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爆喝,石刀大力挥下,劈断另一把格挡的石刀,然后接连砍掉了那个蛮人部族男人的脑袋。
嗤的一声,断颈处鲜血喷出,溅了熊山一脸。
他喘息片刻,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将掉在脚边的头颅踢到一边,和另外四个头颅滚在一处,然后回头盯视台下,神色狰狞,眼神危险,模样似比蛮人部族的人更加蛮人。
族人大多不敢抬头对视,新加入熊鹿的那些外姓族人更是身躯颤抖,屏息噤声。
厮杀台上,此时只剩下熊山族长一人了,也就意味着,再没有其他反抗者。
“都看到了?不管是熊姓族人,或是外姓族人,只要胆敢反对熊鹿族的新治,都是一个下场!
今天我给了他们上台单挑的机会,而下回再有不从者,便直接拉去乱刀砍死,丢出去喂狼,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台下声音参差不齐,还比较微弱。
熊山眉头一蹙,将石刀举起,杀气腾腾指着台下“再问一遍,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这次声音很大,但不免是带着惧意的喊声。
熊山却不在意这些,满意的点头微笑,随后跳下厮杀台,将现场交给熊氏族人处理,自己径自走回族长大帐。
“族长回来了!”
账内一人见帐帘拉开,立即起身,拿了块兽皮迎上,满脸春风道
“恭喜族长平息叛反,族长威武!族长您擦擦血。”
“嗯。”熊山接过兽皮,胡乱擦了几下,丢到一边,然后扫视账内其余人。
“怎么,只有熊长给我道贺?”
“”
熊鹿族大祭司敛目静坐,不说话,剩下三名长老互相对视一阵,其中一人道
“族长,我们觉得,对自家的熊氏族人也如此,是否做的有些过了?
他们并非不尊敬族长您,只是,可能不太理解族中安排,我们沟通一下,都能解决的。”
“胡说!你这是包庇!”
熊长闻言,立即从后面跳出,指着这长老鼻子怒道
“在族长推出熊鹿新治之时,公然不从,难道还要与之好生劝论,那族长威严何在!?”
“威严?”
另一名长老冷哼一声,看着熊长嗤笑道“只怕是没有树立威严,而是滋生了族人心中的惧意。”
“好胆!我看你也是要反啊熊江!”
熊长声音拔高,“我熊鹿部族从被迫东迁到如今实力空前强大,族长难道还做错了?
身为熊鹿族人,部族强大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只会对族长抱有感恩之心,何惧之有?
熊江,你到底有什么用心,竟在这里睁着眼说瞎话!”
“睁眼说瞎话!?”熊江哈哈大笑一声,指着账外吼道
“你给我滚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睁眼说瞎话!这连续几日——”
“好了!”
熊山沉声打断账内争吵,环视几人道“都是自家兄弟,这是干什么,伤了和气。
熊长,有些族人心有惧意是事实,但这无妨,或者说挺好。
熊江,我这么说你明白么?你也要多理解我一些。
熊鹿族今日将以新治法分成5帐,这是部族从未有过的决定,慎重一些不为过。
我需要外姓族人死,也需要他们死。
既然他们在这时候只是稍稍煽动就自己站了出来,说明意志也不坚定,那便怨不得别人。
我不需要这样的族人,他们就为我熊鹿族的壮大,贡献最后的力量吧。”
“!”
这番话一出,账内几人顿时神色各异。
熊江等三名长老瞪大眼睛看着已经承认是错杀了十几名族人的熊山。
熊长低头束手,站在熊山身后,额头微微冒汗。
而熊鹿族大祭司,仍是敛目静坐,一言不发。
帐中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熊山面色微冷,眼睛慢慢眯起,如同一头正待猎食的猛兽,低沉开口道
“怎么,话说到这里,几位长老还不表态?难不成和熊长所说一样,这账外有叛反者,账内也有?”
“不族长误会。”
最先开口的那名长老在桌下按住熊江握拳的手,低头道
“我们谨遵族长安排,支持新治法,愿熊鹿族更加壮大。”
“很好!”熊山面色舒展“那么我宣布,新治法正式实施!
