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求见徐毅的妇人,是的年轻的妇人,身边还带着两个孩童,五六岁的样子。
看见徐毅出来,顿时便拉着两个孩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涕下的哭求徐毅,帮忙寻找他的丈夫。
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该找县衙的,徐毅又不是县令,可看着面前的妇人,徐毅的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
前段时间,为了寻找伤了乔虎儿的凶手,徐毅不惜花费重金寻找,当时,便有许多人,上门来提供消息。
看看眼前的妇人,再看看妇人身旁的两个孩童,徐毅顿时便猜想,这妇人口中所说的丈夫,大概就是给他们提供消息的人了。
果然,经过徐毅的询问,那妇人想都不想,便点头承认了!
说是当日她丈夫,从侯府这里拿了赏金,便带着他们母子三人,躲到了长安县的一家旅店,结果,才过了一夜,丈夫便不见了踪影。
她们等到夜里,还没见丈夫回来后,这才在次日时,跑去长安县衙报官,只可惜,这都好些天了,县衙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她们母子这才跑来向徐毅求救了!
听着听完妇人的这话,脸色顿时便难看起来,按照这妇人所说的话,徐毅大概已经猜到,这妇人丈夫的下落了。
“派人去跟马周打声招呼!”将府外跪着的母子三人拉起来,让绣娘安排在府上住下,转过头来时,便冲着韩宝儿吩咐道“让马周在长安县各处的角落,好好搜索一下吧!”
那妇人在长安县报官时,并没向马周抖搂实话,马周那边,想必也是拿寻常的失踪案来处理的。
徐毅估摸着,那妇人的丈夫,失踪了这些天,想必早已经是凶多吉少,活人只怕是见不到了,想要寻找,也只是寻找尸首而已。
韩宝儿听了徐毅的这话,随即便派了人,前往了长安县衙!
马周得了徐毅的举荐,如今对于徐毅,可谓是言听计从,听到徐毅派去的人说明了情况,立刻便派出县衙的所有衙役捕快们,奔赴长安县的各处。
快到傍晚的时候,马周便派了人来侯府,说是在长安县的一个坊,找到了一具尸首,看样貌,大概就是那妇人的丈夫了。
徐毅听着衙役的话,立刻便带了妇人,连同韩宝儿等人,直奔马周所说的永平坊!
等到了永平坊时,马周早早的便等在了那里,一见徐毅带人过来,马周顿时迎上前来,目光看了一眼徐毅身旁的妇人,犹豫着道“人已经死了好些天了!”
听到马周的这话,徐毅默默的点点头,按照马周的指点,来到一处废弃的地窖,目光向着地窖望去。
绕是徐毅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看到地窖中的男人死状时,徐毅却还是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都刹那间一白。
“孩他爹!”就在徐毅走向地窖中,身旁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妇人,早就冲向了地窖,待看到地窖中的男人时,妇人微微一愣,随即,便放肆的嚎哭起来。
看到妇人的这副样子,徐毅顿时叹了口气,而后,让韩宝儿将地上的妇人拉起来,示意马周将地窖中的尸首弄出来。
地窖中,到处散落着铜钱,就连男人的嘴里,也被塞了满满一嘴的铜钱,男人被拉出地窖时,双目圆睁着,张开的嘴巴里,塞着满满的一嘴铜钱!
“是被铜钱活生生噎死的!”韩宝儿的眉头紧皱着,绕是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状,但看到眼前的死状,却还是有些震惊。
“简直畜生!”徐毅的拳头,紧紧的攥起,耳听着身后的妇人,撕心裂肺般的嚎哭,忍不住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道。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已经死了好些天,按照妇人的话来说,想必就是从侯府拿到赏金的第二天,就遭了人的暗算。
凶手几乎都不用想,就是韦家无疑了,地上散落的铜钱,以及男人的死状,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当日,还有几个拿了赏金的人!”徐毅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又想起当日的另外几人,想到这里时,便突然转过身,望着身边的韩宝儿道“你可清楚那几人的来历吗?”
“知道!”韩宝儿听到徐毅的这话,双目中顿时一亮,瞬间便明白了徐毅话里的意思,不等徐毅再说什么,便冲着徐毅说道“某家这就去找他们!”
听到韩宝儿的这话,徐毅顿时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难看,既然已经有人遭了毒手,那想必,剩下的几人,也大概凶多吉少了!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猜想的,等到韩宝儿回来时,徐毅便看到韩宝儿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来到徐毅面前时,微微摇了摇头道“没找见,大概是没希望了!”
