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走后,于夏似乎也变得安静一些,不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这也让林然稍稍有时间给自己准备一些早餐的空闲。
房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女孩子,不论走到哪里,好像都有一道视线跟随着,林然心里着实不舒服。
于夏也不说话,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粉色耳机挂在两旁两侧,看起来就像一个高中刚毕业不久的学生,也不像是读研究生的年纪。
总而言之,十分不舒适是真的。
打开冰箱,上层冷藏室里只有一罐可乐还两只鸡蛋,林然以为里面还有几片没有吃完的牛奶吐司,现在却已经找不到了。
想要找几片培根炒一份培根炒蛋,撒上黑胡椒,这样的早餐是林然经常吃的,可是现在,培根也不见了。
记性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吗?明明记得有这些食材的啊。
想来是这几天被新书的事情弄得精神恍惚,冰箱里到底有多少食物这样的问题,纯粹也不会想起。
要说这些年来,哪一次不是看到冰箱里没有食物了才想起来需要去附近超市采购一些,或者让美团买菜这样的app送货上门。
然后转身又会将这样的事情抛诸脑后,常常是第二次打开冰箱觅食时,才想起之前想要添加食材的念头早就想吹过香樟树的风一样,无影无踪。
“好饿啊!”屋内传来大叫声,林然皱了皱眉头,肚子咕咕直叫,“我也好饿啊。”
当然,这样的话他怎么会说出来。
“我今天可太不顺利了,你知道吗?一个抠脚大汉居然在阿嬷的房子里,油腻、粗鲁、一无是处,而且说话也说不清楚。”
林然
偷偷隔着橱柜朝客厅望去,之间沙发里窝着一个光着脚的女孩,头发散在沙发靠枕上,双腿则在半空交替摆动,像极了徐克电影里刚化人形的青蛇。
不同的是,这女孩穿的是一条浅紫色长裙,裙摆恰到好处遮蔽在膝盖的位置,就好像用尺精心测量过一般。
林然自然不是好色之人,甚至他对这样的画面压根也提不起兴趣。
何况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今天还没有开始写作以及肚子真的好饿。
“艳遇?你在跟我开玩笑吧,简直糟糕透顶好不好,你不知道,这地方现在看起来有多可怕,简直像是某种仪式现场,所有家具都用棉布盖起来,而且客厅里一点也不明亮,完全就是那种黑漆漆的,而且还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怪怪的味道?这岂不是在说林然身上有味道?
这女孩显然是在和谁通电话,自己说得开心,声音还那么大,虽然音色甜美,但是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像是人话。
林然没好气地关上冰箱,拉开领口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又不是没洗澡!再说,我身上能有什么怪味?
这房子也不能有什么怪味啊,不仅没有怪味,这房子里的味道一直都很不错啊。
“什么?尸体?不会吧。”
林然这
“那我要小心一点了,你说的我都不敢把这些布全都打开了,越想越害怕,不过啊,最可怕的还是那个男人吧,身上说不出来的味道,你知道吗,就是那种”
林然光明正大的偷听,这是他的家,有人这样打电话,被他听到这不能算不礼貌。
就是那种什么?林然静静等候着。
“就是那种,哈哈哈,你懂的。”
突然压低声音,随后一声声女孩子说话间才有的欢笑声,一种在他人背后偷偷说坏话并且幸灾乐祸的愉悦感。
“诶,对对对,就是那种,那种!”
哪种?女孩会怎么样形容他这样的男人?
一个29岁在家的男人,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却根本没有能够立足社会的经济基础,也没有谈得上一技之长的能力。
写书?算不上什么说得出口的能力吧。
林然自己都没有信心。
就连一本成名作都说不出口,这样的作者,根本就是被人嘲笑的对象吧。
或者,29岁的男人,一事无成,在年轻女孩的世界里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中年油腻男,抠脚大叔?
此时,日剧中出现的宅男、猥琐男等等形象像走马灯一样在林然脑中旋转,渐渐的这些形象凝固了,固定成为一个个丑态百出的手办,站立在他的书橱中,在他写作的稿纸上,在台灯下,窗台上,甚至在他的枕头底下都藏着。
林然被恶心到了,一阵干呕。
于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我是不会离开这个房子的,我答应过阿嬷,绝对不能食言。”
哭都哭不出来,在女孩的傻笑声和一声声坚决不会离开这里的承诺中,林然抓起手机,打开门,啪一下,门在身后紧紧关闭,冰冷地将世界隔绝成两个毫不相干的空间。
漫无目的地走在青花路上,这条繁华的马路已经开始逐渐升温,在梅雨季节的早晨,这里已经蒸腾起一股都市繁华社区的热闹景象。
迎面走来的人似乎也在看着自己,他打开手机想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却觉得这样的事就找母亲,显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断奶的孩子。
天啊,这一上午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怪事,这样的剧情他构思剧情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到过。
经过两家服装店,林然来到一家卖热干面的小摊位旁,热腾腾的蜡油味给了他一点点生命的气息,为今之计,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一碗热干面也许就能拯救这个能量不足,完全被打乱的早上。
“老板,一碗热干面。”
林然打开手机扫了扫二维码,付款,等待。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然母亲的电话。
“妈,你锻炼结束了?”林然有气无力地问。
“是啊,有件事情和小然商量啊,你小外公他们打算来上海过暑假,你知道的,我们总要招待一下对吧,然后你的表妹,就是那个小时候总是缠着你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吧,叫阿珂。”
“哦,韦小宝的老婆吗?”林然接过热干面随口回了母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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