熊鹿族从明日起,分为5帐迁徙,一个主账,一个副帐,三个边帐。
熊江,熊高,熊万,你们三人为三个边帐首领,分别迁徙于黑山原西北,黑山原西南,东北黑山,负责抵御西方东迁部族。
熊长,你为副帐首领,迁徙于黑山原腹部偏西一带,负责与各帐保持通讯,以及在各帐遇敌时,负责支援和骚扰。
我则带主账,迁徙于黑山原腹部偏东一带和原大月族迁徙地。
祭祀队伍跟随主账,在后方培养我熊鹿族的下一代,积蓄力量。
另外,四位长老的子嗣也留在主账。”
“?”听到最后一句,一直心有怒火的熊江忍不住挑眉道“族长,你这是何意?”
“何意?难道众长老还想把子嗣留在身边吗?”
熊山顿了顿,笑道“那太危险了,不妥,还是留在后方,长老们子嗣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况且,四位长老都将子嗣留在主账,也代表着四帐拱卫主账的意思嘛。
熊鹿族按新治法,将变成5地迁徙,而不是要分裂成5个部族,诸位长老说,是么?”
太阳落山,熊鹿族族长大帐内的谈话终于结束。
帐帘哗啦一下掀开,熊江咬牙甩帘而去,后面熊高和熊万另外两名长老追了出来。
“熊江!熊江!”
“熊江!你等等!不要这样搞对立!”
“我没想要跟他搞对立!”
熊江闻言停下,指着帐篷气道“是他信不过咱们,只信熊长那个奉承小人!
好!把熊长的副帐设在主账和咱们三帐之间隔了一道,顺便监视是吧。
这样还不够,还要我们子嗣留在主账,留在他熊山手中!
这是真怕我们反了不成!?”
“你小声点”熊高按下熊江的手指,看了眼帐篷,又看了看四周。
好在这会儿天色已晚,族人们大多归账休息了。
熊万叹息一声“行了,都冷静点,其实站在为熊鹿族考虑的角度看,族长这样做并没错,只是手段狠厉了些。”
“你!”
“你什么你,我跟你一样,我们做不来熊长那样,被排挤是肯定的事。”
熊万摇摇头“你觉得熊山不知道熊长在奉承他么,他知道,就像他也知道族人对他心生畏惧一样,只不过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部族完全听他的。
至少明面上,熊长比我们仨听他的多了。”
“是啊,老万说的没错。”熊高也叹息一声道
“熊鹿族现在空前壮大,但也很危险,让部族完全听命于一人,也是个办法。
往好处想吧,至少咱们子嗣留在后方,确实安全。”
“真他娘的,我还是来气!
就算是为了熊鹿族,但他这种做法,还有这几天那十几个族人想想也太让人难受了吧!”
熊江呸了口唾沫,揉揉脑袋道“况且,子嗣留在主账也不是真的就安全了,只能说比西方安全些。
挨过了冬季,春季我们行动,大月族也要行动了,说不准又要回来争夺迁徙路。
到时候我们四帐帮他顶在西面,东面过来的大月族第一个打的就是他的主账,呵。”
“熊江,这你就想的浅了。”
熊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你站在大月族角度,不知道熊鹿族分成了5帐迁徙,遇到主账时,你会怎么想?
族长和祭祀都在主账,你肯定会认为主账就是整个熊鹿族,熊鹿族和西方部族冲突,衰弱了。
然后,大月族看到‘衰弱’的熊鹿族,你觉得会不心动吗?
这是熊山在引诱大月族动手,然后调另外四帐,一举把大月族吃掉啊。”
“啊?这。”熊江愣了下,哼道“好吧,这熊山还不算个莽夫。”
“他从来都不只是个莽夫。”
熊高耸耸肩“西面未知,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迁徙过来的部族,而东面只有个大月族,不足为患的。
好了,别想了,睡觉去吧,明天收拾收拾,老老实实去当边帐首领。
到时候各帐在各自迁徙地,也很难见到熊山。
平常眼不见心不烦,除了一些重要命令,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你现在看不惯熊山的做法,到时候管好自己边帐的族人就是。”
“哎,到时候难见到熊山,也很难见到你俩了。”
熊江接受了现实,也只剩叹息“两位,各自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