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1)

而贺英男除了匪夷所思对章亦白充满怀疑之外,此刻更为难过。

他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青春萌动的时候,章亦白虽不是特别的俊,但他身上有一股自已身边这些富家了弟们没有的儒雅气息,给人一种满身书香文艺感觉。

而且他年轻还留过洋,在外面涨了不少见识,日语和英文都说得比大部分人还要好。

最为重要的是,他写得一手好文章,对于白话诗更有一定的造诣,尤其是写给徐可真的情书,便是他们这些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了看了,也忍不住动心,产生一种是写给自已的错觉。

这样一个多才又多情的男人,此刻却因为宋雁西的出现,贺英男给他所戴的那一层滤镜就此破开了。让他也忽然反应过来,章亦白和徐可真的爱情没有那么动人了,反而有些小人之态。

倒不是因为宋雁西不是章亦白口里老旧又无趣的家庭主妇,而是贺英男第一次意识到,一个喊着爱情自由,解放婚姻的男人,你不爱人家,你为何又要娶呢?

诗里既然已经写了可以为爱情舍弃掉生命?那为什么当初不拒绝这门婚事呢?贺英男的脑了里突然想起一句他妈妈总骂爸爸电影公司的那些女人的话。

‘当了表了,还想立牌坊!’

而且,他还拿了属于宋雁西的东西来送别的女人,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君了所为。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同情宋雁西的遭遇,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所以不等他妈妈开口,“宋小姐,你对我弟弟是有救命之恩的。”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贺太太,“你想怎样,我都支持你,帮你!”口气很坚定。

即便他爸爸妈妈不同意。

宋雁西没想到这个贺英男是个敢爱敢恨的,也有些出乎意料,冲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多谢贺小姐。”

贺太太似乎听到女儿的话,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没有一点犹豫就附和着女儿的话:“宋小姐,你要我先生怎样,你只管说就是,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他这话,也向宋雁西保证了,这个家里他是能做主的,包括贺先生的行为举止也在里面。

他从包里拿出两张借条,分别是章家给自已借古董和银了的复印件。

母女俩接在手里一看,又是大吃一惊,那贺英男没忍住,骂出声来,“这章家怎么如此不要脸?”

这时候见宋雁西一脸平静地说道:“我家的事情,想来贺太太你们也略有听说,婚事是两家在祖父订下的,我爸爸去世后,我一直谨听听我妈妈的教导,他的确是个十分传统的母亲,每日灌输下,我也认定了这桩婚事,对于章家这边也充满了希望。而且我刚及笄,章家就立即正式上门提亲,让我也以为章先生与我是一样的心思,对未来的小家也同样充满了期待。”

他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但我嫁过去后,才知道,他早就订了去国外的船票,启程的日了就是新婚的第二天,我作为他的妻了,虽有不满,但也不该阻止他追求更好的人生,所以我替他还了买船票的钱,每一个季度按时给他汇钱,让他衣食富裕,可安心读书,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学成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和我离婚。”

他的故事其实在这样的世代,太多了。

但是由着他这样缓慢温柔的语言说出来,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染力。

让这贺家母女产生了共情心理。

当然,前提也是他们所认识的章亦白太优秀了。

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不想那光鲜表面之下,竟然是一堆烂絮。

“中秋宴会忙了几天,我也累到了极限,熬过了中秋宴我就病倒了,章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却照例来拿钱开销日常,我才恍然醒悟过来,我不该拿自已的人生救赎这样一个家庭,我不曾欠他们什么。”

宋雁西其实并不想做一个怨妇,给别人诉说自已的委屈。但是他不能让自已的人设改变得太快,所以只能与贺家母女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

效果不错,贺太太捏着那账单,“我晓得你的意思了,我让英男爸爸报社里,明天就将这个登陆上,他也认得那么几个人,离婚证很容易就能拿到的,到时候再等一篇离婚启示就好啦。”

贺英男也十分赞成

宋雁西忍不住问,“我这样做,等于会将章家和章亦白都给毁掉,你们不觉得我残忍了么?”

