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三天一过,上午一声号角吹响,紧接着一阵阵鼓声传来,这节奏显得跟平时听到的稍显不同,本地人一听便清楚,这是某个地方要有人被砍头了。
于是,不少百姓朝某个方位去,等到了刑场,就见现场已围拢不少人,前方还有一排官兵维持秩序,不让他们坏了规矩。
大家的眸光都看着前方。
人群中,两名清秀男子站在那里看着,一名年纪更轻身形更娇小的小公子眸光好奇打量刑场。
这二人自然是夏子妍夫妻,这北冥国的砍头现场,她还是第一次看。
不过,她最感兴趣的是整个孙家跪在那里颤颤发抖的场面!
刑场上面,监斩官已经坐落那高台上,左右两边皆有护卫护着,还有些官兵手中扶着大旗,那旗帜上是凶残猛兽,面目狰狞,两只眼里射出凌厉凶狠之光,爪子锋利,獠牙尽显,看着很是渗人。
但这猛兽有别于大家印象中的飞禽猛兽,给人一种森冷嗜血的恐怖之感。
在北冥国风俗中向来有刑场扬‘地狱鬼兽’旗帜的习惯,其意是砍杀了人,其魂魄必定当场被鬼兽带往阴间,若反抗绝对会被鬼兽吞噬,绝不危害人间,绝不祸害在世之人。
这也逆向反应了那些官员或百姓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惧怕囚犯魂魄不散,前来报复,所以设计所谓的鬼兽镇魂一说!
就如夏子妍所知,前世有人刻画出所谓钟馗图捉鬼,但谁知道是否有这人的存在,很多神话故事可都是杜撰的,有时候人类自己刻画一个东西一个形象来让自己找到些安全感。
下面一名身穿囚服的年轻男人披头散发跪在那里,神情木然,眼神彷徨,其脖子后插着一块木牌,上面书写着犯人的名字。
此时,不远处一辆马车停下,很快出来一对父子两,一老者一中年人,两人跟随身边几位随从直接往人群中穿梭,最后挤入围观者最前方,这些人,正是孙家之人。
那对父子便是孙家老爷子和孙家目前当家之人孙智淼。
“瀚儿···”孙家老爷子柱着拐杖看着场中一身囚服之人,只喊了一声,眼圈便红了,声音已哽咽。
那囚犯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从恍惚中回神,抬眸看来,见到家人便激动不已,哭泣着颤抖着,声声祈求,“爷爷,父亲,救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
听着孙思瀚的哭声,孙家老爷子和孙智淼都不好受,眼泪流了下来,老爷子看不得自家孙子这模样,不敢再面对,垂着头抹泪,孙智淼哽咽着跟自家儿子道“瀚儿,你在那边等着,等父亲百年后到了那边再父子团聚,下辈子我们还是父子。”
听了自家父亲之言,孙思瀚整个人瘫软在地,这便预示着他一点生还的机会也没有了,最后那么一丝寄存的希望也没了,自家父亲和爷爷也放弃自己了,压根没有回旋余地。
孙智淼流着老泪,音色颤抖,“瀚儿,为父会给你烧纸钱的。”
孙思瀚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孙家老爷子与孙智淼捂着嘴,眼泪直流身子也跟着哭泣一抖一抖。
就在此时,那边高台上的监斩官出声了,“时辰已到,行刑。”
高台下,一名手持大刀的壮汉听言,抬步上去,往囚犯方向去,最后,站定囚犯身旁,高声对囚犯道“跪好。”
孙思瀚如今瘫倒在地,满脑子要死了,哪还听得到刽子手的话语?
也不是没见过这般的囚犯,就是当场晕厥的都有,这时候会有两名官差上来,把人扶起跪好,再回到一边。
“斩!”高台上,监斩官扔下牌子,刽子手把囚犯脖子后牌子拿起扔在地上,继而举起大刀···
这一刻,孙思瀚却是低低笑了,笑得有些诡异和癫狂,眸光奇异,大家却不奇怪,生死之间,吓都吓疯了。
下一刻,刽子手大刀落下,地面溅起一片血红···
有人在这一刻是移开眸光的,根本不敢看血腥一幕!
围观之人慢慢散去,独留孙家人在现场哭着,孙智淼擦着眼泪,示意家中护卫过去,收敛好尸体带进马车回家去···
夏子妍夫妻看了看孙家父子的反应,心底冷哼一声,这才踏步离开。
等着吧,这才只是开始!
孙家次子身死这几日,倒先后有人去孙家吊唁,外面百姓这些日子的八卦中,其中之一便是孙家与席家的恩怨。
孙家次子身死,最开心的除了席家人,还有郭翔云和卓家人。
如今,卓家次子卓琅生的伤势也养好了几成,此时父子几人在书房聊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卓琅明开了门,见是管家,“李叔,何事?”
