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仍在继续。
竹林深处。
顾予等人均望着前方空空荡荡地黑暗与幽寂发呆。
昏弱的火光下,一个大活人,眨眼功夫,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在了眼前。
猝不及防!
若非亲眼所见,着实让人觉得荒诞不羁。
前方的黑暗开始变得诡异、扭曲。
众人的心底冒起寒意,一股凉意直冲脑壳。
啪滋!
啪滋!
就在这时,地下渍水的泥土上,突然传来密密麻麻地脚步声,借着火光看去,泥土竟然自己往下陷去,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朝着山林深处奔跑而去。
应该是类似于域的东西!
顾予深吸一口气,强行驱散心底的惊惧。
“头儿,这林子里有妖邪。”祝山海脸色发白,强自镇定,他这些年办案,倒也见了不少世面,不至于吓得屁滚尿流。
“我不会看吗?”相比之下,老邢颇为镇定,皱起了眉头:“这货跑山里去干什么?你们在这等我,我先去试试情况。”
说完,沿着那道脚印走了过去。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邢如明顺着之前消失几人的脚步,一路走了十数丈,竟仍然还在,并没有如保长一样消失。
“这他娘什么情况?”老邢大步走了回来,摸了摸后脑壳,搞不清状况:“你们谁带辟邪之物了,拿出来试试?”
祝山海摇头,道:“好像听说有个保长家有黑狗,不如回去杀了拿黑狗血来试试?”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童子尿有用的。顾予死一般沉默。
突然,他脑海灵光突然一闪,说道:“还记得那个鼠仙传说吗,去的都是饥饿之人,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邢如明点头,看向祝山海,道:“山海,我记得你刚刚抱怨说,吃的东西全吐了,饿得要死。你去试试?”
祝山海脸色一白,他被假麻七夫妇死时惨烈的情况一吓,现在一点没有独战鼠仙的想法,勉强点头道:“头儿,那你们要赶紧过来。”
“放心,头儿什么时候害过你,若真是如此,我们马上就过去。”邢如明拍着胸脯保证。
老邢,我们才刚吃过饭,就算把东西全部吐出来,一下子也不会有饥饿感吧?
顾予皱眉,转念一想,对方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比自己要高很多,应该有许多秘术手段,便没有开口。
“好。”祝山海犹豫了下,顺着潮湿的脚印,缓缓向前走去。
下一刻。
诡异地事情再度发生了。
只见祝山海像是穿过了一道黝黑的屏障,魁梧的身形竟一点一点消失在了漆黑的深夜中。
“果然如此。”邢如明恍然,扭头看向顾予,问道:“我们怎么过去?”
顾予一呆,我还以为你有秘术呢,合着你一点办法没有?
为山海兄弟表示默哀后,试探道:“要不试试催吐?”
邢如明皱眉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点头道:“只有这样了。”
你还真答应了?
顾予无语,瞥了一眼江妹子,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妹子,要催吐,糟蹋了。不过孕气好的女孩子,都有人在默默为她呕吐。
江妹子蹙眉,瞥了一眼两人,淡淡道:“人有三魂七魄,七魄各主精气神和心胃肾肠胆肝肺,其中吞贼主肠,伏矢主胃,封住这两魄,自然就能进去。”
老邢面色一喜,瞪了一眼顾予,道:“还是江姑娘这主意靠谱点。”
顾予不清楚魂魄如何封印,孜孜求学:“不知姑娘可否教我此法?”
“也倒不是什么秘术。”江妹子直接将口诀告诉了两人。
她所述封魂之术并不难,人体七魄分布于中脉的海底轮、脐轮、太阳神经丛、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
要封吞贼、伏矢两魄,只需以真炁将脐轮、喉轮封住即可,尝试一遍,很快学会。
顾予将两魄封住后,沿着之前消失众人的脚步走了数丈,眼前突然一花,定眼再看时,远方山丘颜色突变。
如果说之前是天黑之后什么都看不见的一片漆黑,此时,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变得灰蒙蒙的,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来到了阴间世界。
进来后的邢如明扫了一眼四周,寂静无人,不由得皱眉:“山海去哪了,不是让他等着我们吗?”
顾予远眺,灰黑的天空中,只见前方山腰星星点点,闪着光芒,像是入夜后的村落。
村落中央,有一间极大的房屋,灯火通明,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般。
今夜谜团,答案就在前方。
顾予深深吸了一口气,观察四周,道:“头儿,天快亮了,咱们的时间不多,先找人吧。”
邢如明点了点头,三人顺着山路,向前走去。
夜风从耳边吹过,像是有人在哭泣,让人感觉极其不舒服。
顺着山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狭窄的土路渐渐变得开阔了起来。
进入村落后,小路竟都是用石板铺制而成。
两边的房屋均是悬山石屋,除了门窗,连一根木头都没有,与进村之前郁郁葱葱的树林形成鲜明的对比,怪异之极。
更诡异的是,他们在山下望时,明明每一家都是灯火闪耀,可走近一看,每一家都是闭门锁户,黑灯瞎火,像是完全无人居住。
门窗斑驳破旧,似乎很久没有人来打扫。
整个村落都显得极为冷清和死寂。
“山海他们到底去哪了,不会根本就没进这里吧?”邢如明观察一阵,又蹲下身查看石路,发现此处完全不像有人来过,不由得产生怀疑。
突然,远方隐隐约约飘来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伴随着唢呐演奏。
是那间大房子!
过去看看。
顾予和邢如明对视一眼,很快统一了意见。
又走了约莫一里地,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顿时出现了眼前。
足足两丈余高的石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张灯结彩,披红带绿,竟像是在办喜事。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夹杂着咬牙磨齿的尖锐声音从府里传来。
“哎呀,老爷说的不错,今个儿还真是个大喜的日子,没想到竟来了这么多贵客。”
一阵冷风吹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油味,一位四十多岁、长着耗子脸的丰腴妇人扭着腰从大门玄关中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