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拍卖会时间越来越近。
但有一个现实问题令他不得不面对,身边缺少顶尖高手坐镇。
剑无尘来无影去无踪,靠他出手还不靠谱。而凌烟,是他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让她出手涉险。
可短期内如何弄个顶尖高手?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很快,楚逸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高价聘请护卫。
护卫人选从哪来?
楚逸思来想去,便把目标定在丐帮。
丐帮乃江湖第一大江湖门派,高手自不必说。倘若可以从丐帮重金礼聘到高手,便可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说干就干。
“童明、童明…”
“少爷。”童明应声急匆匆跑进来。
“你赶紧把之前那两个叫花子请到得月楼,中午我请他们吃饭。”
童明不解道:“少爷,你请他们吃饭做什么?我跟你这么多天,也没见你请我去得月楼吃饭。”
“别废话,赶紧去办。要是中午见不到人,小心我扣你这个月工钱。”
“得。少爷你咋说,我咋做呗。”童明老不高兴,黑着脸跑出去。
临近中午,楚逸和凌烟坐在得月楼的一间雅间里,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没多会,童明领着三个乞丐走了进来。
“公子,他们来了。”
“见过公子!”三个乞丐异口同声道。
楚逸也不见外,笑道:“我腿有疾,招待不周,快请坐。”
三人当中,领头的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穿着一件打着很多补丁的长衫,虽很破旧,但却很干净,看起来不是乞丐,却是个读书人。
那人拱手作揖道:“公子客气。不知道今日喊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怎么称呼?”楚逸笑问道。
中年男子拱手道:“在下刘德才,乃丐帮五袋弟子。”
楚逸拱手道:“看刘兄言谈举止,想来是个读书人吧。”
刘德才惭愧道:“不瞒公子。在下确实读过几年书,不过中举无望。又恰逢家中巨变,走投无路之下,这才行乞。”
楚逸微微笑道:“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刘兄在科举或许无望,但在这行未必不能一展宏图,做出一番事业来。”
刘德才原本对这个出手阔绰的公子印象不错,今日闻言更是颇为欣赏。
“借公子吉言。”
“刘兄,两位兄弟,赶紧入座,咱们边吃边聊哈。”楚逸再次邀请他们落座。
不过,刘德才不坐,另外两个年轻弟子自然不敢坐。
刘德才拱手笑道:“谢公子。”
三人纷纷落座。
楚逸端起酒杯,笑道:“刘兄,我先干为敬,以表谢意。”
刘德才赶紧举杯,略有紧张道:“公子出钱,我们出力,最正常不过。哪里经得起这份谢意!”
楚逸一饮而尽,解释道:“话虽如此,可出力也有讲究。是出十分力,还是五分力?力出的精准与否,都很关键。出力,又精准,自然体现一个人用心和能力。”
刘德才目露感激:“谢公子。”
酒过三巡,楚逸试探问道:“不瞒刘兄,贵帮乃江湖第一大帮派,我对其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冒昧问一下,贵帮在洛川是否有高手坐镇?”
刘德才沉吟片刻,谨慎道:“不知公子所谓何事?”
楚逸放下手中筷子,略作沉吟道:“自古以来,重农轻商,无可厚非。奈何,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必致贫富不均。进而,大贫则忧,大富则骄;骄则为暴,忧则为盗。”
刘德才对他这番言论颇感惊讶,但一时半刻不知他言之何意,索性不再接话,静等后言。
“暴起盗生,天下大乱。”
刘德才惊吓一声冷汗。如今这天下太平,却突然有人说,暴起盗生,天下大乱,这不诚心想要造反嘛!
楚逸干咳两声,歉意道:“不好意思,思维有些跳跃,说跑题了。”
刘德才松了一口气,提醒道:“公子慎言!”
“唉。不瞒刘兄,前几日走夜路,便遇到四个歹徒,劫财不说,还把我暴打一顿,更是讥笑我有腿疾。我虽出身富贵,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多事并不是我想如何便如何。所以,今日请刘兄过来,便是想从贵帮聘请高手暗中保护我和身边人。”
童明目露崇拜神色,忍不住添油加醋道:“刘大哥,我家少爷孝心使然。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心,这才寻思着想从贵帮请来高手,暗中保护。”
刘德才这些行乞经历,让他见过不少世面。不管眼前之人说话真假,但那句“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必致贫富不均”极为认同。
就冲这句话,他愿意去做。
至于,能否成功,那是另外一码事。
“不瞒公子,前些日子,帮中护法长老亲临分舵。倘若他老人家闲来无事,愿意当这个护卫,那最好不过。”
“护法长老?应该很厉害吧。”楚逸好奇道。
“护法长老在帮中地位卓然。若论武功,至少也是武道九品顶尖高手。”
“九品高手!”楚逸惊讶道。
刘德才微微一笑道:“公子,我只是带话之人。至于他老人家是否愿意,在下不敢打包票。对了,是否有期限要求?”
“期限上,十天为限。十天后,任凭去留。此事,劳烦刘兄了。还有,价钱不是问题,尽管开价。”
“好。那在下尽力而为。”
饭后,刘德才带着两人立即返回分舵。
拿人东西手软,吃人东西嘴软。他刘德才最不愿意欠人情。
回到分舵,刘德才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草堆旁边找到这个自称“逍遥子”的护法长老。
“五袋弟子刘德才,参见护法长老。”
逍遥子身穿一件破烂不堪的蓝色道袍,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
此刻,他正躺在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油腻腻的鸡腿,左手拿着玉质半透明的酒壶。
“德才啊,你这慌慌张张做甚?”
刘德才躬身道:“长老,弟子有事跟您禀报。”
逍遥子擦擦他油腻的嘴巴,龇牙道:“别整那些虚的,赶紧有屁放屁,有屎拉屎。”
刘德才恭敬道:“长老,弟子最近结识一位富家公子。今日那位公子在得月楼宴请我等三人。”
听到“得月楼”三个字,逍遥子眼睛放光,打断道:“等等。你小子竟去了得月楼,长本事了嘛。”
刘德才急忙解释道:“长老,非弟子长本事,乃一位公子相邀。”
“哦?还有这等好事!”逍遥子喝了口酒。
刘德才稳定心神,鼓足勇气:“启禀长老,这位公子邀请我去得月楼是有事相求,而且与长老有关。”
“与我老叫花子有何关联?”
“长老,那公子说了,倘若您愿意当他护卫,您开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逍遥子笑道:“这话你也信?你刘德才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刘德才如实道:“长老,弟子去之前,实则打听清楚。这位公子乃忠勇侯楚剑锋之子,名叫楚逸。楚公子原本痴傻,哪知因祸得福,变得聪慧。只可惜,患有腿疾,终究不是完人。或许,有此经历,方能语惊四座,让人胆战心惊。”
“语惊四座,还胆战心惊?说来听听。”逍遥子笑问道。
“他说‘大贫则忧,大富则骄;骄则为暴,忧则为盗。暴起盗生,天下大乱。’”
“哈哈哈。好一句‘包起盗生,天下大乱。’这小家伙有趣。”
刘德才见他心喜,试探道:“长老的意思是?”
“老叫花子视钱如粪土,每天管酒管菜就好。你让他明日午时,带着酒菜去那城东郊土地庙等我,我见见再说。”
“是长老。”
刘德才领命而去。
逍遥子喝完一口酒,眼睛望着蓝色苍穹,喃喃道:“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