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凭借着洞府里错落有致的建筑与钟乳石,悄悄地跟在智广法师与玉面神尼身后。
再次见到智广法师,苏夔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忍不住要站起来,投入她的怀中。
当听到智广法师要往冰洞白玉床上养丹练气,苏夔心道此去必定会与智通道长相遇,两人都是火爆脾气,三言两语之后,罅隙必生,少不了要唇枪舌战,争个长短;更有甚者,拔出宝剑对战几千回合,胜负难分,后果难料,心中便有极大的惶恐。
情钟于此,苏夔便忘记了自己是在偷听,不由自主站起身,嘴里叫道“老法师”等醒悟过来,已经被二人发现。
玉面神尼长身而起,便欲过来抓他。
“是那个张狂的孩子,不必为他耽误时间。”智广伸手抓住玉面神尼的衣袖轻轻一拉,玉面神尼一身的真气便泄了出去,差点立足不稳。
玉面神尼又羞又怒道“师太怎么老是维护这小屁孩呢这孩儿虽然武艺不精,但诡计多端,举止惫懒,专一与你我作对,今日我灭了他,省得日后遭他毒手。”
“不可晓杉,你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吗”智广怒喝道。
“师太,你只管维护他做甚敢情这孩儿真与你有什么瓜葛,要不然在草堂寺怎么就失心疯了呢我听人说你中年之后被一个儒生欺骗,混居在一起,不小心怀过一个孩儿,有的说生下了,有的说没生下,如果真生下来,当与他差不多大小。”玉面神尼一张臭嘴喷个不休。
“啪啪啪。”听到清脆的声响,智广法师扇了玉面神尼好几个耳光。
玉面神尼全无防备,虽然智广下手不重,但一边脸也肿胀起来,摸着脸,一脸茫然。
“你这妮子真不知好歹,一张嘴荤的素的只管喷来,死了你也是个长舌鬼。”智广埋怨道,摸出一瓶药膏扔给她“抹了吧。我下手太重,乃是无心之过。你只管恨我,我都受了。”
“哪里敢恨师太啊,”玉面神尼无赖泼皮地道“师太是我的救命恩人,恨师太便是忘恩负义。”接过药膏摸在脸上“我这张嘴,吃饭是它,骂人是它,奉承师太也是它。有了它惹祸,不要它不行。功也立,过也犯。您就饶了它吧。”
智广玩笑道“你嘴里这般说,心中还是怨恨。你嘴里说得越是甜蜜,心中的怨恨便越是滔滔。怨恨便怨恨,我老婆子这一辈子反正遭人怨恨,早就不以为意了。”停了停道“这张嘴倒有几分益处的,且留着它吧。”
“口蜜腹剑,我爹爹说过,这种人决不可靠。”苏夔插嘴道。
“哼”智广道“你爹爹知道甚么,最最知道的便是自吹自擂,专一欺骗无知之人。休提你爹爹。口蜜腹剑,此乃枭雄也。曹操是枭雄,司马懿是枭雄,总好过你爹爹明哲保身,胆小如鼠,真乃懦士也”
“我爹爹可不是甚么懦士,我爹爹为老百姓请命,头可断,血可流,从来没有怕过。”苏夔脸红脖子粗。
“呵倒振振有辞了那是他料定皇帝老儿不会杀他,故此放肆。皇帝老儿好的就是个虚名,苏威投其所好,不过是个阿谀奉承的家伙。一个出卖朋友,出卖自己亲人的人,哪里谈得上是真名士,是真英雄”智广一脸刻薄地道。
“你你这婆婆,怎的一说起我爹爹便成了疯子,好不晓理”苏夔气愤不已道。说罢,又觉得不安,补充道“若不是我觉得你形只影单、孤身一人,我我”却说不下去。
玉面神尼讥讽道“唏,我与师太同行,手下还有几十名子弟,竟然说师太形只影单、孤身一人,岂不可笑小儿猖狂,且让我暴揍一顿,吃些苦头,好长见识。”说罢,便又欲抓苏夔过来。
智广依旧轻拉玉面神尼衣带,嘴里对苏夔道“你我若要共处,除非你以后绝口不再提苏威。”
玉面神尼早有防备,顺势落地,总算吃了一堑长了一智。
“这,怎么可能呢,不是强人所难吗荒谬,荒谬”苏夔只觉得眼睛已经被泪水蒙住,心中的委屈如大海般翻腾,几乎站立不稳。
“不必理他,我们去吧。”智广拉了拉玉面神尼道,纵身一跃,几个起落,消失在石柱、岩石之间。
玉面神尼跟着跃起,手中却扣了一颗小小石子朝苏夔弹去。
“啊唷”苏夔叫道,觉得左肩剧痛,褪去衣裳看时,已经红肿。恨恨地骂道“好个口蜜腹剑的无耻之徒”
隐约传来玉面神尼的回骂“好个诡计多端的腌臜泼皮哈哈哈”
苏夔来不及掏药瓶上药,咬牙忍住疼痛,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到得冰洞,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狂笑,玉面神尼大声道“哈哈哈哈好祖师呀好祖师原来你也好这一口。难怪慧冰妮子与尉迟小儿偷情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反而加倍宠爱。什么玄女宗,我看得改为宗。”
苏夔偷眼瞧去,只见杨广正呆楞着对着智通长老,长老的道袍被拉扯下来数寸,露出牛奶般白嫩的一片玉肩。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苏夔赶紧闭上眼睛。
智通又羞又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杨广见苏夔前去修理自己的宝贝,心中大感宽慰,便潜心钻研策论一书。不到一个时辰,全文一万多字便烂熟于心,倒背如流。智通又指点了几个晦涩难懂的地方,命他好好研习。杨广有意卖弄,将策论的精要阐述得精彩绝伦,真个是心生七巧,舌绽莲花,听得智通老道长连连点头,声声赞许。
“没有想到你学习如此神速,真个是天纵奇才。策论后有七十二谋略,你须前后对照,融会贯通,将来驱敌退兵、安邦定国大有益处”智通又指点了一番。
七十二谋略端的是仙人智慧,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杨广看得入迷,揣测琢磨,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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