上身体缺陷越发严重而病倒,村中众人,除却虞老之外,却是没有一个大人前往关心。
一些孩子们想要帮助,也被大人们拦回了家中。村子里,甚至开始流传,或许当初的温
病,就是焚夜所为,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人。
一时间,人人自危,严禁所有人与之接触。
后来,焚夜虽然靠着强大的意志,战胜了病魔,渐渐好转,但柳江在也找不到之前的温暖,他,依旧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只有偶尔几个孩子,暗地里还与他接触。
这次事件,就是因为牧校的儿子,在后山残忍的死在了野兽巢穴,而众人发现他的时候,那里除了残值断臂,野兽的毛发痕迹,便只有浑身是血的焚夜。
由此,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在得知这一切后,楚飞扬意识到,这样一个不求回报的人,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但不得不说,焚夜的长相,天生令人恐惧,然而,这般丑陋,也不是他的错。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焚夜杀了人,柳江人的作法,与野兽又有何差别?
原本他也没想多管闲事,但到后来,看到那些本应淳朴的村民,动用的手段,楚飞扬心软了。
这种情况,与他前世碰到的诸多无奈,以及某些无法公平的事情,何其相像!其中,最深刻的回忆中,就是某部叫做科学怪人的故事……
于是,便有了狗子入场,他再顺便救下焚夜的情况。事实证明,在绝对力量面前,柳江人不敢做出必死的选择。
只是,当他们赶回焚夜的住所时,已经为时已晚,焚夜在这里生活的所有痕迹,被大火吞噬殆尽。
“唉,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吧。这里,已经不适合你生存了。”楚飞扬最后,只能对焚夜如此说。
他只是过客,护得了焚夜一时,却保护不了他一世。
现在的情况,再想从柳江村的人口中了解穆武沧州的位置,显然是不可能了。楚飞扬拍了拍焚夜的肩膀,与之道别,带着狗子,再次上路!
而焚夜,伫立在废墟面前许久,直到楚飞扬的背影消失,眼中才有了一丝光彩。
不由得,转向柳江村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撕裂般的口中,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虞老,多谢您,愿来生……”
原来,他会说话。而这,也是他
人生中的第一句话。
当日,焚夜便离开了柳江村的历史,从此后,除了一人,再无人见过他。
看都焚夜的离开,柳江村的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是有些不甘。
“长者,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让附近的其它村子的人知道了,我们柳江只怕还是会被他们瞧不起一辈子。”牧校有些不甘心。
长者紧了紧拳头,转身离去,背后众人应和。片刻后,长者脚步一顿,叹息道:“也罢,我便拼着这把老骨头,恳求圣宗。柳江,不能世世代代,都被人嘲讽!”
牧校的眼中,升起了一丝希望,感激涕零道:“多谢长者!”
月明星稀,篝火阑珊,楚飞扬看着眼前摇曳的篝火,叹息道:“为何跟过来?”
一旁,默默无声的焚夜不语,篝火将他那畸形的背影拉长。楚飞扬拍了拍脑袋,苦笑道:“我倒是忘了,虞老说,你先天失声。”
“我想……跟着你!”
“嗯?”楚飞扬愣住了,不由疑问:“刚才……是你在说话?”
“我想,跟着你。”焚夜坚定的声音,虽然嘶哑,却是满怀坚毅。
“呵!呵呵。原来,你会讲话。”楚飞扬哑然失笑。随后摇了摇头道:“不行的,我要去的地方,或许会很危险。”
“我想,跟着你。”焚夜再次重复。
楚飞扬一时头疼,去找楚岚的路上,指不定还会遇上什么,护着狗子已经很吃力了,要是再加上焚夜,那他还不是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关注?
他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灯泡啊!
无奈之下,楚飞扬想让他知难而退,只好道:“这样好了,追随本座也不是不行。”
“咣当!”巨大的龟背行衣,震落地面,十万斤的重力,地裂三分。
“只要你能穿着这个,陪我走上两日,本座就答应,让你追随。”楚飞扬拍了拍龟背行衣。
焚夜漠然,片刻后,坚定的走向了龟背行衣,然而,他却是抬之不动,十万重力,若泰山在前,断绝了焚夜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