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一蹙,衣袖蓦的一挥,瞬息间,灵力乍现。
冽冽劲风从银熠然周身迸发而出,直接将地上的院判,掀翻在一旁。
“胡说!”
怒气冲冲,声线也明显提升了些,带着不可遏制的杀气与阴鸷,好似地狱中的阴诡罗刹。
只是,怒气才发作,似乎也连带着震动了一旁的云浅。
虽然只是那一瞬间极轻地颤动,但银熠然却也明显地感知到。
方才,自己手心护着的那只纤细的素手,颤了颤。
她醒了?!
转眸过去,刚才那周身迸发的戾气,几乎在一瞬间,退减了大半。
阴鸷满布的晶眸中,强行隐去了狠厉,视线重新落回到云浅身上,眸光恢复到之前的温柔。
温柔注视,定定地凝着云浅,似乎期待着她的苏醒。
只可惜,云浅并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银熠然紧了紧握着云浅的手心,沉默良久,才悠悠地转开了视线。
怕再次惊扰到云浅,银熠然格外压低了声音。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一定要她活下来!
她必须给我好好地活下来!
我不许她有事!绝对不许!”
银熠然的语气异常决绝,瞥向一旁的院判。
视线锋利如刀,冰寒似雪,寸寸刺骨凿心。
“她若有事,我要你们整个御医院上下,统统陪葬!”
这几个字,吐字极轻,却压得院判喘不过气来,好似千钧重担,整个人连眼眸都不敢抬。
“熠君饶命!
微臣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辜负熠君所托。”
“还不快去!”
“是!”
院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走到阁外还慌张地趔趄、摔倒好几次。
这姑娘的一条命,可是要摘整个御医院上下的脑袋!
甚为御医院之首的院派,如何不惊惧、恐慌……
而院判离开后,银熠然只是转身过去,重新将云浅两只手齐齐护在了自己手心。
捧着手心,跪倒在云浅的床榻旁,一脸的深情与爱怜。
“小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倾尽全部,好不容易才能与你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身边,绝对不会!
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一定!”
而顾忠炎再经过一番激烈的自我挣扎,内心煎熬后,终于下定决心进言。
只见,顾忠炎惴惴不安地走上前,跪倒在地,郑重地揖礼拜叩,小心翼翼地开口。
“熠君——”
“什么事?”
“属下明白,熠君对郡主的一片真心。
只是有句话,属下实在不得不提醒下熠君。
一旦郡主她真的苏醒过来,见到了您,再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还有一切的原委,会不会刀剑相向……
若是郡主真的要以命相偿,那熠君您……”
顾忠炎的话,并没有说完。
但饶是没有说出口,银熠然也已是心中了然一片。
的确,一旦小五苏醒,那自己真实的身份,也便是再难掩住。
这期间发生的一切,这么久以来的隐瞒与伪装,圣山宗的变故,仙道院的倾覆,流洒的那么多同门的鲜血……
如此多鲜血淋漓的罪孽,到最后,统统都加诸在自己的身上。
身为银华唯一的后人,赤焰的熠君,黑炎的少主,这一次,怕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开的……
依照小五的脾性,一旦知道这一切,统统与自己有关,会如何反应?!
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也许,甚至会恼怒,仇恨?!
到时,她又会如何取舍?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熠君,忠言逆耳,还请熠君早做打算!”
顾忠炎只能是点到即止,不再多言,也怕真的再说多谢,会彻底激怒了熠君。
闻言,银熠然晶眸垂了垂,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且语气坚定异常。
“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她好好的,活下来!
忠炎,其实,在小五不在的那些日子,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她重要!
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留恋,除了她!
所以,为了她,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不管!
只要她好好的,怎么都好!
哪怕是她恼我、恨我,亦或者,杀了我!
杀了我,替圣山宗,替仙道院,替那些惨死的同门兄弟报仇——
都不要紧!
我这条命,本就是她的!
只要她要,我都给!”
闻言,顾忠炎心中担忧更甚。
沉默良久,战战兢兢地出言。
“那如果,如果郡主只是选择离开您?就此不见呢?”
一句话直戳银熠然的心。
几乎在听到的一瞬间,银熠然的身子极不自然的僵了僵。
顿时间,心里百转千回,波澜暗起。
的确,相比死,自己更害怕她的离开。
原本就是自己心尖尖上恋着、宠着、爱着的人,眷念至此,一往情深,又如何舍得她半分的离开?!
尤其,是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