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在山里,朱平在冀州,这便是张仁让乔虎儿带来的消息!
这厮为了能在徐毅手里得到东西,简直连命都不要了,找了个机会,便直接找上了乔虎儿。
只不过,有些尴尬的是,这厮却依旧没说具体的地名,就两句话的事情,居然还能遮遮掩掩的,徐毅气的差点都要跳脚骂人了。
“如果粮食进了山,那就并非难事了!”赵元楷并非外人,刚刚的事情,徐毅也没避着赵元楷,因此,此时眼见徐毅气的跳脚,赵元楷顿时便小心说道。
冀州的山脉很多,但要是将那么多粮食,都运入到山里去,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这样一来的话,范围就变小了许多。
当初,朱平从长安带来的恶钱,几乎全都用来购买粮食,整整几万担的粮食,就全部堆放在冀州的码头。
原本这些粮食,都要被运出冀州的,只可惜,还没付诸行动,朱平就突然失踪了,那些几万担的粮食,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但这些粮食,却并没进入冀州,而是在码头上,直接被运去了别处,赵元楷这段时日,倒也在冀州城里,暗中的查探过。
只可惜,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查到,现在听张仁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那些粮食根本就没进冀州城,他又那里能够查探得到。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元楷复又将先前的地图拿出,平铺在桌面上,目光盯着上面的地图,许久后,这才指着上面的三处地方道“粮食要是在山里,那就应该是这三个地方了!”
赵元楷指出的这三个地方,都是离着运河最近的山脉,最重要的是,进山的地势较平,完全有条件,将几万担粮食运进去的。
“侯爷,明日我就派人去查!”看着徐毅皱眉盯着地图,便也跟着皱起眉头,目光望着徐毅时,忍不住开口道。
听到赵元楷的这话,徐毅的目光,顿时从地图上收回,微微的轻笑一声,抬头望着赵元楷笑道“还是让程处默带人去吧!”
赵元楷身边能用的人,就只有从长安带来的几名小厮,总不能,让赵元楷派这几个小厮前去吧!
赵元楷刚刚也是随口一说,此时,听的徐毅的这话时,当即便也反应了过来,脸上便顿时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徐毅便随即拿出了对讲机,按下了上面的开关,冲着对讲机道“处默,你现在到府衙来一趟吧!”
这话落下时,对讲机里陷入一片沉默,但片刻后,就在赵元楷感到讶异时,沉默的对讲机里,便传出沙沙的声音,随即,便听的程处默的声音,便从里面干脆的传出“明白!”
依旧是赵元楷身边的小厮,不大的工夫,便将程处默,从城外接近了府衙。
“朱平有消息了?”程处默的形象有些邋遢,身上都已经有了怪味儿,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刚一见到徐毅,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到程处默的这副样子,徐毅顿时便叹了口气,这次神机营跟着来冀州,一直都在城外秘密待着,别说是洗漱了,能够不饿着肚子,就已经是不错了。
“就算是吧!”徐毅的目光,望着面前的程处默,说着话时,便给程处默递了一杯水过去,微微的皱着眉道“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啥事?”听到徐毅的这话,程处默的双目中,顿时便露出一抹激动之色,来冀州都这么些时日了,整天龟缩在哪里,都快龟缩出毛病了,他心里早就想找点事做了。
“查找粮食的下落!”看到程处默一脸激动的模样,徐毅顿时便忍不住好笑一声,随即,便将刚刚张仁带来的消息,粗略的给程处默说了一遍。
“这厮也真是的!”跟徐毅一样,当程处默听到,张仁带来的消息后,双眉顿时微微一皱,随即,便有些恼火的抱怨起来。
不过,这话落下时,目光却又好奇的望向徐毅,不解的问道“既然这厮就在冀州,那为何不直接将这厮叫来府衙?”
“张仁还不能暴露!”听到程处默的这话,徐毅顿时便轻笑一声,微微的叹口气,目光望着程处默道“留着张仁,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张仁是他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的一颗棋子,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暴露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那帮疯子,已经成了徐毅的心头刺,不彻底铲除了那帮疯子,徐毅睡觉都不安生,张仁就是插在那帮疯子中间的一把匕首。
等到那天张仁暴露时,便就是那帮疯子的末日了!
“听你的!”程处默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此时,听的徐毅的这话,顿时便点点头,说着话时,目光便望着徐毅道“还有别的吩咐没?”
