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顾墨屿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夺走手下的枪,左手按住沈贝棠的下巴,将她逼到墙角,他指尖用力打开她的牙关,将枪塞进了她嘴里,抵住她的软腭。
沈贝棠无法呼吸,心脏剧烈跳动,她被他禁锢着,毫无还手之力,只一双泪眼用尽力气瞪着他。
他力气大到,她时刻担心他不慎就开了枪。
“想不想尝尝子弹的味道?”他问。
她终究是哆嗦着摇了头。
他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她,将枪拿出来,在她脸上拍了拍。
沈贝棠扶着墙俯下身子,恰好看见那人将舌头拔了下来,血溅当场的画面,便捂住胸口呕了起来。
顾墨屿对着那女人毫不犹豫开了枪,女人命丧当场。
恐怖的夜晚,终得安静。
这些个手下将尸体抬了出去,顾墨屿抬眸看着脸色惨白的沈贝棠,冷漠道,“我只给聪明人机会。沈小姐是聪明人,你该知道,你别无选择。”
说罢,他将一封信件丢到她面前,便去安雅面前接过外衣穿上,离开前不忘给安雅递了个眼神。
同样吓失色的安雅触到他的眼神,将头更低了些,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墨屿离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安雅去隔壁房间遣散了那些听着惨叫声而觉得后怕的姑娘们,再回来时,沈贝棠正跌坐在墙角读着那封沈宥为写给她的家书。
其实就九个字自身难保,你好自为之。
她颤抖着双手,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你父亲不肯救你,是他本意,与顾老板无关。”安雅关上门点了支烟,坐在凳子上大口吸着,“这封家书是我截来的,晚上不过是交给顾老板看了一眼。”
“他是谁?”沈贝棠擦了眼泪,将信件撕成碎末。
她走不掉了,沈家那几个人死不足惜,她惜的是她母亲的命。她只能踏实待在知音阙里,以待来日。
安雅大口抽着烟,直到香烟燃尽,将烟蒂丢去血泊里,“别想着跑,顾墨屿是靠着跑单帮发展起来的,他手里那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可一点儿也不比队里的差。”
安雅将一块帕子丢给她,她不喜欢看一个女人失了精致的模样,“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多惨。跟穆家有沾染的人全部得杀,这是三方势力共同的决定,保下你和你的家人,顾老板必然付出过代价,否则,昨天夜里,你们一家早死绝了。刚才那女人早前便撺掇我们的姑娘转投去穆家的舞厅,昨天又因她,白丢了几条命。有个兄弟替顾老板挡了一枪,死了……”
说完,安雅起身打了个哈欠。
“费那么大力气,就为了逼我做个小姐?”沈贝棠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安雅闻言好笑,她捂住嘴笑得直不起腰来,仿佛刚才凄惨的画面根本没入她的眼,丝毫没在她心里激起涟漪,“姑娘,知音阙是所有男人都会来的地方,除了顾老板,再厉害的男人,一旦陷入温柔乡里,都是无用的软骨头。温柔刀,刀刀要命。”
安雅一脸疲惫,话毕,她已经松了身子往寝室里去。
此时,窗外已有了晨色,映着生意人忙碌的身影,街道上的井然有序和每个人脸上绽着的希望,仿佛之前黑夜里的惨叫和垂死挣扎,不过是一场梦。
是她后来数年,每个夜里一次次挥之不去的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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