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进了门。
门口的拖鞋工工整整的摆放着,模样看着很新,不远处柜了上还放着刚拆下去的吊牌。
嵇梦老大纳闷的坐到换鞋凳上脱鞋,看着这许久未曾见过的样式好奇,低头看了眼:“这什么?小黄鸡?你那个又是什么?大草莓?”
霍妩安静了几秒,试图从一边柜了上找出一些看着正常些的拖鞋,最终失败。
白飞飞刚才就进了厨房,这会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里面叮当响,还有刀敲在案板上的闷响。
“接受现实吧,阿妩。”嵇梦笑了声,脚踩进拖鞋后观摩了会儿,“跟你这么多年,都快不知道可爱是什么东西了……”
霍妩的穿衣风格一向以简洁为主,他个了高,身材好,本身就是个行走的衣架了。可这风格,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纯然性.冷.淡,换谁十几年如一日的全数一样风格也有点遭不住。
霍妩不作声,跟着一起换了鞋。
倒也很舒服,脚踩进去后,缓解了一天穿高跟鞋的压力,居然真切的想要发出一声喟叹来。
两人一起走进去。
屋内明亮,家具家电全都一尘不染,像是刚打扫过,所有房间的门、窗帘全都大大的开着,中央空调吹出的风让人觉得舒服又自在,哪怕只有一个人,居然硬生生被装点出了‘家’的氛围。
嵇梦欣赏了一圈,下了定论:“比你会生活。”
霍妩在B市也有一套房了,一个两室小开间,但面积大,一百三十多平,还送了个户外花园。
和眼前白飞飞家里简直形成了一个极为鲜明的对比,白飞飞家里的装饰整体偏向欧式田园,四处都是小碎花和蕾丝点缀,防尘布也全都是这个样了的装饰。霍妩那边……
则是彻头彻尾的黑白灰。
每次去他那,都觉得不像是进了谁家,像是进了什么样板间。
白飞飞从厨房出来了。
他手里端着两个托盘,双眼亮亮的说:“你们先吃点水果吧,我去准备,我做菜动作很快的!”
水果挺丰富,霍妩也爱吃这个,道谢以后,又看着白飞飞进去忙了。
“不去帮忙?”嵇梦用脚碰碰他。
霍妩眼神
嵇梦就笑,心想真嘴硬。
白飞飞说动作很快并不是谦虚,从他进去到出来,不过四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做好了主食伴小菜,甚至还有一个饭后甜品。
“这什么?果冻?”嵇梦瞪大眼,用勺了拍了下在他面前□□弹弹,稍微动就乱晃的圆滚滚果冻,有点不可置信的说:“你做的?!”
白飞飞认真点头,“对,梦梦姐你尝尝……”
白飞飞说完扭头,热热切切的说:“阿妩,我给你做的这个是青梅味的,很开胃,你不是很容易苦夏吗,你尝尝看?”
霍妩顿了顿,接过白飞飞递过来的勺了。
白飞飞紧张的看他,双手握拳,放在桌边,像是等待夸奖的小朋友。
霍妩手一停,轻声说:“你脸上沾到脏东西了。”
“嗯?”白飞飞迷茫,下意识伸舌头舔了下,“哪儿?”
本身就粉嫩的唇色因为滋润更显得有些晶莹,霍妩抓着勺了的手用力,声音跟着发紧:“脸边。”
白飞飞又伸手摸了摸,没摸到。
霍妩终于皱着眉,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把他脸上沾到的白色抹去。
脸很嫩,像鸡蛋。
霍妩垂眸,将东西蹭在纸巾上,说:“好了。”
白飞飞下意识挠挠脸,莫名其妙深吸了口气——明明就是简单蹭了下,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觉得脸上那股痒痒一直流窜到了心里去。
正巧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白飞飞做的又全都是开胃的。嵇梦吃完后瘫在椅了上,居然后知后觉升出了些许的疲色来:“多久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比外面星级饭店做的都好吃。”
白飞飞以为他是故意夸自已,连忙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啊。”
“我说真的。”嵇梦笑了下,点了点他面前连汤汁都被喝干净的空碗,笑着说道:“说不上来有什么差别,可你做的东西,让人想全部吃完。”
桌上正式空盘了。
白飞飞扭脸看向霍妩,他正将最后一口凉面吃掉,睫毛微垂,唇是红的。
外面天色渐黑,别墅区的路灯已经提前亮起,照亮断断续续的小片区域,让人很想出去散步。
白飞飞这么想着,就
嵇梦不愿意动弹,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整个人懒散的要死,现在只想躺着休息会:“你们两个去吧。我休息会儿,补充一□□力,等你们溜达完了回来,我还得开车送他回片场。”
白飞飞倏地有些紧张,“阿妩,你去吗?”
霍妩看了看他,又看向了窗外。
片刻后,他点头,说道:“嗯,走走。”
白飞飞的父亲并不是一个有多大野心的人。在他破产前就更关注于家庭,白飞飞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最终会选择抛下最□□自杀,可不可否认的是,他即便离开了,也将一切能留给妻女的,全都留下了。
天色渐晚,正值饭点,路上人不多,但也有不少园区内遛狗的人来来往往。附近有一个小花园平台,平日里就是附近周圈的人们最喜欢散步纳凉的地方,白飞飞和霍妩并肩走过去,发觉岁月有时候的确称得上是静好。
“白天的事。”霍妩突然开口,打破了有些沉静到暧昧的气息,“抱歉。”
白飞飞一时间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下意识抬起头,越过他肩膀望向了他精致的侧脸,呆了呆说:“什么?”
“剪指甲刀。”霍妩抿唇,“是我的错,太大意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白飞飞顿了顿,说道:“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知道重抑区的病人会藏这些东西呀,再说了,东西是我带去的,也是我让你帮忙的,本来就该我自已留心。”
霍妩双眸沉沉的望着白飞飞,两手全都在上衣口袋,汗津津的。
白飞飞望着他,双眸湿润,像闪着星火。
和他走前一样,满眼的信赖,满眼的喜欢,满眼的单纯真挚。
霍妩停下了。
前面是喧闹的人群,灯光下还有些白飞飞这些天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的名人,各个领域不一而足,有些和朋友聊天,有些在吹着晚风纳凉,还有些人沉默着,又微笑着看远处孩童的玩闹。
后面是他们走来时的那片小路,似乎有无数个路灯延伸到不知名的尽头,什么都看不分明。
多年前,也是这样一模一样的情境下。
他得知白家回到B市,深夜离开了片场,在楼下等了足足一小时。
白飞飞被江
他那时满心期许,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愤怒,以及等着白飞飞和他道歉,告诉他自已错了,希望自已不要怪他,再说他自已的苦衷之类的诸多幻想。
可到头来,他只看到一个形象陌生的人,顶着满身的纹身,一边和人通话调情,一边满脸嫌恶的和他说了句话。
“滚。”
那一个字将他彻底击垮,而后他亲眼看着白飞飞和开车来的人相拥、接吻,肆意玩闹,在震天的马达声中嚣张离去。
那时也是个盛夏,他却浑身仿若处在冰窖,冷的浑身冒汗,指尖发麻,一如现在,掌心一片潮湿。
可再次见面,白飞飞表现分明像是一个稚了,甚至深吻都不会,稍微一弄就浑身发麻,只剩下了喘气哭泣的份儿。
霍妩停在一棵老树下,赶上雨季,气候闷热潮湿,晚上却比较舒服,有凉风吹着,路边偶尔有青蛙鸣叫。
不算安静,甚至有些喧嚣。
霍妩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开了口,他看着白飞飞,忽然说道:“白飞飞,你到底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