“没了!”徐毅听到程处默这话,顿时轻笑一声,转过头时,便让韩宝儿等人,又拿来许多干粮,趁着夜色时,又将程处默送出了城。
冀州这几天的天气,突然就热了起来,头顶的日头,都变得火辣辣的,尤其到了晌午时,感觉地面都被晒的滚烫。
府衙的院子里,一棵原本茂盛的槐树,都被晒的蔫头耷脑的,树上的知了,便到了晌午时,发出刺耳的鸣叫,明显就是被热出来的。
几大世家的人,便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变得心浮急躁的,每天都来府衙烦徐毅,话里话外的催促着徐毅,早日兑现承诺。
前些日子,张亮催促军粮时,徐毅可是答应了,转过头时,就将大批的粮食运来冀州,可张亮都走了十多天了,徐毅这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留在府衙的眼线,将徐毅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的回报给他们,徐毅压根就没派人离开过冀州。
这分明就是拖延,要是往年的话,拖延也就拖延了,可今年的情况,明显是有点不太一样!
先是被朱平购买了几万担粮食,后来又被张亮,拿走了五万担军粮,这一来二去的,他们的库存粮食,就被伤到了!
更重要的是,这几天的天气,明显是不太寻常,如今,正是田里的麦苗生长的大好时候,可日头却火辣辣的,连着好些时日,都没见一滴雨水落下。
于是,冀州城里便开始人心惶惶的,照现在这么晒下去,今年的麦苗,便都得旱死在田里了!
这种情况下,世家的人,便几乎将府衙的门槛,都快要踩折了,徐毅实在被烦的没办法,便只好装起了病,谁来都不见,耳根子一下子便清静了下来。
此时的徐毅,就躲在府衙的后院里,借着一棵槐树的树荫,躺在一张椅子上,跟老太监两人纳凉,而在两人的中间的案几上,则是摆放着刚刚才冰镇过的水果跟葡萄酿。
只可惜,两人还没享受够,便见得韩宝儿,从外面进来,冲着徐毅便一脸难色的道“侯爷,那崔三郎来了!”
“不见!”听到韩宝儿的这话,徐毅几乎是想都想,便直接开口拒绝,道“早就跟你说了,谁来都不见的!”
徐毅对崔三郎的感觉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徐毅就将崔三郎视为知己了,徐毅可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呢!
说到底,这崔三郎不还是冀州世家的人嘛!
“可那崔三郎说,他来是跟侯爷商议银行的事情!”听到徐毅的话,韩宝儿原本已经转身的人,可却又突然转过身来,目光望着徐毅时,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到韩宝儿的这话,徐毅的目光,顿时便望向了一旁的老太监,果然,就见得老太监的嘴角,微微的一撇,脸上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
崔三郎能主动提起银行,这便是世家已经向他妥协了!
这些日子,徐毅一直在筹备银行的事情,可进行的相当不顺利,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赵元楷这里,根本就没法调动人手!
就区区的几张告示,派出去的人,都能给他阳奉阴违的,整个冀州城里,都没见贴出去几张,更别说,有衙役帮忙宣传了。
这种情况下,徐毅那里还敢贸然开张银行,没得到时候,银行开起来了,百姓们倒没一个,来的全是世家的人,那就有些前功尽弃了。
于是,被逼无奈之下,徐毅只好让赵元楷停了下来,反正现在朱平跟粮食的下落,都已经有了着落,若说着急,那也该是世家的人着急才对!
冀州这些天的天气,明显就已经是干旱的前兆,麦苗一旦旱死,今年的秋收,便是一场空!
加上世家手中的存粮不多,到时候,一旦粮荒的时候,最先着急的,便是整个冀州的世家豪绅们了。
“侯爷倒是沉得住气啊!”崔三郎被韩宝儿带进府衙后院时,看到徐毅跟老太监两人,悠哉悠哉的模样,尤其,看到两人旁边的的案几上,摆放的各种水果时,便忍不住开口笑道。
“那里是沉得住气啊!”听到崔三郎的这话,徐毅坐在椅子上的人,竟然是动都懒得动一下,抬手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椅子,冲着崔三郎苦笑道“这几日,本侯都快急出心火了!”
这话落下时,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原本就红润健康的嘴唇,却听的徐毅说道“瞧瞧,都起水泡了呢!”
听到徐毅的这话,崔三郎果真就凑近了徐毅,认真的端详了半天,发现什么都看出来后,嘴角顿时微微抽搐一下,唉声叹气的道“侯爷也别太着急了!”
“那里能不着急啊!”听到崔三郎的这话,徐毅便使劲的叹口气,一副愁绪万千的样子,冲着崔三郎道“本侯这都来了多长时间了,可现在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说到这里时,便一脸的恭敬的面向长安的方向,微微的一拱手,忍不住叹口气道“想当初,本侯离开长安时,还对陛下夸下海口,如今想来,却是有些辜负陛下期望了!”