韩宝儿去找的那几人,包括眼前的妇人一家,俱都是从外面来的灾民,韩宝儿在所有灾民中,找了一个遍,却都没看见那几人的踪影。
毫无疑问,这几个人,只怕也是遭了韦家的毒手了!
“韦家,真是好样的!”徐毅听完韩宝儿的话,深深的吸一口气,目光望向韦家老宅的方向,禁不住冷冷的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吗?”看到徐毅的脸色不好看,马周顿时走上前来,目光担忧的望着徐毅,小心的问道。
“寻找凶手!”听到马周的这话,徐毅禁不住轻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马周时,微微眯着眼道“让所有的衙役跟武侯们,在长安县搜寻凶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徐毅的这话,听的让身边的几人,都不禁微微有些诧异,凶手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了吗,怎么还用大张旗鼓的寻找呢?
但既然是徐毅吩咐的,马周心里虽然感到诧异,但还是冲着徐毅,微微的躬身一揖,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韩宝儿!”吩咐完了马周,徐毅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韩宝儿道“从现在起,你便带着你的人,混到灾民中间去,将这些日子,韦家所干的事,添油加醋的给我散布出去!”
“现在吗?”韩宝儿听到徐毅的这话,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愣了愣,看了看天色已经傍晚,忍不住望着徐毅,诧异的问道。
“嗯!”徐毅闻言,不由微微的点了点头,皱眉望着韩宝儿道“这几天,你们就都待在灾民中,暂时就不用回侯府了!”
“那府上呢?”韩宝儿对于徐毅说的,要他们待在灾民中,倒是没什么意见,可目光看看眼前的尸首,不由有些担忧的望着徐毅问道。
他要是将人都带走了,整个侯府里面,可就只剩下柳长东了,若是韦家这时候再来一处刺杀,只怕就凭柳长东一人,很难能够应付的。
“没事的!”徐毅听到韩宝儿这话,顿时轻笑了一声,望着韩宝儿道“韦家要对付的人是我,明日起,我就陪太上皇去,韦家总不会跑到宫里去吧!”
听到徐毅的这话,韩宝儿当即便是一愣,随即,便冲着徐毅重重的一点头,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时,徐毅果真就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在早朝刚刚散了时,便在群臣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带着一车的东西,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整整一车的东西,有眼尖的人,顿时便认出了车上的东西,火锅、炉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食材,听徐毅在哪里说,要准备在皇宫里陪太上皇好几天。
这话听的众人一阵发愣,刚刚的早朝上时,陛下还在说刺客的事,严令刑部戴胄,要加紧时间查出刺客的来历。
结果,这才一回头的工夫,徐毅就跟没事人似的,竟然跑来去皇宫陪太上皇,还打算要在太上皇那里待上两三天。
众人听着徐毅的这话,禁不住有些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有些看不明白,徐毅的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徐毅身上时,韩宝儿此时却带着人,正混迹在长安的灾民中,按照徐毅的吩咐,添油加醋的说着韦家的事。
“知道不,那韦家竟然在粮食里掺沙石,一麻袋里面,竟然掺了半麻袋沙石进去!”
此时的韩宝儿,化身成一名灾民的模样,胡子拉碴的,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挤在一群灾民当中,神情夸张的比划着说道。
这话落下时,没等其他人说话,韩宝儿复又叹了口气道“唉,听说这事儿被那个新丰侯捅破了,那韦家就派人绑了新丰侯府上的孩子,要不是发现的及时,那孩子都被韦家害死了!”
“谁说不是呢!”韩宝儿这话落下时,旁边立刻便有一名汉子,接过了话茬,叹着气道“听说给新丰侯提供消息的人,回过头就被韦家弄死了,死状当真是难看啊!”
“这韦家怕是将咱们不当人啊!”眼前的汉子话音落下时,韩宝儿顿时气的一拍大腿,一脸气愤的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想从咱们这些可怜的人身上剐油水,当真是坏到头了!”
“就是就是!”韩宝儿的话音落下,刚刚那说话的汉子,立刻便接着道“俺有时想起来,便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冲进那韦家,生吞了那韦家的人!”
韩宝儿跟汉子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周围原本有些麻木的灾民,渐渐的,被两人的话,说的勾起了怒火,表情渐渐的变得恼火起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韩宝儿顿时从灾民中溜出来,片刻后,那名接话的汉子,也从里面溜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便又缩着膀子,向着另外一处灾民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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