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汴梁还是有些冷飕飕的。初春的风吹在身上,丝毫没有“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惬意与舒适。反而有着几分“卷我屋上三重茅”的凛冽。
往常这个时节一般多的是踏青游玩的公子与小姐,三两成群,莺莺燕燕,美不胜收。
汴梁城西。
有条小路通向外面。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往年这个时候有不少的贩夫走卒从这条小路挑着大包小包的货物朝城里走来。可近些时候,却少见人从此路经过。原因,不为人知。官府也派人前去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汴梁城方方正正,一条河流把城分为内外。住在内城的自然多数是达官贵族,声名显赫之人。在外城居住的则是以各类商家居多。酒楼,茶馆,胭脂铺子,裁缝铺子比比皆是。其中最以城东花柳巷的清人坊和城西的醉仙楼最为出名。清人坊是各类文人雅客时常关顾的地方,如果说,你一个文人,没去过清人坊,那简直是个笑话。据说现在的当家的花魁是从宫里出来的,是真是假自然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说起醉仙楼可就神奇了。醉仙楼本来生意也就那样,不好不坏,靠着厨子不好不坏的手艺混着生活。可最近这段时间,新来了个说书先生。年纪不大,可那故事说的是一个出奇。而且他说书还有点怪癖。别人是给钱就说,给的越多,说的越多。可他倒好,一天只说两回,一中一晚。有的爷听得不过瘾,让人把雪花花的银子扔在台上,可他却看也不看,一回讲完。自顾自的离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醉仙楼,后院,偏房。
“来到这里好久了,这到底是哪个朝代啊,虽有锦衣卫横行,但却和明朝的历史有些对不上啊”。不足为外人听到的声音自语道。年轻男子伫立在窗边,看着院子发呆自问。
“先生,周掌柜的有请。”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答了声好。走出了房间。
他一身白衣,腰上戴了个玄色的腰带,配着玉饰,身高八尺。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觉得温暖而又有些不那么正经。
他大步而行。
他走到房间外,还没站定,就听里面传来,“李先生,快请进。”他低头笑了笑,推开门。
一进门便看到一张书桌,摆放着笔墨纸砚。向上看去,挂着一幅字。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字,可是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幅字的时候忍不住的卧槽。左边是一扇画着老叟孤舟垂钓的屏风。整体看上去丝毫没有一般商贾财大气粗的气息,反而有着几分雅致。
“多谢先生啊,没有先生我这家店早就关门了。”周掌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一个身影也走了出来。有些圆圆的身材加上和蔼的面容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他答道“应该感谢的是在下才对,没有周掌柜的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
周掌柜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日,周掌柜刚从隔壁街的当铺出来,看到几个乞丐围在墙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周掌柜虽然年纪不小,但这好奇心还是那么强。伸头看了过去。只见几个乞丐围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边听着什么。周掌柜看那男子,不觉惊奇,此人看起来相貌堂堂,为甚却甘愿与一群乞丐为伍。凑得更近了些,听男子道“旁人喝了三碗便过不得此岗,所以此酒又名为三碗不过岗。可那武二郎一连是喝了十八碗,就着几斤牛肉,吃的那是一个不亦乐乎。”周掌柜听得入了神,竟也学旁边的乞丐一般席坐在地上。
当听到武二郎趁着夜色,独上了那景阳冈,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当听到那吊睛白额虎扑向那大汉的时候,周掌柜也是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年轻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不多时,众乞丐满足的离开。三两成群结对离开的时候,还是在热血沸腾的讨论那武二郎拳拳到肉,打死那大虫。
周掌柜看着席座在地上的年轻男子,也是心潮澎湃。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人。
周掌柜做了个抱手,道“适才冒昧而来,听了先生的故事,还请多多包涵。不知先生如何称呼?”男子看着眼前有些胖的周掌柜,答道“老先生不必在意,本就是说出来给大家涂个乐呵。在下本名李寒。杨柳村人士。”周掌柜好奇道“我看李先生也是才华横溢,怎会落得此种情形?”
李寒看了看自己身上打了补丁的衣服,又看了乞丐好心在面前放下的要饭碗,也是面色捎带羞涩,道“先生过誉,在下是读过几年书,家庭也是小有余财,可人有旦夕祸福,家道中落,如今就我一个人苟存与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自然轮到现在这种情形,让先生见笑了。”周掌柜心想,此人从谈吐到刚才所说的故事,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不知经历啥变故,轮到此类境地。不如让此人来我酒楼内当个说书先生,看看能不能靠他的故事让酒楼生意好一点。想到这,忍不住按了按胸前的银票。想到这,“先生,在下开了个酒楼,生意一般,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当个说书先生,总比在此风吹日晒强一点。”之后面带期待的看着林寒。
李寒沉思了一下,看着周掌柜眼中的期待,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如此不嫌弃在下,在下又怎么好如此不识抬举。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掌柜子,不知你叫我过来所谓何事,是不是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了消息?”李寒看着发呆的周掌柜说道。
周掌柜回过神来,对着李寒说道“是这样的,你上次问我打听的大事有这两件,一是镇远将军府九龙杯被那白玉汤盗了。二是衡山派掌门最近要迎娶龙门镖局大小姐。”林寒听到这,带个几分恍然,又几分明悟,道“原来如此,多谢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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