“侯爷不必如此自责的!”崔三郎原本脸上挂着的微笑,此时,听到徐毅的这话时,便也跟着叹口气,说着话时,目光便望着徐毅,问道“侯爷如今着急的无非便是银行的事了!”
“是啊!”听到崔三郎的这话,徐毅顿时放下手,将案几上的葡萄酿,倒了一杯递给了崔三郎,这才叹口气道“本侯刚刚听,三郎今日过来,是要跟本侯商议银行的事?”
“嗯!”崔三郎接过了徐毅递来的葡萄酿,忍不住小小的秦了一口,双目中,顿时便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听到徐毅的话后,立刻便正了正色,冲着徐毅点头道“三郎听侯爷为了这事儿烦恼,却不知三郎可有帮的上忙的!”
“三郎若是帮忙,那肯定是很好的!”听到崔三郎的话,徐毅的双目中,顿时便露出激动之色,目光望着崔三郎时,忍不住凑近了,冲着崔三郎道“本侯需要三郎帮忙宣传银行的事情!”
这话落下时,眼见着崔三郎的双眉,微微的皱了起来,便赶紧解释着道“三郎在冀州人脉颇光,又认识许多的儒生文士,若是请他们出面帮忙宣传,那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宣传新钱?”听到徐毅的这话,崔三郎的双眉,便微微的皱着,目光望着徐毅时,不禁讶异的问道。
“也不全是新钱!”听到崔三郎的这话,徐毅原本前倾的身子,忽然坐直了,目光笑眯眯的望着催泡烂了,道“还有废除旧钱的事情!”
“废除旧钱?”徐毅先前说话时,崔三郎的脸上,还只是带着不解之色,但此刻,听到徐毅的这话,脸色便刹那间一变,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徐毅道。
“没错啊!”徐毅看着面前的催泡烂了,突然一惊一乍的模样,顿时目光奇怪的望着崔三郎,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废除旧钱的事情,本侯不是早就说过了嘛!”
“可那是长安!”听到徐毅的这话,崔三郎的脸色,便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目光望着徐毅时,忍不住开口道“长安那里能跟冀州相比,废除旧钱,恐怕没那么容易的!”
“所以说嘛!”听到崔三郎的这话,徐毅便顿时长长的叹口气,一脸愁绪短叹的说道“这就需要三郎的帮忙了,多找些儒生文士,请他们宣传宣传!”
“为何一定要废除旧钱呢?”听到徐毅的这话,崔三郎顿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望着徐毅,一脸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
“三郎这还明白吗?”徐毅听到崔三郎的这话,顿时便叹口气,一脸惆怅的神情,目光望着崔三郎道“要不是恶钱泛滥,陛下又何必会多此一举呢!”
这话落下时,眼见着崔三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徐毅便又抢先开口说道“废除旧钱,最根本的原因,不还是以绝后患嘛!”
“若只是新钱的话,三郎倒是可以找人帮忙的!”听到徐毅的这话,崔三郎的脸上,顿时便露出犹豫的神色,说着话时,目光为难的望着徐毅道“可若是废除旧钱,这件事怕是有些为难三郎了!”
“理解理解!”听到崔三郎这为难的话,徐毅顿时便理解的点点头,随即,便禁不住叹口气,望着崔三郎道“如此一来,那便只能是循序渐进了啊!”
“那粮食的事呢?”听到徐毅的话,崔三郎的脸上,便犹豫了许久,最终,却还是望着徐毅,试探着开口问道“侯爷当初,可是拍了胸脯答应的!”
“记着呢!”听到崔三郎的这话,徐毅的嘴角,便顿时微微一扬,冲着面前的崔三郎,微笑的笑道“方才本侯不是说了嘛,要循序渐进,等银行的事情解决,粮食自然就会来了!”
“那怎么可以!”听到徐毅的这话,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崔三郎,一下子便急得站起身来,目光望着徐毅时,着急的道“等银行的事情解决,那都等到猴年马月了!”
“三郎急什么?”眼见着崔三郎,一下急得站起身来,徐毅顿时将崔三郎,重新按回到椅子上,低头望着崔三郎道“银行的事情不解决,到时候怕是没人敢来冀州的!”
这话落下时,看到崔三郎又想说什么,徐毅便抢先开口道“三郎也不希望,到时候,再有人拿恶钱出来充数吧?”
听到徐毅的这话时,崔三郎的脸色,便刹那间一变,嘴巴微微的张了张,明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终,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崔三郎走了,最后到底还是带着一脸失望离去,这让徐毅感到说不出的痛快,就感觉,拿住了别人的七寸,主动权都握在了他的手里。
但这显然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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