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打算以姐夫姐姐的名义,请各大商户来衙府做客,开个集会共同商讨救灾事宜,请姐夫准备好动员说辞,在此集会上动员商户们积极协助官府救灾。同时亦给各大丟粮的商户录好供词。”皇帝刘煜说出心中所想。
“皇上的此法甚好,先礼后兵,乃是行事之道。”兰夏礼略一思虑,便夸赞道。
他心中早就笃定,当今皇上是一位明君,现在看来,连征调物资这样一件平常的事情,他都能设身处地替商户们着想,力求做到仁义治天下,确确实实是自己能够安心追随辅佐的仁义之君。
况钟言又道:“臣想,既然邀请各大商户来府做客,必然要准备吃食,可是,这等时候,府中实在没有多少优质食材可供宴请了……”连给皇帝的饭食都只是两个荤菜,更何况给这么多人准备饭菜了,真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此时大肆宴请,不合适,就给各商户们,准备和灾民们一样的食物即可,菜粥,馒头,还有一道荤食。”皇帝刘煜果断道。
“叫这些商家们也体会灾民们的苦,皇上此法一定效果显著。”朴逸云不禁出声夸到。
“此事,还得需皇姐同意并帮忙准备方可……”刘煜又念道。
“臣这就叫她来。”况钟言说完,马上去叫他的妻子刘蕴来。
这时,正要叫他们几人一起用晚膳的二公主刘蕴正好来到书房外,听完此事,便拍手叫好道:“到时候我一定把吃食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皇上和各位大人放心好了。”
于是,吃完晚饭,三人便临夜把需要邀请的商户名单敲定好了。其中,安定城最大绸缎庄瑞云祥绸缎庄的东家——香夫人赫然在列……
为了掩人耳目,行事方便,虽然香夫人在这安定城已实际拥有许多产业,但是放在台面上的店,实际只有这一家瑞云祥绸缎庄。
……
第二天一大清早,安定太守况钟言及其妻二公主刘蕴的邀请函便送到了各大商户的府上。
由于时间紧急,事况紧迫,请柬上约定的时间便是今天上午巳时,因此各大商贾接到请柬,不敢怠慢,简单准备收拾了一下,便都马不停蹄的往太守府衙赶了。
坐在一架用料颇为富实且包裹相当严实的马车上,依然戴着白帷帽的畏子馨换了一身青绿衣裙,和依然翠绿衣裙的畏子佳相对而坐。畏子佳并没有拿配剑,去官府衙门赴集会,带剑似乎不太合宜。
赶车人正快马加鞭的赶着马车,畏子佳的夫君白羽秋并未同行,他忙于准备之前畏子馨所说的需要大量准备的救灾物资去了。
“况太守和公主邀请我们这些商户去衙府,不知是有何打算,做什么安排?”畏子佳疑惑不解的问。
“帖上写的是商洽救灾事宜,定是与救灾有关,具体如何商议,我们静观其变即可。”畏子馨平静道。
“唔。我只是有些好奇,洪灾当前,这位难得的好官要跟我们这些生意人说些什么,不会是号召我们给灾民们捐款捐物吧?”若是如此,那当真是有些了无趣味,好官之名其实难副了。一旦有灾,就依靠他人无偿捐献物资给百姓,那要他这个官员做什么呢?着实是有些无能的表现。
“无妨,若当真如此,我们拿出一部分准备的物资捐出即可。大部分,仍是借他人名义捐出。”畏子馨理解妹妹的言下之意,微微抬了下嘴角,未做置评,只是如上回答道。
这时,车帘子外的驾车人沉厚的声音道:“夫人,安定城府衙已到。”接着车夫吁的唤了一声,马车便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起,一只纤白素手捏着一张邀请函递了出来。
车夫低头接过来,转呈给府衙的门卫。
门卫瞧了一眼帖子内容,遂即露出笑容,大声报唱道:“瑞云祥绸缎庄,香夫人,请进府!”
接着畏子馨和畏子佳两人便踩着下人摆好的脚凳下了马车。
两人身形差不太多,均是婷婷玉质,即便不看容貌已叫人觉得美好难忘,未有遮颜的畏子佳是灵秀逼人,美眸流盼,而那白帷帽遮掩容貌的女子更是身姿曼妙,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气质超凡脱俗,让人不禁臆想她那若隐若现的容貌该有多么闭月羞花。
随着家丁引路,二人来到内厅。内厅里还未有其他人在。看来他们来到算是早的了。
待她们二人坐下,侍女呈上了两杯清茶。
不多久,门外响起一声家丁的通报:“公主到——”
畏子馨和畏子佳同时站起身来,随着二公主刘蕴的到来,二人盈盈一弯腰,又同时向刘蕴行礼道:“民妇参见公主!”
