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文文都被裴音这气色给吓了一跳。
“音姐,你昨晚……不会一夜没睡着吧?”
“嗯。”裴音到浴室里去洗脸。
镜子中,她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眼下有乌青,眼睛不再清澈透亮,而是灰蒙蒙的,不上了红色的蛛丝。
她低头洗了一把脸,转头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朝着镜面看了一眼。
这镜子,不同寻常。
她蓦地想起了昨晚在福梅茶楼,她能透过一面玻璃看向领一间包厢的情景……
可另外那间房,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墙面,墙面上还挂有装饰的挂画。
她脑中蓦地闪过一道惊电,从浴室出来,就冲出了房间。
文文跟在裴音身后,“音姐,你要干什么?”
裴音看着和卫生间毗邻的房间。
她看了几秒钟,对文文说:“你去找前台要来房卡,帮我开这间房。”
文文有点疑惑,但是还是去照办了。
房卡拿到手,裴音刷卡进入。
这间房间的布置和裴音文文住的那一间并不相同。
是一个标间,可是裴音却觉得不对。
她又开门走了出去,站在两扇门之间。
文文跟出来,实在是不解。
“音姐。”
“你没有觉得不对劲么?”
“哪里不对劲?”文文挠了挠头,不明白。
裴音指了指门的位置,“你看这条线,是我们房间的浴室的边墙,在看这边,是隔壁房间的边墙。”
文文看着裴音的双手比划,竟然在这两面墙之间,隔了至少有一米半的距离。
“这一堵墙这么厚?”文文难以置信,“可是我在别的房间看,没这么厚啊,就是普通的隔音墙。”
“是的,这里面完全可以多加一个走廊。”
裴音拉着文文进入房间,指了指浴室内盥洗台上的镜子。
“你看见了么?如果这面镜子,不是普通的镜子,而是单面可视镜呢?”
程隽告诉过她,所有的询问室,都是安装有单面可视玻璃,在室内的人看向遮面玻璃,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面黑色的墙面,而在另一侧,可以在嫌疑人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这和福梅酒楼之中的镜子远离一样。
她就陡然想到了这个。
而事实上,应该不出她的所料。
文文已经震惊了。
“但是……那我还洗澡了!天啊,这是个变态吧!竟然设计这种镜子!还安装在酒店房间里面!”
裴音喊来了徐摩西,说了自己的猜测。
徐摩西的脸色阴沉下来,“有这种可能性。”
“那中间房间要如何进得去?”文文问。
裴音冷笑了一声:“那恐怕就只有卡尔文知道了。”
“那我们去找卡尔文!”文文义愤填膺,一想到她曾经被看光过,她就觉得受不了了。
裴音拍了照片,存在了相册中,安抚文文:“你先冷静。”
她转过头来对徐摩西说:“你查看一下这所酒店中,既然有,就绝对不可能只有一面,有查到有针孔摄像头的也拍下来照片,留下来备用。”
“是。”
文文说的没错,裴音的气色真是差到爆,脸颊浮肿。
裴音特别画了个淡妆,遮掩了一下气色。
“音姐,我陪你去医院看望祁少。”文文走过来。
裴音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医院,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裴音上了楼,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挡住了裴音的去路。
“里面正在采集口供,请留步。”
裴音向后退了两步,坐在外面的公共长椅上,“我也是目击者。”
两个人对视一眼,“那这位小姐,你跟我来。”
文文有点担心,“音姐……”
“没事。”
裴音跟着这个便衣警察来到了另外一间房中。
“请你陈述一下昨天晚上你看到的情景。”
裴音说:“昨天我丈夫约我去福梅茶楼,是跨年,他和卡尔文先生先约了谈生意,只是不知道谈话之中发生了争执,然后卡尔文先生拿起桌上的切茶的茶刀,伤了我丈夫。”
“你亲眼所见?”
“是的。”
“那你是否听见两人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
裴音蹙眉,想了想才说:“好像是两个公司的合作项目,因为一些具体条款发生了争执。”
“你是在哪里看见的?”
“是在一面玻璃前。”裴音没有隐瞒单面可视镜的事情,茶楼中有监控,她也必须照实说。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因为我怀疑我丈夫背着我和小三接触,我跟踪了他。”裴音说,“他跟托尔斯集团的一位女秘书交往过密。”
这一点也是祁斐然一直在营造的一点,只需要稍作调查,就可以查得出来。
记录过笔录,警察给她看了一眼笔录,她在下面签了字。
而病房中记录受害者口供的警察也出来了,两人都离开了。
裴音在病房门口,略作迟疑。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陆科正在和祁斐然说话。
“托尔斯家族已经朝警方施加压力了,卡尔文那边拒不承认他杀,他说他根本就没有动过那把刀,。”
祁斐然苍白菲薄的嘴唇噙着一抹冷笑。
他眯了眯眼睛,“指纹鉴定出来了么?”
“出来了,因为您是戴着手套用茶刀切割茶砖,”陆科说,“刀上只有卡尔文一个人的指纹,只是……还没有被当做嫌疑人逮捕。”
祁斐然勾了勾唇,舒出一口气,忽然咳嗽了起来。
他现在不能大幅度的动作,会带动伤口裂开。
咳嗽了一阵,伤口上的白色纱布果然就已经渗出鲜血来。
陆科忙按了铃。
病房内一阵兵荒马乱。
裴音站在最外围,看见护士将染了血的纱布拿掉,那一道伤口狰狞,触目惊心。
换药过程中,祁斐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护士换好纱布,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陆科跟着护士出门,病房内只剩下了裴音和祁斐然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