“今日有人送信到卓家茶行,并且跟掌柜说亲手送来,对方还有主子之前的玉佩,掌柜不敢耽搁便送来了,这信他刚刚才交予我手中。”李叔已经五荀多,其人相当衷心,这会儿把信的来历交代完,便把信递给自家少主。
卓琅明接过信件,道谢一声,便让李叔先下去,转身回去关了门,心中有些急,能拿出父亲之前随身带的玉佩,便是那位小公子无疑。
跟自家父亲交代一声,卓锦山展开了信看了下,面上严肃,“父亲,上面说什么?”
卓锦山把信递给自家儿子,卓琅明看完面上严肃,“父亲,上面提到孙家次子一死,孙家父子八成会趁机暗杀我们,更有可能孤注一掷欲先暗中血洗我卓家一门。”
卓锦山蹙眉,不明白那小公子怎的如此猜测,孙家会找人暗杀他们倒是可能,可孤注一掷血洗卓家,孙家没必要那么着急吧!
孤注一掷的话,双方死伤必定惨重,那相当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状态,如今孙家还得防着席家,哪还有太多人消耗在卓家?
正常人都会先把力量留待防备最大威胁席家吧!
所以,这怎么想都觉得不通!
“父亲,大哥,难不成孙家是想用宫内的景贵妃或三皇子的手动我们卓家?”卓琅生想了想,忍不住猜测。
卓锦山却摇头,“这也不太可能,没有动卓家的证据,他们怎能随意出兵,这反而会被他们敌对势力找机会参一本,若暗中来,我卓家档次还不足以让三皇子动,因为我们没有威胁他的事情,哪怕我卓家与六皇子有了走动,对方心中猜测我有些信件往来,可目前这信息还够不成威胁到三皇子。
景贵妃虽然出自孙家,如今宫中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几位妃子她并非自最得宠的,她那儿子才几岁,最应该是低调才是。(皇宫的女人自从嫁入皇室便会培训,性子也会更改些,聪明些的女人也很清楚儿子对自己的重要性,明白自己的日子想一直好下去,儿子便是筹码。)
这几日你们也看到了,孙家惹了席家折损其子,这孙家丧事,景贵妃只让贴身嬷嬷和侍女过来吊唁,并未亲自来,只因席家独子死去,太子和宫中皇后的人不仅仅盯着孙家和三皇子一派之人,还会盯着景贵妃的一切举动,所以,如今形式景贵妃不敢乱动的,一旦派人做什么,便会被皇后或太子抓到把柄。”
卓琅明出声道“父亲,不如孩儿想法子联系小公子,跟对方见个面问清楚一些。”
卓锦山想了想,点头,拿出一枚玉佩,“你拿着他交换的这玉佩去吧。”
卓琅明为人也谨慎,乔装一番才从后门离开,乘坐马车在外面兜兜转转一圈,这才去那一家新店铺,被带入店铺后面等待回禀,继而,乘坐店铺的马车离开,出现在一间雅致茶楼内。
晚些,见到小公子来,卓琅明从座位站起,面上满满诚恳和感谢,“小公子来了,这次过来,还要当面跟小公子道谢的,没有小公子的计策,我家弟弟便不会平安归家。”
夏子妍踏步进来,坐在上座,示意对方回坐座位上,这才道“不用客气,说过这是交易。”说完,紧盯着对方道“你这次来,应该不单单为了这事吧。”
卓琅明微微一笑,道“的确,只因家中得到小公子的消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特来询问一番,还请小公子给予解答。”
夏子妍挑眉,言“孙智淼这些年藏了不少重要的来往信件,这些信件可威胁一些人,比如你父亲的把柄信件,比如孙家一旦出现危机,也可拿这些东西威胁三皇子求自保,不然便是拉着一干人同归于尽。可是,这些重要的东西一夜间消失了,还有可能落入敌对势力,那么他们会怎么想?”
“孙家必定焦急,感到大祸临头。”卓琅明当即道。
“所以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夏子妍玩味看着他。
“东西落入敌对之手,便是成为他一家人的一个死穴,想到孙家要亡,自己是无法逃脱的了,必定···安排孙思远先逃,留下一孙家血脉。”想了想,卓朗明面上严肃分析,心中震惊,怪不得这几日没见到孙思远,就是他弟弟死了,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家中!
“嗯,分析得不错,然后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如何?”
卓琅明蹙眉想了想,面色一变,孙家次子斩首了,席家他们动不了,那么他们会把这仗算在卓家头上,加上孙家自知要亡了,在官兵抄家捉拿他们之前,必定先把心头之恨铲除了,那么就是死也无太多遗憾了,所以,孤注一掷对卓家做什么,八成就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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