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龙锏能够查找敌方兵刃的缺漏之处,击碎敌人的兵刃,克敌制胜。
如幽兰剑,竹筒刀这等级别的兵刃,能够与亢龙锏硬拼一二百下,寻常兵刃三两下就断。
乌勒质的弯刀是和元齐的宝刀一个级别的兵刃,足以和亢龙锏对拼百下。
但他左手的弯刀是宝刀,右手弯刀只是寻常制式武器,根本挡不住亢龙锏。
对拼两下,亢龙锏打碎弯刀,轰向乌勒质脑壳。
乌勒质故技重施,想要用“懒驴打滚”避过。
狄光磊早有准备,手腕一抖,亢龙锏打在乌勒质腮帮上。
乌勒质顺势躺倒,一连滚了好几下才直起身子,张开嘴,吐出一口血水。
血水中,混着七八颗黄牙。
冷冷的看了狄光磊一眼,乌勒质发出一声狼嚎一样的声音。
他就像是一只被逼到绝路的野兽,绝望的发出最后的哀嚎。
按照寻常情况,他应当是冲上来进行最后的拼杀。
但他没有,狼嚎过后,一个驭风者骑兵冲了过来,他上了那个骑兵的马,带着残余的驭风者逃离。
落地的骑兵鄙视的看了狄光磊一眼,挥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五百多驭风者浩浩荡荡前来,只有不足三百凄凄惨惨离去。
大漠之上,只余下血和沙。
“将军,要追么?”
“穷寇莫追,他们走了,咱们或许能看到一出更好的戏码。”
“什么戏码?”
“到了突厥你就知道了,把战死的弟兄收敛好,这处地方,就留给那些驭风者吧。”
黄沙会掩埋一切。
曾经掩埋的是驭风者的敌人。
现在掩盖的是驭风者。
驭风者和那些被剔成白骨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相对于黄沙大漠而言,他们都是血腥厮杀之后的失败者。
狄光磊弯腰捡起乌勒质的弯刀,道:“真是一把锋利的宝刀,这么好的弯刀,和我有缘啊。”
张环去处理战后事宜,狄光磊去看贺鲁的囚车。
囚车边上,有则理惠、义直古麻吕被绳捆索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见到狄光磊,两人赶忙辩解道:“将军,放人是陛下的命令,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圣旨还是口谕?”
“口谕。”
“贺鲁之事关乎两国邦交,陛下就算要放人,也是下圣旨,怎么会是口谕,谁告诉你们的?”
“是是藤原大人。”
“藤原,哼!你们两个就不能聪明点么?我大周皇帝陛下怎么会通过藤原给你们下令!”
陈子昂道:“二位副使,我天朝皇帝下旨是有一定的规矩的”
作为历史有名的大诗人,陈子昂学识很渊博,对于朝廷各种规矩,各种礼仪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子昂带有则理惠、义直古麻吕去一旁套话,狄光磊看向了一脸颓相的贺鲁。
“贺鲁太子,能告诉我朝廷的奸细是谁么?”
贺鲁冷哼一声,背过脸去。
“咱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奸细是谁,我给你把刀,让你自尽,免得在吉利可汗那里受辱。”
“你”
“你看这把弯刀怎么样?乌勒质的宝刀,削铁如泥,刷的一下命就没了,一点痛苦都没有。”
贺鲁冷笑道:“我在朝中的同谋姓狄名仁杰,你去告诉武则天吧。”
“你知道抓你的人是谁么?”
贺鲁冷哼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谁么?”
贺鲁又哼了一声。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给你算算,如果吉利可汗派人来接应,那么三天后你便会被移交,你还有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贺鲁这次哼不下去了。
乌勒质败退,他逃离的机会又少了几分。
如果被带到突厥王庭,沦为吉利可汗阶下囚,那是他一辈子都洗不清的耻辱。
若是因此惹得突厥内战,大周趁机插手,他就是突厥的千古罪人。
贺鲁能被突厥主战派尊为首领,绝不只是因为血脉。
他对突厥绝对忠诚,他能忍受内卫府诸般酷刑,他对时局也有长远的考虑。
贺鲁不怕死,但他不想死的毫无意义。
他不知道狄光磊的话有几分可信,更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设计救援计划。
时间还有三天,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揭开最后的底牌。
袁晓梅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道:“侯爷,吃点东西吧。”
“公主怎么样?”
“呆若木鸡,行尸走肉,好似没了魂,这孩子也是可怜。”
“可怜?你知道她从小到大的花销有多少钱么?你知道那些钱够多少平民百姓舒舒服服活一辈子么?这些都是百姓交的赋税,百姓供养了她,现在轮到她偿还了。”
袁晓梅道:“侯爷不是一向厌恶和亲么?”
“没错,我一向认为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靠女人胸前四两肉换来的,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床上同样得不到,但我的观点并不重要,不是么?”
“您和狄公讨论过么?”
“没有,我爹能和我说三天三夜大道理,但这些道理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还不够强。”
袁晓梅默然不语。
狄光磊说的东西已经超过了她的思维深度,她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也想不出赞同的理由。
她也不用想。
给狄光磊当了两年多的侍女,她已经习惯了用侍女的方式思索问题。
侍女用思索问题么?不需要,只需要伺候好主子。
每次遇到难题,袁晓梅都用这种方式逃避。
逃避可耻,但非常有用。
至少能让她守住心中最后的隐秘,在任何时刻保持轻松的心态。
使团继续向前,没有到突厥,而是到了月氏国。
不是狄光磊想去,而是月氏国国王差斥带领王妃娜鲁远远出迎,狄光磊没有拒绝的理由。
月氏国位于达遏水西岸,东临吐火罗,乃西域小国。
月氏王宫座落于最繁华的石下街,殿堂高耸,殿顶上垂下一只巨大的琉璃灯,内中置数百蜡烛。
火光映照在琉璃上折射出七彩光芒,将整个大殿照耀得流光溢彩。
众人分宾主落座,差斥举杯道:“天朝与月氏世代交好,今有天朝使节到来,实乃我月氏之幸!孤与王妃娜鲁虔敬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