“二位莫要多礼啊!”刘蕴带着和煦优雅的笑容道,伸出手扶起了她们。眼前二人的形貌气质叫刘蕴的眼里一亮。
客套几句,刘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畏子馨坐在她的右手下方第一个位置,畏子佳紧邻而坐。
“我听下人们说安定城内最大的绸缎庄东家香夫人已来了,不知是你们其中的……哪位?”刘蕴其实早已看出就在她身边的戴白帷帽的女子十之便是香夫人,仍是故意问道。
“正是民妇。”畏子馨悦耳动听的声音回答道,又起身向刘蕴微微做了个福。
“香夫人请坐!”刘蕴赶忙伸手示意道。“那不知这位……又该如何称呼?”她的眼神望向畏子佳。
“公主殿下,您可以叫我佳佳!”畏子佳爽快答道,一脸娇俏笑意。
畏子馨又轻声补充道:“舍妹言辞有些鲁莽,请公主莫怪……”
“不怪不怪……香夫人哪里的话……”刘蕴轻轻摆手,含笑回道,心中不禁感叹:原来是姐妹俩,真真是一对美人儿啊!她先前以为,香夫人至少应当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妇人,怎料,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
这时,刘蕴不禁对香夫人白帷帽下的容貌有些好奇,她轻啜了一口茶,心中思虑着如何开口,才能一睹香夫人的真容。
思考了良久,直到内厅的气氛略有些尴尬,刘蕴最终决定还是直切主题:“香夫人,不知你为何在这一直戴着白帷帽?恕我冒昧,是……有何难言之隐吗?”
畏子馨缓声道:“哦,公主殿下莫怪,民妇患有眼疾,吹风流泪,因此,才经常佩戴这顶帽子……”
“原来如此……”刘蕴听她温温柔柔的说出患有眼疾的病症,心中竟不禁有些心疼起来。“不过,此内厅甚是严密,没有风息,不知……香夫人能否为本公主取下帽子,一睹芳颜?”
帽子下的畏子馨身子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歉意道:“公主殿下,是民妇失礼了。”说着便取下了头上的白帷帽。
刘蕴看到眼前的女子的容貌,不禁失神许久。
只见她的头上乌发用一根莲花造型的木簪挽成了一个简单又不失庄重的发髻,眉眼如画,眼波似秋水,目光中似漾着三千柔情看着自己,琼鼻俏丽,小巧樱唇,面对着如此仙容天姿,即便是女子,也要沉醉其中。
真乃是人间绝色啊!刘蕴在心中连连赞叹。不知为何,刘蕴就想起她那身为皇帝的弟弟来,如此佳人,似乎只有她的英俊无匹的弟弟才能配上。
自然地,刘蕴就对这香夫人的夫君感到好奇起来。正常而论,一个男子娶到如此美如天仙的娘子,当好好养在家中宠着呵护着,哪里会舍得让她在外抛头露面,奔波从商……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其中有什么缘由……
刘蕴心中经过了如此一番思量,几欲开口,又吞下了疑问。最后只旁敲侧击问道:“香夫人如此美貌绝伦,不知家乡是哪方秀山丽水?夫君又是何方人氏呀?”
望着公主掩藏不住的好奇目光,畏子馨温和的笑了笑,“民妇来自南方小城,夫家乃是京城人氏。”又看到刘蕴眸中愈加闪耀的光芒,她顿了下,又善解人意的平静解释道:“三年前,新婚燕尔,家中却突遭变故,夫家外出经商,一直未归,家里只留下民妇一人。民妇无法,只好独自出来闯荡。”
看着香夫人以平和的口气,甚至带着微笑,叙述着这悲伤的往事,刘蕴心中却更加能体会到她一路走来的辛酸。
“你后来可曾找过你的夫君?”刘蕴追问道。
“找过,但是山高水长,找人何其难。民妇时常想,夫君定是在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或许,他已经另钟意其他女子,移情别恋,留恋在外,不愿再归来了。”说到此处,畏子馨才流露出一些伤感。
听到她的话,刘蕴暗自揣度,娶到娇妻如此,又是新婚,哪里会有什么心思流连在外这么久,更不要说天底下有几个能超越眼前这女子的美貌的了,移情别恋一说,也是机率甚微。
她的夫君可能在外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说不定已遭遇了什么不幸,这也未必不可能的。只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人儿,独守空闺三年,连个孩子也没有,其中苦闷,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的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