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剖腹产
“是......”任沅芷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忽的被人从外面推开,任母脸色难堪的从外面走进来。
当她看清病房里的人时,明显楞了一下,对任嘉琮出现的不悦,随着看到时黛时的欣喜而消散。
她快速朝时黛走过去:“霍少夫人来了?你这孩子,霍少夫人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怎么还特意让我走呢?”
她拉起时黛的手,瞧着时黛很大的肚子,欣喜不已,不知情的还以为时黛怀的是她孙子。
“月份都这么大了,就不要站着了,快到这里来坐下。”任母拉着时黛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上次在聊城分别,时黛已经见识过了任母热情的一面,可今天还是忍不住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总觉得这样的任母非但没有让她亲近几分。
反而,更想要逃离。
“任伯母。”她除了打个招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任母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目光依旧落在她肚子上:“距离预产期,还有多久?”
“一个月的样子。”时黛如实回答。
任母笑容浅了几分,思考着什么,然后又问:“一个月,刚好是春节,你就没考虑考虑提前剖腹产吗?”
“剖腹产?”时黛惊呼一声。
任母连连点头,她还以为时黛的惊讶是对剖腹产不了解,赶紧解释:“剖腹产比顺产的危险小,而且你想哪天就哪天,可以自己挑个日子,随心所欲。”
“伯母,这个我知道。”时黛打断任母,“但我不打算剖腹产,我的体检报告显示我的身体没问题,符合顺产标准。”
任母有些不高兴了:“那医生就会这么说,万一要是真出了事,他们谁也不负责任,而且剖腹产......好恢复,有利于你们夫妻感情。”
这话涉及到隐私,任母说的也很隐晦,可在场没有听不懂的。
任沅芷拉了拉任母胳膊:“妈,你说什么呢?剖腹产还是顺产是人家的自由,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我这不是关心她吗?”任母语气弱了些,她打量了时黛一会儿,笑着说:“伯母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时黛被她那眼光看的浑身发毛,礼貌的笑着点点头。
整个聊天的过程,任嘉琮都老老实实的站在病床尾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任母,眼底尽是渴望。
渴望任母也可以这样跟他说话,渴望任母也关心他,渴望任母也那样拉着他的手,和他面对面的坐下来聊聊天。
“哦对了,妈,你上次跟我说给我捐献脏源的人是谁来着?我给忘了。”任沅芷把话题转移,顺势回答刚才时黛的问题。
任母脸色瞬间凝重,看了眼时黛,摇着头:“我怎么知道?人家康医生给安排的,对方要求隐瞒身份。”
“我知道我知道。”任沅芷点头,又问:“我问的是,对方为什么给我捐献心脏,没问他是谁。”
说实话,只要对方是不得已捐献心脏,任沅芷可以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必须知道捐献心脏的原因,她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做手术。
夏凝的话,犹如警铃在时黛的脑海里响起,她紧盯着任母,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他有病,命不久矣,提前就签署了心脏移植同意书。”任母垂着眼眸说道。
任沅芷拍了拍额头:“对对,是有病!妈,什么病来着?”
“心脏——”病,是任母脱口而出的,可是没说完她就改了口:“瞧我这嘴,因为沅芷的身体我都快把心脏病挂嘴边了,是那个......肝病。”
“肝病?”任沅芷拧眉,“我记得你上次说肾病。”
“你记错了。”任母直接否决任沅芷的话。
任沅芷本身就不确定是什么病,便认为是自己记错了。
“你都听到了?”任沅芷一笑,看着时黛,“我这也不算抢对方的心脏,实在是对方命不久矣,所以我才接受做手术的。如果可以,我还希望对方能放心的离开,我会代替他好好照顾他的家人,不让他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任沅芷就是这么善良,也只有这个理由,她才会做手术。
时黛已经从任母漏洞百出的说辞中,断定任母在说谎,看来......夏凝说的是真的,任沅芷的脏源来的不干净。
可她没道理戳破,只是笑着安抚道:“是你命不该绝,动了手术以后好好生活,替逝者活下去。”
“对!”任沅芷狠狠的点头。
没一会儿,时黛就和任嘉琮离开病房了,走之前,任母也总算是给了任嘉琮一个眼神,却是寒冷至极的。
两人照样还是由霍家的司机送回霍家,路上比来的时候安静一些,时黛知道,任母的冷落,终归是伤害到了任嘉琮。
任嘉琮没进霍家门,让时黛帮忙转告霍老爷子一声,就开车走了。
时黛进屋,还不待帮任嘉琮转达,霍老爷子倒是先问:“那小子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有心事。”
“这小子......是因为他.妈吧?”霍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的手颤抖一下。
时黛点头:“是,他挺可怜的。”时黛有感而发。
霍老爷子扭头看着时黛,对她的话非常不赞同。
“他是可怜,但最起码他有他爸疼!”
时黛:“......”
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霍老爷子可从来没这样反驳过她,还是这么严肃的语气。
“你没觉得,我孙子更可怜吗?”霍老爷子往楼上瞧一眼,确定没人下来,继续说:“我孙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妈不疼,爹不爱!”
“你也看出来了,你.妈她脾气冷漠,靳川小时候她只顾着工作,忽略了和孩子的沟通,造成靳川性子生冷,脾气又臭又犟,还不会疼人。”
“你爸呢?就是个老婆迷,孩子不管,只知道听老婆的,你说我孙子惨不惨?”
霍老爷子简便的用‘爸妈’称呼霍父和霍母,把时黛说的一愣一愣的。
那个站在金字塔尖儿上的男人,让霍老爷子说成了没人要的可怜虫?
“黛黛,你过来。”霍老爷子招了招手,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时黛过去坐下。
时黛走过去坐下来,还没坐稳,手就被霍老爷子紧紧抓住了,他面色凝重的交代:“答应我,给靳川一个温暖的家,让他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是充满爱的,只有你用爱感化他,他才能不那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