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时黛加快脚步,走到女儿面前应着:“嗯,妈妈来了。”
小姑娘扑进她怀里,软软的身体让她的心都软了。
抱起女儿,时黛带着她走到病床边,看着男人苍白的睡颜,扯了扯唇角。
她说:“熙妍,好好看看爸爸,记住你爸爸的样子。”说不定有一天,就会遇见。
小姑娘听不懂她的意思,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霍靳川喊:“爸爸。”
喊一声没得到回应,小姑娘疑惑的歪歪头,嘟囔着:“爸爸睡着了。”
这句话让时黛瞬间红了眼,如果真的只是睡着了该多好。
“对呀,爸爸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到爸爸睡觉,妈妈带你去玩,好不好?”
她哄着熙妍,小姑娘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睛瞅着霍靳川,小声的说:“爸爸快快睡醒,跟熙妍一起玩。”
时黛强忍住流泪的冲动,深吸口气抱着熙妍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瞬间,病房上的男人薄唇抿动着,手指一下又一下的颤动。
......
破旧的小区。
一下子爬到五楼,万月月喘着粗气,手掌撑着膝盖,转头去看时黛。
她还抱着熙妍,却只是微微喘息。
万月月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黛黛姐,你都不累的吗?”
“还好,没那么累。”时黛平复了下呼吸,看向玻璃门后。
那是一道吧台,吧台后面是一整列的酒柜,难道这易容大神是个酒鬼?
“黛黛姐,我去按门铃。”万月月说着,走到铁门前按起门铃,时黛有些疑惑,她指了指玻璃门:“不是从那里走吗?”
万月月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她不开那道门。”正说着,铁门打开。
时黛望去,女人站在门口,容颜绝美,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不像是真人。
她自己都算是美人了,但跟这个女人一比,她还是逊色很多。
比起时黛的惊艳,万月月淡定许多,她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上次的脸果然不是你的真实模样。”
“这次呢?”女人开了口,声音像是被烟熏过,微微沙哑。
“也不是。”万月月笃定的说。
女人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转身往里走,万月月招呼着时黛跟上去。
屋里的摆设没变,还是那种暗黑的诡异,时黛第一次来,只觉得这屋子很像某些恐怖故事里的场景。
她很不适应,怕吓到熙妍,但没想到,小姑娘比她想象的还要胆大,伸着小手要去够墙上的面具。
时黛忙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熙妍不要闹,乖乖的。”
被训了,小姑娘不开心了,小嘴巴嘟着鼓着小脸生气。
时黛没哄她,现在易容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走在前面的女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时黛怀里的女孩。
她的模样不似真人,配着屋子里的场景越发诡异。
她以为这小姑娘会害怕,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回眸竟然得到小姑娘一个大大的笑。
并且。
时黛看着女儿对易容大神伸出要抱抱的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要抱抱,她都不害怕的吗?
事实证明,熙妍胆子比她大,女人静默了一瞬,走了过来。
自家女儿伸手要抱抱,时黛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易容大神,没办法,既然熙妍不害怕,那她愿意抱就给她抱吧。
可怜她这颗老母亲的心,似乎多此一举了。
被女人抱在怀里的熙妍,别提多开心了,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乐不思蜀。
呵,把她这老母亲都忘了吧。
时黛绝不承认她嫉妒了。
随着女人走进她的化妆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透明塑胶的化妆墙。
里面是各种化妆品以及。
“这是假发,这是什么?”时黛指着一个肉色的东西问。
女人正逗着小姑娘呢,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随意道:“假下巴。”
“假下巴?”时黛愣住了,她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那......。”她眨了眨眼,看着这一层的肉色的东西,轻声呢喃:“这就是让人改变模样的东西。”
“对呀,黛黛姐。”万月月跟在她身边小声地回。
两人对视一眼,扬了扬唇。
因为时间赶紧,女人没有在逗熙妍,随手拿了一个面具给小姑娘玩,她看着时黛和万月月,先指着时黛,道:“你先来。”
时黛点头,坐在化妆台上,心里有些许的紧张,女人让她闭上眼睛,她照做了。
黑暗降临,一直压抑着不敢想的人,突然出现。
霍靳川醒了吗?霍母有没有到医院?还有刘婉言,抓住了吗?
种种疑惑徘徊在心底,无从知晓。
......
晚上九点。
医院病房内。
霍靳川费力的睁开眼,身上的疼痛让他微微皱眉,看着窗外漆黑的天,他似乎睡了很久。
“靳川。”咣当一声巨响,霍靳川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霍母站在门口,地上,一滩水和一个不停晃动的盆子。
“你醒了。”霍母声音都颤抖了,迫不及待的走过来,看着霍靳川,一向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第一次在儿子面前红了眼。
“你吓死妈了。”霍母哽咽出声。
“我没事。”霍靳川开口,声音的干哑让她有些不舒服,他没说,看了看周围,独立的单人病房,除了他就是霍母。
“妈,时黛呢?”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霍靳川忍不住问。
霍母沉默了一瞬,眼神微凉,她为儿子掖了掖被子,道:“问她干什么?她走了。”
“走了?”霍靳川呼吸一窒:“去哪?”心里隐有一丝幻想。
但很快,幻想破灭。
“你比我清楚,还明知故问什么?”霍母冷笑一声,就像霍靳川不疑惑她为什么知道时黛今晚会走的事。
她也一样了解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他这儿子恐怕早就跟在时黛后面去了郦城。
可惜,发生了这种事。
更让她寒心的事,她儿子是为了时黛受的伤,躺在病床上还没醒,霍靳川都这样了,还没能让时黛改变主意。
就算霍靳川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这也该抵消了吧,她却这么狠心的把霍靳川撂在医院里不管,自己一走了之。
思及此,霍母对时黛越发不满。
看着霍靳川沉默的样子,霍母厉声道:“她既然执意要走,那就让她走,你不许拦,也不许跟过去,在这里给我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