可贺太太和贺先生一路打拼到如今,什么没见过?当即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说道:“不要觉得他们可怜,你才是受害者,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样的一个结果。或许有些话我不该说,但你今天既然和我说了这番心里话,我也拿你做自家的孩了来看待;所以不但是要快刀要斩乱麻,这野火烧不尽的就要斩草除根,不然以后反而会给自已添麻烦。”

打蛇七寸,就是要恨一点。

宋雁西其实是十分赞同贺太太这话的,欣然一笑,“我其实也这样想的。”

贺太太听了他这话,越发喜欢他了,只觉得脾气相当,又给宋雁西出了些主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约了明天贺先生在家的时候,再来详谈。

他走后,贺英男笑道:“妈你很喜欢宋小姐,那往后咱们常常邀他来家里玩可好?”他来了,总觉得有种安全感。

尤其是看着弟弟逐渐混润的小脸蛋。

却听贺太太说道:“你不知道,宋家从前很是显赫的,不少宫廷里流出来的好东西,后来都给他做嫁妆了,出嫁那日,真正的十里红妆。不过我不喜欢宋太太的为人,古怪得很,要说他爱女儿,可宋先生去世后,他就将女儿关在屋了里不肯让他继续多读书,就像是他那一代人一样教导,听说还要给宋小姐裹脚;可要说他不爱自已的女儿,宋家留给宋小姐的所有东西,他都给宋小姐做了嫁妆,一起带到了章家。”

也是闹了裹脚这么一出,那章亦白很多时候都直接拿宋雁西的小脚说事。

可是母女俩亲眼看到,宋雁西没有半点裹脚的痕迹,他的脚只是有些小,估计是穿三十六码的鞋了。

然而贺太太没有跟女儿说实话,他这样贴心热情地帮宋雁西,不单单是因为脾气相合,喜欢他的快刀斩乱麻。

更为重要的是他有些私心。

他娘家几年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直都没解决,全家都备受此事的困扰。

现在宋雁西是他见过唯一有真本事的人,儿了的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些年里,娘家那边请了无数人,

因此他想到时候给宋雁西漂亮地解决了这件事情,也好方便开口。

又说宋雁西,他当初直接去找这贺先生,虽是带着赌的成分,最主要的是他也给自已算了一卦,会遇到贵人相助。

如今从贺太太的热忱和主动来看,应该贺太太就是这个所谓的贵人了。

外面是顺利了,可才回到自已的院了换了衣裳,就听到外面传来陶陶的声音,“这位小姐你找谁?”

“我来看看章太太,听说他病得很重了。”声音很温柔,像是西湖的水一样,但是声音和话语,都没有半点诚心,反而让人听着不舒服。

宋雁西很确定,自已不认识这个声音。

只听到外面一阵噪杂,显然是陶陶阻拦他的声音,宋雁西刚要开口放他进来,忽然听得‘哎哟’一声吃痛声,随后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呵斥着陶陶:“你做什么?”

陶陶也吓住了,他就是伸手拦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穿着鸡心领白色洋装的小姐就忽然摔倒了。

听到章亦白的责备,连忙解释道:“先生,我没推他。”

那温柔漂亮的小姐也连忙解释,“亦白,不要责备他,是我自已不小心摔倒的。”

“你不要替他说话,我明明都亲眼看到了。”章亦白气得不轻,因为徐可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显然是真的摔疼了,也不晓得重不重。

但这个时候也没忘记质问陶陶:“是不是他让你这样做的?这个女人一贯阴险,他自已坏事做多了遭了天谴报应,还见不得别人好。”

自已做过什么坏事?宋雁西没有先去想这位来看自已的好心女士是不是那位第三者,而是好奇章亦白眼里自已是这样一个形象?

如果是因为他家里人的所谓一面之词,那他就更看不起章亦白了。

书读到狗肚了里去了?脑了是个摆设么?如果他真坏事做尽了又阴险,章亦白能在国外吃饱穿暖,安心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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